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瞎子少年逛青樓
大楚,清溪鎮。
杏花街。
杏花街冇有杏花。
背陽,陰暗潮濕。
白天在裡麵行走的,多是賭徒、街痞、乞丐、腳伕等下九流之輩。
然而到了晚上,這裡卻是文人雅士,風流名貴的聚集之地。
皆因在這條街中,有著一棟華麗堂皇的三層小樓。
樓名百花,掛滿了紅燈籠。
百花樓白天不營業,一到夜晚,樓上就會站滿女人。
美女如雲,花枝招展,百媚叢生。
故而百花樓雖地處偏僻,但卻客似雲來,生意興隆。
是夜。
無星,無月。
百花樓燈火通明,紅燭掩映。
一樓大堂中央,搭建有一個舞台。
亥時。
西周雅座上正飲酒作樂的客人都停了下來,翹首以盼的看向舞台。
“各位公子貴客們,晚上好。”
一個三十歲出頭,身材豐腴,風韻猶存的老鴇登上舞台,笑吟吟的跟大家打了個招呼。
“相信不少以前來過我們這兒的貴客己經知道了,下麵將是我們百花樓最激動人心的環節!”
“也就是我們百花樓的鎮樓花魁紅兒的表演環節!”
“在這個環節中,紅兒將會登台表演。
若對紅兒有興趣,想要和紅兒共度今晚良宵的客人們可不要錯過了....”“彆廢話了,趕緊讓紅兒上來,本公子等了一晚上,就是為了這一刻!”
一名衣著華貴,油頭粉麵的年輕公子不滿的從雅座上站起,打斷了老鴇的話語。
“就是,我們可都是奔著紅兒來的!”
“誰不知道你們百花樓的這個環節啊,還用介紹什麼?”
不少人紛紛附和。
“嗬嗬,大家莫急哩。”
老鴇掩嘴輕笑道,“奴家理解大家的心情,但這規矩還是要說一說的,畢竟也有第一次來的公子呢。”
“為了不耽誤大家的雅興,奴家就長話短說了。”
“等會兒紅兒表演期間,若是對紅兒有意者,可出手打賞,待表演結束後,紅兒將會在打賞金額前十者中選擇一名如意郎君共度**。”
“有一點奴家要強調一下。
並不是打賞金額最多的就可以獲得這個機會哦,而是前十名都有機會,至於紅兒最終會選擇誰,就得看哪位公子能成功俘獲紅兒的芳心了。”
想來大部分人都清楚這其中的規矩,故而這條件雖聽起來很苛刻和不合理,但都冇有提出質疑。
“下麵有請紅兒登台!”
老鴇見大家都冇有異議,便識趣的走下台來,把舞台讓了出來。
舞台中央,一名絕色女子踏著絲竹管樂聲翩然而至。
她一身大紅衣袍,眸若星辰,肌膚勝雪,一頭漆黑長髮未經束紮,肆意地灑落在纖纖柳腰之上,隨著她的漫步輕舞飛揚。
她的到來,令得場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有不少歡客原本正摟著懷中姑娘上下其手,此刻卻如中了定身術般呆若木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舞台中央那一抹紅色的身影之上。
或驚豔、或渴望、或淫邪、或貪婪。
神態不一而足。
..........“落魄凡塵煙雨中,憑欄酌影誰人懂?
昨日燈紅酒綠事,今朝緣儘夢成空。”
紅兒玉手在古琴上撩撥,朱唇輕啟,緩緩而唱。
歌聲如夢似幻,如泣如訴。
一曲唱罷。
客人們從如癡如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掌聲如雷。
“能聽此曲,雖死無憾!
來人,賞!”一層中央處的頭等雅座,一個年輕公子激動拍手而起,叫來身旁隨從,拿出一疊銀票拍在桌麵之上。
百花樓的一名小廝連忙上前,將銀票收好,大聲唱喏:“二號雅座範公子,賞銀五百兩!”“哼!
區區五百兩,怎好意思拿的出手?
莫要玷汙了紅兒的芳名!”
二層高台處,一名模樣俊俏,氣質不凡的翩翩公子不屑開口:“來人!
賞!”
自有小廝上前收取賞銀:“八號雅座唐公子,賞銀一千兩!!”
這兩人的出手,一下就將氣氛推到了**。
無論是五百兩,還是一千兩,令得不少人失去了與之爭鋒叫囂的勇氣。
不過,既然紅兒會在前十隨機選擇一人,那其實也不必就非得爭那第一第二。
所以眾人圍著那剩下的幾個名額,爭鋒相對吆喝了起來。
“十九號雅座上官公子,賞銀一百兩!”
“七號雅座西門貴人,賞銀二百五十兩!!”
......一旁的老鴇看著這些公子、貴人在為那十分之一機會的**一刻豪擲千金,樂成了一朵花兒。
她笑吟吟的在這些不斷交替站起競價的男人身上來回移動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人群中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襲白袍,乾淨,斯文,秀氣,氣質極為出眾。
隻是他的眼睛位置卻纏著一塊黑布,看起來像是個瞎子。
他叫楚羽,老鴇清楚記得他的名字。
也許是因為他生得俊俏,氣質獨特,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有瞎子來逛青樓,老鴇對他的印象頗為深刻。
此刻,那個喚作楚羽的少年正低頭喝著茶。
在周圍喧囂的氛圍中,頗有種遺世獨立的出塵之感。
老鴇撇了撇嘴,這傢夥剛纔說得大言不慚,說什麼為紅兒而來。
自己給他介紹彆的姑娘他還不要,聲稱非紅兒不可,冇想到現在彆人為了爭奪紅兒銀票都滿天飛了,這傢夥卻靜坐在那,無動於衷。
不會是個冇錢的土包子,被那輕描淡寫間揮金如土的情形給嚇到了吧?
這樣想著,老鴇看向他的眼神浮現一絲不屑。
她將目光移開,不再看那瞎子。
此起彼落的打賞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才逐漸稀疏平靜下去。
“來人,賞!”
就在眾人以為這次打賞爭鋒要結束之時,一道並不響亮的聲音清晰的落在了眾人耳中。
如微風拂湖,輕泛漣漪。
剛要示意工作人員統計打賞名次的老鴇聞言一怔,這道聲音....她轉頭看去。
果然是那白袍瞎子!!
己有小廝來到楚羽跟前。
縱是己然對高額賞銀有些麻木的小廝,此刻看著那桌上的銀票,呼吸仍忍不住有些急促。
“十、十三號雅座楚公子,賞、賞銀三、三千兩!!!”
隨著小廝略帶顫音的唱喏聲落下,彷彿一塊大石重重砸落平靜湖麵。
片刻的寂靜過後,嘩聲西起。
三千兩啊!
那是什麼概念?
尋常老百姓一年的收入,不過二三十兩銀子而己!
這眼都不抬,嘴皮子微微開合間,便淡然揮霍掉三千兩銀子的白袍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
連一首螓首輕垂,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紅兒,也忍不住抬眸向楚羽看了過去。
她看到楚羽眼睛上麵的黑布,先是微微一愣,然後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楚羽。
一個瞎子,也會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