第一章，初見

 

一座荒蕪的丘陵上插著一根4米高的木頭，木頭上掛著一根布條，其顏色被漫天的黃沙吹成了黃色，已經辨識不得本來的麵目。暗暗的天色中，從遠處慢慢走進兩個披著灰色鬥篷拄著棍子的身影。走在前麵的身影略顯矮小，是位長著山羊鬍須的老者，左臉有傷且左眼渾濁，後者是一個年輕的後生，頭髮亂糟糟，滿臉土灰卻眼神清澈堅毅。二者腳步不急不緩卻十分平穩。“爺爺，都走了快一天了，還冇到無儘之地邊緣嗎？我看這漫天黃沙的，不會是你搞錯了，我們走到無儘之地中了吧？這從中午開始到現在連棵草都難看見，您說的危險和機遇是什？”年輕人環顧四周說道。老者輕笑一聲道“若是到了無儘之地之中，恐怕你我爺孫二人早就魂歸於天了，當年爺爺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如你這般，年輕力壯，亦被路過我們村莊的修士指點一二，自認為也是有點本事，便走在我父親的前麵。當前方出現城池，我誤以為我發現了從未有人發現仙隕之城。以至於我聽不到後邊父親的呼喊，越過了路標10地有餘。”說罷，便停住了腳步，轉過身麵對年輕人，道：“無儘之地相傳是上古時期仙人隕落的地方，仙人死後，本源之氣散落在這一方大陸之上，使得所有的生物變強，越靠近中心越是強悍，連一些強大的修士都無可奈何。仙人死後的怨念又使得百草凋零，使生物變得血腥狂暴，所以無儘之地纔會黃沙遍佈，寸草不生。但仙人的武器碎片若是被我們尋得一小塊，或是長年挨著的石頭，也同樣沾染了仙人之力，亦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這就是機遇”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臉：“信兒，你太爺爺的命和我的這個眼睛留在了這。這就是機遇的代價，也是我自大的代價。”年輕人縮了縮脖子道：“仙隕？這世上真的有仙嗎？”老者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轉頭便繼續向前走去。“今日是極陽之日，太陽會鎮壓變異生物體內的血腥之力，抓緊機會尋得寶物，回到鎮上換取一些營養品給你弟弟。快到了。”老者指了指前麵掛著布條的木頭：“那邊是路標，每隔2地有一個，長年來此地尋寶的人共同設立的警戒線，我們近日越過五地即可，你可不要越過太深。”突然，一聲嘶吼劃破長空，一隻類似鷹的野獸從遠處飛來，徑直地一頭栽到在離爺孫不到百米的地方，撲騰幾下便冇了氣息。走進一看，這怪鳥竟然有十米多長的翼展。“爺爺，你看！“年輕人指著怪鳥的腹部，一道致命傷貫穿了腹部，傷口拳頭大小，血流卻寥寥無幾，縱使如此，渾身上下依舊散發一股讓人心悸的氣息。“看樣子應該是逃了很遠，到這便血儘力竭了，它絲毫不敢休息，後麵應該有追兵，我們趕緊離開這，這種野獸不是我們能應對的，它的敵人我們更加不能惹。”說罷便拉著後者轉頭離開。“我有說你們能離開這了嗎？”天空中傳來一個戲虐的聲音，一位身披黑色鬥篷，麵的衣服上有個紅色月牙圖案的女子從容的落到了地上，落地的故意揚起的氣浪將爺孫二人掀翻至是十米開外，好在二人皆是修士，但此刻也是受了不輕的皮外傷。隨後，身後跟著兩名同樣穿著的人，戴著麵罩落到了女子身後。“聖女，，趕緊用教主給的羅刀砍下這變異飛鷹的翅膀，挖出內丹。屬下二人動手怕是要耽誤些時間，我們佈置的陷阱阻擋不了清暉宗那幾人多久。這兩個小小的凝氣修士，屬下殺了便是。“說罷便飛身上前作勢要擊殺二人。“邪月教的妖士，去死！“又一聲嬌喝從天上傳來，隨之而來一根根箭矢在遍佈黃沙的空氣中劃出一道道空白筆直的軌跡，硬是將三人從變異飛鷹逼退至百來米。一位身披白袍的女子手持弓箭，從剛剛黑袍三人飛來的方向趕來，落在了變異飛鷹的屍體邊。身後十餘人隨行而至。“喲，這不是清暉宗的許清清妹妹嘛？這世界真小，這都能碰上，真有緣，你的宗主父親冇跟你一起來嗎？”女子眯著眼笑道，此時身後的人低聲道:“聖女，我們此行另有任務，他們人多，隊伍中有幾人看不出實力如何，不宜交手。”對麵許清清眉頭倒豎，麵罩氣鼓道：“沈柔，你這妖女，誰跟你有緣，要不是你一直從中使絆子，這飛鷹我們早就抓到活的了。剛剛你還想濫殺無辜，看來我要代表清暉宗在此替天行道了。！”“巧了，我今天還不想死，下次有機會再說吧，再見咯。”說罷沈柔拿出一張符籙，隨即喚出一陣紅色的煙霧，對著清暉宗一行人吹來。便頭也不回的向無儘之地遠處飛去。“閉氣！”許清清剛想去追，身後一人出手拉住了她：“師妹，小心有詐。”出手之人是清暉宗四弟子趙慎。“可是飛鷹死了。”許清清生氣道。“天色漸晚，極陽之力慢慢減弱，怕有變數，先作休整，看看那二人傷勢如何，明日重新再去抓也行。”趙慎說道。“好吧，”許清清走到二人跟前，認真打量著“你們冇事吧，你們是哪個門派的修士，為何此等修為便來這無儘之地。”便伸手以真氣扶起坐在地上的二人。老者連忙彎腰作謝：“多謝幾位達大人的救命之恩，小人是無儘之地邊緣的原住民，名叫李牧，這是我的孫兒李信。十年前有幸見過仙人，得到過仙人指點。如今我們爺孫二人靠在這邊緣撿一點破銅爛鐵兌換食物為生。”許清清好奇問道：“我這漫天黃沙，一般植物都很難生長，你二人雖然修為不高，離開這也綽綽有餘。往南500越過橫斷山脈，那植物就能正常生長，為何還要呆在這？”老者神情一凝，眼神猶豫冇有說話。“皇朝李氏後人？”在許清清身後的一位一直冇出手的老者開口詢問道，“我們宗門與舊朝後人無仇怨，你不用擔心。”老者聽罷這才略微點頭。“七長老，什舊朝？皇朝李氏？”許清清不解。“你們年紀小，冇出過宗門曆練，自然不知。上古時代，這片天地各個宗門強者層出不窮，仙人更是並非虛無縹緲。無儘之地以前叫北澤之地，水土肥沃，但上古時代宗門之間爭鬥不對，為了天才地寶，亦為了成仙，其中最大的一場戰鬥發生在此，各個宗門精銳儘出，為爭奪某件至寶，廝殺在了一起，血流成河。北澤之地成了黃沙遍佈的無儘之地。”“後來呢？”“後來，各個宗門元氣大傷，修煉功法缺失，鮮有強者誕生，亦或者不能突破桎梏，無法抵擋歲月侵蝕老死去。但有一位天才修士，名叫李兵，有天幸運的得到了那件至寶，短時間內迅速成長，或收編或征服這片大陸所有宗門，隻留下三個宗門輔佐，建立了皇朝，取名為清，定此大陸為清州。之後也成功成仙離開了清州，再也冇回來。皇朝曆儘數千年，日漸腐朽，當權者昏庸殘暴，而數千年間，三個宗門日益壯大，稱自身為淩霄仙宗、縱橫仙宗、神夢仙宗。終於在千年前，三大仙宗帶領自己附屬十二個宗門，推翻了清朝，將李氏族人修士殺儘，而在神夢仙宗出手乾預下，保全了李氏普通人，最後將其流放至無儘之地，以橫斷山脈以北四百為界，舊朝李氏人，永遠不可越界。”七長老輕聲道對著李牧老者道：“我們清暉宗隸屬神夢仙宗下宗，千年前老夫的師傅還是宗門弟子的時候，跟隨宗門長老流放李氏族人時，也曾多加照顧，我對你亦無惡意。隻是日後再遇見修士，不要再自報家門，就說是到此淘機緣的落魄修士而已，李氏後人，若出現修士，其他仙宗的下屬宗門修士，不會讓你們活著。”李牧聽罷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感謝大人，各位大人的恩情無以為報，天色漸晚，請移步至我們村落休息。也算報答大人的救命之恩。”“好哇，我也想看看，這李氏後人千年間在這過的什生活。”許清清快速說道，生怕七長老拒絕。但實際上就算老者不開口，七長老也想去他們聚集地看看，千年來，各路散修到無儘之地碰機緣，各路勢力魚龍混雜，李氏族人早就辨別不出了，加上三大仙宗也早就不將舊朝餘黨放在了眼，故而隻要不自報家門，冇人會在意。七長老也是怕其李氏族人隱藏了什手段，暗自培養人才，等待崛起，雖不會辣手處之，但也不會忍住不上報。於是七長老便閉上了眼睛。許清清見狀，聲音輕快：“趙慎師兄，你能力比我強，他們受傷了，要不你背著這位老爺爺，其他幾位師弟受累，背著他孫子咯。快點快點，天要黑了，我今天不想再風餐露宿了。”趙慎看了一眼七長老，見後者對其點頭，便走到李牧麵前背對著蹲下：“老人家，請。”一行人不到小半個時辰便飛到了老者村莊外，村莊範圍方圓五地有餘，眾人走進村莊，一座座土磚壘起的房子，大多都已破敗，隻剩殘破的牆壁，真正住了人的大概百餘來戶。七長老突然起身飛至上空，看到村莊中央有個不足百米寬的圓形湖泊，明顯是人為修起來的，中間深數米，邊緣周圍種了綠植與糧食。閉上眼感受了起來，數息之後便又回到了老者李牧身邊：“你是這個村負責人嗎。這個湖是何人所建？”聽聞七長老的話李牧趕緊回答，“無儘之地困苦，能夠撿到換取糧食的礦石也越來越少，我們族人食不果腹，大多餓死，十年前，有位大人見我們可憐，便幫我們修了這個湖泊，也幸虧有了這個湖泊，每年雨季的水便留存了下來，我們族人便種上了糧食，得以延續。”走了一段距離，李牧指著湖邊一座房子，“那是我的房子，還有一個孫兒在其中，委屈各位大人今日在此了。”李牧走近房子，喊道：“軒仔，快出來。”而此時趙慎與七長老在最後方低聲交談“長老，有什發現嗎？我看這湖泊的水被陣法禁錮，不至於被揮發，但我又感受不到有靈石的存在，尋常修士不可能有此手段。他們李氏族人還有高人？”“我進村莊那一刻便感受到了此陣法，高手！與本宗最懂陣法的五長老陣法造詣不相上下，但也絕對不是李氏族人佈下的。”七長老凝視前方：“布此陣法之人，亦好亦壞。”“此陣法幫他們聚水固風，防止黃沙漫天，讓他們存活了下來，怎說不是好人？”趙慎差異道。“任何陣法都不能憑空驅動，需要以修士的真氣，亦或者靈石的靈力為本方可運轉，此陣法不隻是眼前的湖泊大小，它將整個村莊覆蓋了下來，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抽取陣中人的生命本源。”說道此處，趙慎眉頭一緊，七長老出手阻攔狀：“無妨，隻要不是常年累月居住在此，對我等修士而言並無影響，隻是他們普通人通常活不過50載。但是若無此水源，恐怕多數人活不多成年，本源長年受損，李氏也永遠斷了翻身的機會，如此複雜的陣法卻用來存水固風，看來那人還差些本事，隻會依葫蘆畫瓢。也不知是哪個宗門所為”“您剛剛還說與五長老不相上下，又說他差些本事，我……”“閉嘴，我說了嗎。”七長老趕緊打斷，朝前走去。而此時剛好，房子走出一個少年，皓齒凝眸卻麵色慘白，右眼角顆小痣絲毫不影響外觀，反而有種英氣，頭髮烏黑，手指修長，從房子慢慢走了出來。許清清開口說道：“好俊俏的**，可惜身體這般虛弱，讓這位老爺爺幫你看看，或許可以醫治好你哦。”於是可憐巴巴的看著七長老。李牧聽罷立即拉著兩個孫兒跪下，“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我這個孫兒從小體弱多病，年年極陽之日進入無儘之地也是想跟過往修士換取固本培源的藥材，今日若能治好我這孫兒，做牛做馬都行，感謝大人，感謝大人，快謝謝大人。”七長老看向小孩，大概10歲左右，住在這陣法中心，不用想就知道怎回事，要不是怕解釋起來那宗主女兒又出蛾子，於是假裝探手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