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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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萱萱本想讓林棄在屋內作畫,可林棄進去環顧了一週,道:“光線太暗了,我們還是去外邊院子吧!”“那就依林公子的。”白萱萱立馬讓下人將準備好的桌椅和紙墨挪到了院子裡。林棄走到桌前,看著麵前的紙墨,蹙起了眉頭。“怎麼了?”白萱萱問道。“一點兒小問題。”林棄道,“我用不慣毛筆。”林棄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去的,即便在三千大界待了很久,可他始終不會用毛筆。“那怎麼辦?”白萱萱確實冇想到還會有這個問題,但她能理解,一些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林棄環顧四周,在旁邊花壇折了一根樹枝下來。“需要我擺著怎樣的姿勢或者說坐著不動?”白萱萱詢問道。“都不用。”林棄回到桌前,再度將樹枝放了下來,“白小姐隨意就好。隻是,我想要洗一下手。”王九兒環顧四周,發現丫鬟裡就自己還閒著,隻得去打了一盆水過來。林棄抬起右手伸到王九兒麵前,一臉笑意。王九兒冇有理他,木楞地將其手擦乾淨,林棄這纔拿起樹枝在紙上畫了起來。時間過得很快,隨著夜幕降臨,林棄的畫作也到了尾聲。……白文遠很鬱悶,前廳的賓客已然到齊,作為這次壽誕的主人公,他的四妹,白萱萱卻遲遲冇有出現。不多時,一個仆人穿過人群來到身邊,附到他耳邊說道:“小姐邀請的畫聖此時正在為她作畫。”“去告訴萱萱,趕緊結束,彆誤了時辰。”白文遠道。“那畫聖呢?”仆人道。“一個臭畫畫的,給他多打發一些銀兩就是了。”白文遠道。“是。”仆人趕緊向後院跑去。待他來到後院時,林棄終於也是停下了筆,而此時他已經是滿頭大汗,接過王九兒遞過來的帕子,林棄洗了把臉,這才感覺緩和了不少。“好了?”白萱萱問道。“好了。”林棄道。聞言,白萱萱立馬來到了林棄身旁,看著紙上的畫像,瞬間臉色一變:“這……”察覺到不對的王九兒也趕緊上前,不過當她看到那副畫像時,當時也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啊!”二人異口同聲道。……白府前廳,對於姍姍來遲的白萱萱,眾人並未表現出過多的苛責,畢竟大家此行都知道,這個壽誕隻不過是一個形式,實際上是來和白家二公子也就是白文遠活絡活絡關係的。隻是當他們看到與其並肩而行的年輕人,卻是流露出一些詫異的神色。白文遠當然知道那個人是誰,雖心有不滿,卻也冇表現出來。隻是當入席的時候,白萱萱特意將林棄安排在自己身邊,這更讓人加深了好奇。“久聞白家小姐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有人道,“隻是那身旁的年輕人,卻看著很是臉生。”“白小姐也是到了適婚的年紀啦!看二人舉止如此親密,不用說也知道啦!”又有人猜測道。“哈哈,看來要不了多久,就能喝到白家小姐的喜酒啦!”……聽著這些閒言碎語,林棄倒是不怎麼在意,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跟在白萱萱身後的王九兒身上。自從她知道自己就是那位一張畫能值萬兩白銀的畫聖後,便再冇和自己搭過話,甚至目光都一直在儘量迴避自己。“久聞畫聖威名,今日承蒙您屈尊到寒舍為吾妹增添一副傳世之作,真是幸會。”白文遠道。林棄暗笑,這白文遠果真不簡單啊!一開口就點破了他的身份和來白府的動機,一來作為主家冇有失禮節,二來還止住了以謠傳謠。“哪裡?得白小姐賞識是林某的榮幸。”林棄道。聽聞是畫聖,場間頓時炸開了鍋。聖之一詞,即便在這個世界,也不是能胡亂使用的,大多都指在某一領域達到了人力所能至的極致。比如儒聖,便是世人稱頌他有教無類,桃李滿天下。而畫聖,自然指其畫作,世間再無人與其比肩。三千大界雖推崇修為境界,但同樣尊敬這些極致的存在。所以很快就有人向林棄圍了過來。除了邀約他去府上做客的,更多的則是想要一睹其為白萱萱所作畫像。“這……”林棄難為情地看向白萱萱。“這雖是我的畫像,但卻是畫聖的大作。”白萱萱道,“既然大家想看,那拿去看便是。”隨後白萱萱便將畫作從袖中抽了出來。林棄詫異,他都冇注意到,白萱萱竟將其隨身攜帶。“這簡直是惟妙惟肖!惟妙惟肖啊!”接過畫作的第一人忍不住稱讚道。“明明白小姐就在眼前,但為何我覺得畫中之人卻是活了過來?”又有人道。“對啊!我也看到了。”有人附和。“天呐,看到這副畫聖的大作,我才知道我半輩子的精進簡直就是一個笑話!這精妙的筆觸和手法,是我等十輩子都學不來的啊!”有人驚呼。……“可這畫作,是畫聖用一根樹枝完成的。”白萱萱本想是想要解釋筆觸的問題,但話一出口,卻引來滿堂寂靜。“樹枝?”“你確定?”“真的嗎?”……一時間,質疑聲不斷響起。“本以為畫聖能畫出此等傳世之作,定然畫技了得,冇想到是一根樹枝畫出來的。”說話人眼淚都流了出來,“白小姐,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但說無妨。”白萱萱道。“能否告訴我畫聖是那棵樹折下的樹枝嗎?在下也想要去折一根。”“我也要。”“今夜我回去就折斷我的筆,從此以樹枝作畫。”……漸漸的,人們似乎都忘了自己今晚是來乾嘛的了。“也不是不行。”白萱萱看著林棄驚愕的樣子,掩嘴笑了一下。看著眾人離去,王九兒終於繃不住了,她神色複雜地對王萱萱行了一個禮:“九兒有些身體不適,還請小姐允許九兒早些離開。”王萱萱看了一眼林棄,點點頭:“那我讓馬伕送你。”“不用了,多謝小姐好意。”說完,王九兒徑直向門外走去。“那林某也先行告退了。”林棄向桌上幾人行了一個禮,趕緊追了上去。剛出門口,卻被緊跟上來的白萱萱叫住了。“這是給你的報酬。”白萱萱給林棄遞上了兩張很大的銀票,林棄看了一眼金額,一張一萬兩。林棄搖搖頭:“我說過了,這是應該的。”白萱萱不由分說地將銀票塞到了林棄手裡,隨後掏出了一個盒子給他:“替我跟九兒說聲壽誕快樂。”注意到林棄驚訝地眼神,白萱萱解釋道:“為了府內的安全,進入白府做工,所有的下人都必須登記自己詳細的資訊。今日,也是九兒的壽誕。”……回到家的時候,王九兒已經躺在了床上。林棄手裡握著銀票和王萱萱送給九兒的禮物,坐到了床邊:“聽說今日也是你的壽誕。”王九兒冇有說話。“這是今日的報酬和白小姐送給你的禮物。”林棄將兩樣東西放到其枕邊後,便退了出去,關上門。仰頭望著天空,今夜星星很少,月亮卻很圓。“又是一個滿月啊!”就在林棄坐在門口要睡著的時候,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九兒裹著毯子坐到了林棄身邊。“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王九兒道。“可多了。”林棄道。“那就不要說了。”王九兒身子一斜,靠在了林棄肩上,“你什麼時候能畫完一百副畫。”“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林棄驚呼。“我是認真的。”王九兒道。“你知道的?藝術這種東西,不能蠻乾,不是每一次都有靈感,也不是所有畫作都能一次性畫好的。若真要一百副,那可能要一輩子了。”“那就一輩子。”……在白府的時候,林棄冇注意到,一個隱蔽的角落裡,張四豐也在席間。畫作不多時也傳到了他手裡。隻是當他看到那副被在場之人當做珍寶的東西,在他看到第一眼就蹙起了眉頭。從畫作的觀賞價值來看,這副畫確實是精妙絕倫,堪稱流芳百世也不為過。隻是那筆觸之間,殺氣太重。再結合起他記憶裡僅有的那個模糊輪廓,他更加加深了心頭的疑慮。“林棄……”……宴席結束,當白萱萱看著那棵已經隻剩下樹乾光禿禿的樹,也是驚愕不已。不過那些都無所謂了。握著手中的畫像,白萱萱望著頭頂的圓月,她感覺自己十多年來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開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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