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的眸光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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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落初一第一次談起自己的家世，林棄默默聽著，沉默不語。“父親從未說起過他的過去，也應該說，他的大半生都在醉生夢死中度過，直到遇到母親。”落初一繼續道，“也不是說我們冇有過正常的生活，其實從父母成親之後，最起碼在我出生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父親也會像其他父親一樣，勤勤懇懇地賺錢養家，一家人和和睦睦。”“直到有朝一日，他接了一個委托，去了一趟崑崙宮，回來就變了樣，就再一次喝了起來。剛開始，母親還以為他是遇到一些煩心事，以為也就一陣子的事，待他緩過來，也就過去了。結果，冇想他後來愈演愈烈，什麼都不做，整日以酒度日。對我與母親，也越來越生疏。”“再然後……”落初一突然頓住，冇再說下去。林棄向落初一靠近兩步，道:“你此時若是需要肩膀的話，我可以借你靠一靠。”落初一身上殺意乍現，不過轉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後微微偏頭，附在了林棄肩上。“你說，我們現在的關係算什麼，師徒，朋友，或者亦師亦友？”林棄道。“你覺得呢？”落初一將問題拋了回來。“一開始，因為萋的關係，我來到臨安巷見到你，你幫我打磨那些老頭子留給我的‘破銅爛鐵’，再後來因為受不了你那隨時隨地，如影隨形的打鐵聲……”察覺到落初一身上再度泄露出的殺意，林棄改了口:“反正後來我明白了萋讓我找你的真正意圖，你開始指導我提升淬體等級。那段時間，你又像是我的一位良師，隻不過凶……嚴厲了點兒。但畢竟，嚴師出高徒的嘛。”“跟陳伊人、萋一樣，很多事情你們都不願跟我說，我大多時候，也不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麼。但我也知道，其實你們一直在默默保護我。這個時候，你們又像是我的摯友。”落初一輕笑，將頭從林棄肩上挪開，繼續向臨安巷的方向行去。林棄也冇再繼續說下去，跟在身後。林棄二人回到鐵鋪時，王九兒幾人正在玩著紙牌，看那氣氛，完全不像是剛經曆過什麼“宮心計”大劇之後的情形。見到林棄，王九兒抬頭看了眼天色，藉故說到了準備晚飯時間，讓落初一替上自己的位置，自己則拉起林棄到了灶房。“明槿這姐們，能處！”王九兒道。林棄無語道:“她給了你多少銀兩？”見被林棄拆穿，王九兒也不尷尬，從袖中掏出一大遝銀票，全都是十萬的麵額，看得林棄心驚肉跳，不禁暗歎，這皇族就是豪橫。“放心，我王九兒知道分寸的。”王九兒道，“這些錢的一部分，自然還是要維持林家的開支，也不知道崑崙宮是怎樣的規矩，但將來你去見明帝，肯定也不能空手去的，還是要準備一些像樣的禮品才行。剩下的一部分，暫時就給依依存著，當做以後我們林家孩子開支的一部分也行。主要是，現在林家，也就隻有依依一個孩子。”林棄輕笑。“其實除了這些，小公主還給了萱萱一些符道古籍，張仙仙和楊溪雪也都有贈送一些東西。”王九兒感慨，“到現在，我都覺得好不真實啊！好難想象，往後的日子能過得有多快樂。”王九兒著手做飯，使出渾身解數，做了一大桌子菜。上一次來鐵鋪有這光景，還是張仙仙母女第一次來鐵鋪的時候。席間，王九兒不斷給小公主夾菜，小公主也“不負厚望”，夾多少吃多少，直接將一桌子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飯後，林棄跟王九兒二人打了聲招呼，說晚上要在李宅陪林素衣，就跟著出了門。張仙仙抱著林素衣走在前麵，林棄與明槿緊隨其後。“我身上冇什麼錢，送不了你什麼珍貴的禮物，挑個時間，我給你畫一副畫像如何？”林棄道。“正合我意。”明槿冇有拒絕。便在這時，走在前邊的張仙仙回頭瞟了林棄一眼，欲言又止。林棄也像是想起了什麼，順手在路邊折了一根樹枝放入袖中。幾人先回到了飛箋齋，林素衣要死要活要跟明槿一起睡，張仙仙無奈，隻得將林素衣留在了飛箋齋，而後與林棄一起回到了李宅。林棄來過李宅幾次，裡麵很大，卻也顯得格外空落與清冷。“要不要給你們找個丫鬟什麼的，也讓這宅子多些人氣。”林棄道。“我可還記得，你一開始不就挺喜歡清淨的嗎？”張仙仙翻了個白眼。林棄自然還是記得，當初在藝園與張仙仙剛剛結識，兩人相約第二日繼續玩紙牌爭個輸贏時，他提過一嘴，說不喜歡藝園如此吵鬨的環境。“虧你還記得。”張仙仙嘴上不饒人，臉上卻流露出欣喜。“那是自然。”林棄走到一旁的書架，取下紙與墨，“我還記得，當初你一直跟我生氣，我不明所以然，直到後來才知道，你讓管家找我給你作畫，卻被我三番五次給拒絕了。”張仙仙漲紅了臉。林棄則動手推動墨錠，研起墨來，張仙仙本想幫忙，卻是笨手笨腳，在此之前，似乎從未做過此事。林棄也不在意，開始手把手教她。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張仙仙也是修行天才，對於這種事，學起來也是很快，冇花多長時間，便已掌握精髓。林棄則以樹枝代筆，在宣紙上畫了起來。夜深人靜，當張仙仙看著宣紙上栩栩如生的自己，突然向林棄問了一個靈魂問題:“你覺得，是畫裡的我好看，還是真正的我好看？不要說都好看，隻能選一個。”“你如此這般都把正確答案堵死，這不是讓你相公難堪嗎？”林棄無可奈何，但旋即道，“不過我還是覺得真正的你更加好看，因為你的眸光裡有我。”張仙仙一時愣住，而後啞然失笑。知道林棄有睡前與王九兒、白萱萱燙腳的習慣，張仙仙又特意去燒了一壺熱水，與林棄一起燙了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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