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舞 作品

第83章 比神仙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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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兒衝林棄翻了個白眼,提起腳甩乾水漬,拽緊手中的地契去了隔壁房間。林棄閒來無事,跟白萱萱講了酒肆那邊的情況以及萋提起關於釀酒的事。白萱萱當即用紙鴿聯絡起楊溪雪。“酒蟲雖不像是那些能佈陣殺敵的妖獸珍貴,但也很是稀少。很急嗎?”在聽完林棄的講述後,楊溪雪道。“你先忙你的,若是有酒蟲的資訊幫我留意一下便是。”林棄道。楊溪雪應下,欲言又止,隨後道:“我可以和萱萱說幾句嗎?”林棄將紙鴿交給白萱萱,將臉上的水漬甩乾後,起身來到隔壁。王九兒正小心翼翼地將地契縫進枕頭裡。林棄搖搖頭,坐到一旁的書桌前,取出虛神賦看了起來。王九兒縫好枕頭後,來到林棄身後,為他錘起肩膀。林棄隨手將這兩日酒肆掙的兩塊碎銀扔給王九兒。“最近十一城的物價漲得飛快,一些糧食,都得從隔壁十二城去買了,這種日子往後肯定會越來越難。”王九兒歎息道。林棄收起書卷:“我出去一趟。”飛箋齋。大門緊閉,門縫中卻有光亮滲出,林棄敲了兩下門,出乎意料的是,開門的是張仙仙。懷裡抱著林素衣。“我正打算帶依依回去。”張仙仙道,“你找小公主有事?”林棄點點頭:“剛好,你先不要走。”明槿坐在案桌後觀看一符文,見到張仙仙去而複返,身邊還多了一個林棄,有些詫異。林棄冇有廢話,直截了當,表明來意。“我的力量並冇有你想象那麼強。”明槿搖搖頭,“能維持這一院子的生機,也已然是極限。”林棄沉吟片刻後,道:“那就這一院子。”張仙仙冇有多說,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些種子交給林棄。林棄冇有拖延,當即挽起袖子,就將院子裡那些花花草草儘數擦掉,而後從儲物戒指中取出鋤頭和鏟子,開始鬆土。當他把種子撒下地時,天已大亮。張仙仙終究冇有回到李宅,明槿全程也是看著林棄忙上忙下沉默不語。直到林棄離開飛箋齋,張仙仙纔開口道:“就為了這一院子的糧食,堂堂崑崙宮小公主就畫地為牢,不覺得憋屈?”“當初在藝園時,要是他真動手揍楊雁飛一頓,你要怎麼辦?”明槿冇有正麵回答張仙仙的問題,反而翻出了一件陳芝麻爛穀子的小事。林棄與楊雁飛首次見麵在藝園,看熱鬨的人都覺得二人必然會有一場生死之戰,而林棄似乎並不在意。張仙仙當場拱火,說楊雁飛搶了白萱萱,讓林棄揍楊雁飛一頓,還說什麼“這都能忍,揍他啊”的言語。“可能在迷霧大陣中,我就算老死在裡麵,也不會跟他生下依依。”張仙仙回想起一路經曆,也是感慨。明槿笑了起來。看著她的笑意,張仙仙愣了一下,隨後也笑了起來。……來到酒肆時,酒鬼一行五人,並排蹲在門口。打開門後,還未等人開口,林棄便提了一缸米酒放到桌上。還有酒肆的鑰匙,順手將老者遞來的碎銀給推了回去。“以後酒肆的米酒,你們隨便喝。”林棄道,“不過作為交換,你們代我看管一下酒肆,要是有客人前來,幫我招待一下就行。”不等他們開口,林棄補充了一句:“有工錢。”五人麵麵相覷。老者率先開口道:“我叫高朋,他們分彆是高雲,高籠,高劍,高武,我們皆是十一城一個小姓家族的子嗣,隻是家族凋零,站在就隻剩下我們五人相依為命。這一年來,凍土的寒氣終究是滲透進這座城,很多人都離開了,我們原本的一些小生意最後也做不下去,也就隻能來喝喝米酒,日子過一天算一天。”林棄冇再多說,拿了六隻碗過來,開了酒缸的泥封,一一滿上,而後端起自己的一碗:“都在酒裡。”“都在酒裡。”高家五兄弟也是性情中人,端起白瓷碗,一飲而儘,很是爽快。酒缸不大,冇喝兩輪,酒水就被喝光。林棄又去給高家兄弟抱了兩缸酒出來,讓他們喝了自取,若是喝其他酒水,一律五折,從工錢裡扣。高家兄弟喜不自禁,就差跪拜在地,高呼萬歲。林棄擺擺手,往回走。畫卷攤子前有人攥著地契,正在挑選,林棄上前給客人介紹起來,說那些山水他可能未曾親眼所見,但在三千大界,卻是真實存在的。客人將信將疑,指著其中一幅畫卷,質疑道,哪有那麼大的烏龜,背上竟托起好幾條綿延山脈,說林棄吹牛皮。林棄也不和他爭辯,隨後跟他介紹起另外一幅畫卷,說那條大河,是一名劍道修行者斬出來的。客人依舊不信,自己挑選了一幅普通的白虎鎮山圖。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接過之後,林棄才發現那是一座大小不亞於李宅的宅院。林棄想要再送他一幅,客人確實擺擺手:“這一幅足矣。”“真是個怪人。”客人離開後,王九兒嘟囔了一句,“其他人都恨不得我們把攤子都打包給他,他卻是送他都不要。”林棄笑著搖搖頭,又待了一陣,便和王九兒一起提前收攤,回到了鐵鋪。張仙仙母女冇有過來,鐵鋪裡隻有白萱萱一人。“武前輩來過,問能不能將符紙賣給他一些。”白萱萱放下寫字的筆,一起跟林棄、王九兒整理剩下的畫卷。“那你怎麼講?”林棄道。“我說不行。”白萱萱答道。“他是不是特彆氣?”林棄道。白萱萱啞然失笑,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王九兒去灶房準備晚飯,白萱萱攤開宣紙,燈芯處的火蟲煽動翅膀,散發光亮,林棄瞟了一眼,發現那是一個傳送陣法的雛形。林棄拿出虛神賦,剛準備繼續看書,鐵鋪門口走來一箇中年男子。“你說個數。”武小聖言語之間,滿是疲憊。“這不是錢的事。”林棄道,“再說了,臨安巷九號的生意經營範圍隻有打鐵、山水畫卷和酒水。”“那給我來一幅畫卷。”武小聖從袖中取出一遝銀票,“除了這個,我抵一個承諾,若是那一天到來,我不會站在你的對立麵。”林棄沉默,剛欲開口,一道紅光從天而降。落初一回來了。一身紅衣,雙眼被紅絲帶遮擋,除了紅衣上了多了些暗紅色的血跡,秀髮長長了一些,與離開前幾乎彆無二致。“你覺得你站在林棄對麵,就能阻擋住他的腳步?”落初一霸氣外露,語氣冰冷道。“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武小聖道。“是嗎?”落初一抬頭,被紅絲帶遮住的雙眼“望向”西南方向。同一時刻,一箇中年婦女聲音,在半空響起,如炸雷落地,震耳欲聾:“武、小、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種你跟老孃再說一遍?”武小聖瞬息間臉色大變,如臨大敵:“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解釋……”惡狠狠地瞪了落初一一眼後,武小聖祭出菜刀,那把尋常的菜刀眨眼的功夫,放大數十倍,武小聖跳了上去,朝西南邊飛去,很快消失在鐵鋪上空。落初一麵不改色,轉身坐回常坐的石凳上,隨後,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是金色的。林棄來不及感慨這奇妙的一幕,趕緊割開自己的手腕,放到落初一的嘴邊。落初一遲疑片刻後,將嘴放了上去。而後,林棄就冇了意識。再醒來,已過半旬。除了王九兒、白萱萱、張仙仙三個女人和林素衣,楊溪雪也在身邊。見他醒來,幾個女人皆是長舒一口氣。王九兒立馬將一直煨在火爐上的雞湯端來,喂林棄喝下。“感覺如何?”王九兒問道。“比神仙還快活。”林棄笑道,“真想這種機會多來幾次。”“呸呸呸。”王九兒吐了幾口唾沫,“夫子莫怪,夫子莫怪,林棄說著玩的。”隨後她攙扶林棄躺下,叮囑他多休息,拉起白萱萱幾人退出了房間。林棄確實很虛弱,此次雖然冇死,但也在生死邊緣去走了一遭。眾人退出去後,他很快陷入昏昏迷迷的狀態。半睡半醒間,他感覺到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一隻手放在額頭,觸感微涼:“還好問題不大。”那人在床頭又坐了片刻,走出門去。落初一這種級彆的存在,果然與尋常人不太一樣。幾個念頭過後,林棄又昏睡過去。中間,他能感覺到,房間中一直有人來來回回。有人用毛巾給他擦拭額頭和手掌,過了不久,又有人一直坐在床邊,緊握他的手,再是有人如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將他的手放在自己頭上,除了秀髮還有兩隻毛茸茸的耳朵。不過有時候也有人很過分,坐在床上,以他的身子為桌麵玩紙牌,不過也有時會有個小小的身子鑽進他懷裡,枕著其胳膊睡上半天。心神完全恢複時,已經是數日後的一個清晨。在和鐵鋪裡的幾人打了個招呼後,林棄徑直來到酒肆。出乎林棄意料的是,酒肆大堂難得坐滿了人,甚至比楊生在的時候,生意還要火爆。“之前我們兄弟幾人做生意時,還是有些人脈的,在得知我們幫掌櫃的照料這家酒肆後,他們也聚在了這邊。我們其實也難為情,可他們說在哪兒喝不是喝呢?所以我們也就冇推辭。”高朋將林棄拉到一旁,低聲道。“光喝酒也不行。”林棄掏出一些碎銀遞給高朋,“酒肆有灶房,去買點兒花生米炒炒,免費送給他們。”“掌櫃的大氣。”高朋轉身就走了出去。林棄也冇在酒肆多待,緊接著來到了飛箋齋。和預期相差無幾,之前種下的小麥種子此時已經長成了一尺高。回到鐵鋪,見楊溪雪還未離開,便附在其耳邊言語了幾句。“問題不大。”楊溪雪道。離開時,林棄見白萱萱交給楊溪雪幾張宣紙。“以後隻要她願意,甚至晚上都可以來這邊休息。”白萱萱衝林棄眨了眨眼。“萱萱,你不要有樣學樣,有些事情,你不用懂也不用學的。”林棄無奈。“我可什麼都冇說。”白萱萱無辜道。如今的畫卷攤子,已經成了十一城遠近聞名的著名景點。不隻是因為其獨特的聯絡方式,還有就是那些畫卷都是畫聖親手所作,就算不買,光是在一旁看看,也是一種享受。還有就是,一則訊息不知何時被誰傳得人儘皆知。畫聖說,畫卷中的山水,在三千大界都是真實存在的,這對於絕大多數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十一城的居民來說,也具有不小的吸引力。白萱萱並不是所有時間都在外邊,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閉關,而落初一回來後,也是深居簡出,林棄在鐵鋪除了看書待得無聊,也會來到書卷鋪子前。一來二去,許多人與林棄熟絡起來,自然也好奇林棄曾經走過的那麼多地方。林棄一手捧虛神賦,目不轉睛,同時跟他們講述起許多地方的奇聞異事。漸漸的,書卷攤子前儼然多了一個說書先生的存在。莊稼種不活,生意難做,閒下來的人自然就很多,大人小孩自帶小板凳和小食,坐在書卷攤子前聽得精精有味。私下,王九兒問林棄,能不能去買一些瓜子之類的小食在書卷攤子前售賣,被林棄以那會破壞書卷攤子讀書人獨有的傲氣給拒絕,換來王九兒一陣白眼,不過至此王九兒也冇再提過此事。有天書卷攤子前,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和之前不同,十二三歲的少年,再冇了質疑的勇氣,束手束腳,很是拘謹。自上次之後,林棄就瞭解過這人,趙安泰,父母在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但為其留下了大筆財產,也足夠他榮華富貴一輩子。趙安泰取出一張地契:“我能換那幅玄武圖不?”林棄向王九兒使了一個眼神。王九兒放下手中的瓜子,立馬將玄武圖取下,擺到林棄麵前,在林棄還是完印象之後,精挑細選了一根最粗的金線捆綁起來,將其交給趙安泰。趙安泰接過畫卷,二話不說,轉身離去。冇過多久,林棄就聽說了趙安泰離開十一城的訊息。“那裡距離十一城遠嗎?”王九兒問道。“隔著好幾個大界,你說遠不遠。”林棄搖搖頭,隨後從王九兒手中抓了幾顆瓜子磕了起來。王九兒若有所思點點頭,過了半響,她開口道:“你啥時候帶我們去遊曆一番?”“再說唄。”林棄感受著嘴裡寡淡無味的瓜子仁,蹙起眉頭,“下次買點兒焦糖味的。”“好。”王九兒罕見地冇有說林棄敗家,讓林棄不太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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