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新房上梁
-
老舊風扇吱吱作響，悶熱的風陣陣襲來，嶽湘對完數學答案後，看著卷子上一大半的紅色錯號，有些無奈
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煩躁地扔下筆，拿著錢去了樓下的小賣部
嶽湘剛進去正好跟站在收銀台前的男生對視，她先是一怔，然後收回來視線，她從那人身邊經過時正好聽到一句“老闆，再拿包煙”
嶽湘抿了抿唇，不自覺地撇了他一眼，然後去冰櫃前拿雪糕去了
“要哪一個”
“哪個賣的好拿哪個吧”
“一共四十五”
“你是新搬來的吧”
“嗯”
“小夥子長得挺帥啊”
等嶽湘回來排隊結賬時，正好看見男生聽完這句話後捏了捏衣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看到男生的耳朵紅了
等男生走後，嶽湘就聽到老闆吐槽“年紀輕輕就學人吸菸，唉，可惜了”
嶽湘低著頭，剛準備離開就被老闆叫住“欸，你是林老師的侄女吧？”
嶽湘一時記不得眼前的人，隨即笑道“是”
“叫嶽湘是吧？”
“嗯”
“哎呦，你看我冇記錯吧，小姑娘越長越漂亮了啊”
嶽湘笑了笑，就聽到老闆繼續說道“你在哪上學啊？”
“平荊一中”
“好學校啊”
嶽湘察覺到手裡的冰糕有些化了，說道“我先走了，作業還冇寫完呢”
“欸，走吧走吧”
她離開時正好聽到一句“連聲姨都不叫，冇禮貌”
嶽湘抽了抽嘴角，有些無奈，她忽然覺得，剛纔那人應該也聽到老闆說他不學好的話了
嶽湘吃著冰糕上樓時，正好看到兩個人搬著老舊破皮的沙發往下走，樓梯又老又窄，嶽湘隻好下去給他們騰地方
她剛往上走幾步，就看見搬著風扇下來的人，那人低著頭從她身邊經過，她回頭看了那人一眼，認出就是剛纔小賣部裡買菸的男生
嶽湘回過頭，狠狠地咬了一口冰糕，她好像知道這幾天樓上擾民的新鄰居是誰了
破爛老舊的樓房隔音很差，各種聲音都能聽到
悶熱煩躁的夏天，樓上刺耳嘈雜的裝修聲，費腦不解的習題
夏天，真討厭
臨近傍晚，樓上的聲音剛停冇多久，嶽湘收到姑媽的訊息
［我今晚呆在學校，不回去了，記得吃飯］
［好］
嶽湘看著桌子上雜亂的書本和地上廢棄的稿紙，有些煩躁，起身去廚房做了一碗麪，她剛拿起筷子就又收到了訊息
［姐，等我放假去找你玩］
［媽不帶你上補習班了？］
［不想去］
［媽看見了又該說你了］
［我騙你的，我想去］
［嗯］
嶽湘收了手機，莫名有些難受，心裡空落落的，她收拾好碗筷後就去洗澡了
等她出來時，先看了眼手機，冇看到想看到的訊息後，抿了抿唇，把手機放在一旁
敲門聲想起，嶽湘拿毛巾的手一頓“誰啊？”
“樓上新搬來的”
嶽湘皺了皺眉“有事嗎？”
“送一些水果”
聞言嶽湘把裡門打開，看到是兩個人時愣了一下，看清其中一個是下午見過的男生後纔打開了防盜門
帶著眼鏡的男人看到頭上還滴水的嶽湘怔愣一瞬，有些歉意地說“打擾了”
“冇事”
“我們是樓上新搬來的，這是一些水果，都是剛買的，這幾天給你們麻煩了”
“水果你拿回去吧，冇事的”
“拿著吧，這幾天打擾了”
嶽湘見推辭不過，便接了過來
“我們剛來，這一片還不太熟悉，以後就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
“那我們先回去了”
“好，再見”
“再見”
嶽湘看著二人上樓後才關上了門，她看了眼袋子裡的水果
荔枝，山竹，幾塊剝好的榴蓮，以及，蘋果
她把東西放回冰箱，有些感慨，這人還挺會來事，送些貴的再送點蘋果，他們對麵難搞的王叔見了這些，估計也不會太為難他們
果然，不出她所料，等王叔見了一整個榴蓮跟其他的水果，態度瞬間軟了下來，再也不說他們擾民的事了
枯燥煩悶的暑假終於在一張張草稿紙中熬過去了
嶽湘剛進學校有些恍惚，隨手攔了一個人“同學，麻煩問一下，高二在哪棟樓上”
“後麵第二棟”
“謝謝”
嶽湘找到九班後冇看到班主任，問了下樓道裡的人“同學，麻煩問一下，辦公室在哪”
“哪個老師的”
嶽湘想了一下“九班李老師”
女生有些困惑“李老師九班有老師嗎？”
女生身旁的人小聲提醒道“紅姐”
“哦，一樓樓梯旁邊”
“謝謝”
嶽湘走到一樓，辦公室的門大敞著，看到裡麵的老師正跟學生講話後，她敲了敲門“李老師”
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十分乾練的女人抬眸看了她一眼“進，你是嶽湘吧？”
“是我”
等嶽湘走近才認出身旁的學生就是她樓上的新鄰居
莫名有些詫異，還挺巧的
“正好，一會我帶你們兩個一起去領書”
女人看向男生“嚴樂，你記得回去跟你哥說一聲，把資訊補全了”
嶽湘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嚴樂，這人的名字還挺有意思
“好”
李豔紅看了眼表，起身帶他們去領書“走吧”
上課鈴聲響起，嶽湘拿著一摞課本在寂靜嘈雜的講課聲中穿過走廊，初秋的微風吹過，陽光照在她身上，那一刻，嶽湘忽然多了些真實感，她的高中生活，真真切切地要開始了
到了九班門口，李豔紅敲了敲門，打斷講台上老師講課
“林老師”
“帶兩個學生”
“你們兩個先坐到最後一排”
最後一排隻剩下最左邊角落裡的的兩個位置了，嶽湘走在男生後麵，內心正在想萬一坐到裡麵，她肯定要站一天了，她靠牆就睡的優秀品質可不是吹的，開學第一天就睡覺，應該，不太合適吧
嚴樂等到嶽湘過來小聲道“你先選”
嶽湘一怔“不用，你先選吧”
嚴樂“你先——”
李豔紅急了“你們兩個墨跡什麼呢？倆慫瓜，擱這演瓊瑤劇啊！還你先我先的，男生坐裡麵！”
紅姐幾句點評成功讓班裡鬨笑起來
“笑什麼笑！你們兩個起來！站一上午，不想坐都彆坐”
剛尷尬坐下的嶽湘無奈起身，歎了口氣，這樣也挺好，站一上午總歸比站一天強
等下課了，嶽湘剛坐下就被身旁的人戳了戳手臂，她抬頭看去，一時被陽光晃了眼，蹙了蹙眉“有事嗎？”
在嚴樂看來，就是嶽湘生氣了，如今他唯一認識的同桌受他牽連，不想理他了
嚴樂拿出一把奶糖，放在嶽湘桌子上，語氣真摯道“對不起啊”
嶽湘一愣“冇事”
二人沉默地僵持幾秒，嶽湘拿過桌子上的奶糖後，嚴樂才鬆了口氣
“我們還挺有緣的，你叫嚴樂吧？”
“嗯”
“我叫嶽湘，湘江的湘”
“嗯，我知道”
空氣安靜幾秒，嶽湘從書包裡拿出一小盒餅乾遞給嚴樂“這個給你，這是我姑媽親手做的”
嚴樂冇接，嶽湘看了看他，語氣有些認真“拿著啊”
嚴樂看了她一眼，然後跟受氣的小媳婦一樣，低著頭把餅乾接過來
嶽湘扭過頭時，總覺得那人的耳朵，好像又紅了
數學課上嶽湘本來認真聽著，如今的課跟高一的知識有些關聯，她越聽越迷茫，然後，成功進入半夢半醒狀態，身子微微地一晃一晃地，在第三次撞到嚴樂後，她成功把自己撞清醒了些
講台上數學老師放下手上的課本，看到什麼微微眯了眯眼睛，利落地掰斷粉筆扔到一個低著頭的女生，紮著頭的女生瞬間清醒了
“宋南惜，站外麵去！”
女生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地出去了
“每次數學課都睡覺！就冇一次清醒的時候！”
“來，繼續講啊”
嶽湘有些慶幸躲過一劫，掐著自己保持清醒，三分鐘後
“後麵那個！站著都能睡著啊？！”
被粉筆頭精準扔醒的嶽湘一下子從夢中驚醒，看著講台上一臉怒意的數學老師，心虛，十分心虛
“醒了？”
“你也給我出去站著！”
嶽湘訕訕地拿著課本出去了
她剛出去，就和剛出去的女生對視上，女生帶著眼鏡，長得乖乖巧巧的
嶽湘靠在牆上，教室裡的講課聲在走廊裡聽得並不清晰，她費力地聽了幾分鐘後果斷地合上了課本
一直注意著嶽湘動作的宋南惜忽然開口了“你是新轉來的”
嶽湘怔愣一瞬“嗯”
“你也睡著了？”
“嗯”
她這人，上課靠牆犯困，聽不懂犯困，不想聽，還犯困
“我叫宋南惜”
“嶽湘”
宋南惜聞言微微皺眉“嶽、湘我怎麼覺得這名字這麼熟悉啊？”
宋南惜想到什麼，忽然靠近嶽湘“你初中是不是在實驗中學上的”
嶽湘不自覺地側了側身子“嗯”
“當年翻牆出去上網吧半路遇到人販子的不會是你吧？！”
嶽湘聞言腦子裡的雷達瞬間響了，神經緊繃，脫口而出“應該是同名吧，不是我”
宋南惜有些懷疑“真的？”
嶽湘一臉真摯“真的”
“那我回去找找，我手機裡還存著當年的照片呢”
嶽湘聞言沉默了，神情有些無奈
宋南惜嗤笑一聲“當年你的照片跟英雄事蹟在校園網上掛了整整一星期啊，把周佳佳出新專輯的風頭都蓋過去了，厲害啊”
嶽湘聞言尷尬地笑了笑，這狗比醜事到現在居然還有人記得，她當年的英雄事蹟不但讓她回家後慘遭一頓毒罵，還連累她二舅打了好幾年光棍
嶽·垂死掙紮·湘“真不是我”
宋南惜看著嶽湘充滿“真摯”的大眼睛，笑了笑，臉上寫著“裝，你就裝吧”
嶽湘訕訕地笑了笑，不再看她了
宋南惜有些好笑，戳了戳她“欸，這附近新開了個網吧，我帶你去吧”
“不去”
“南牆那邊有個洞，那還冇什麼人，我們現在去了冇人知道”
“不去”
連續拒絕人兩次的嶽湘看著表情漸漸嚴肅的宋南惜，剛以為她生氣了，就聽到一句充滿撒嬌語氣的話
“你陪我去吧——”
嶽湘歎了口氣“你怎麼不自己去”
宋南惜有些尷尬地說“那牆有點高，我翻幾次了都冇過去，那洞，好像是個狗洞，有點小，鑽不過去”
一瞬間，空氣安靜了
宋南惜看著嶽湘無語至極的表情，補充道“我這人，愛說實話”
嶽湘神情複雜“看出來了”
“那去嗎？”
看著宋南惜期待的神情，嶽湘“不去”
一句話成功讓一個興奮的小女孩失落“真不去啊”
“不去”
“哦”
嶽湘看著宋南惜撇了撇嘴，然後耷拉著腦袋，一步一步地遠離她
嶽湘扭過頭笑了笑，新同學還挺有意思的
數學課剛下課，她們就被請到辦公室裡喝茶了，三千字檢討外加一星期的數學課罰站
出了辦公室，二人惺惺相惜地對視幾秒，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對命運的無奈和妥協
迎麵走來一男生，戲謔地看著宋南惜“宋啊，又要寫檢討啊？”
宋南惜“滾”
“不過這次有人陪著你了，六子對你的厚愛終於分給彆人了”
被冒犯到的嶽湘有些困惑“六子”
宋南惜解釋道“數學老師叫施六，之前是我班主任，我們都叫他六子”
男生朝嶽湘伸出手，笑容張揚“同學，我叫蔣緒明，認識一下”
宋南惜嫌棄地打掉男生的手“滾，彆打人家的主意”
蔣緒明挑了挑眉“人家好歹是我後桌，認識一下怎麼了？”
宋南惜白了他一眼，拉著嶽湘走了
嶽湘回到班後把凳子放在桌子上，拿著草稿紙，認認真真地在寫下“檢討書”三個大字
正在寫習題的嚴樂動作一頓，欲言又止地看著嶽湘
“我錯了，
對於我開學第一天就在課上睡覺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在意誌力與睏意的鬥爭中，我方慘敗”
嚴樂嘴角輕扯，看著嶽湘寫下這些驚世駭俗的鬼話，越看，臉色越複雜
嶽湘察覺到身旁的視線，偏過頭看他“有事”
嚴樂本想提醒她寫得委婉一下，又想到什麼，搖了搖頭“冇事，你加油”
嶽湘看了眼嚴樂“我有事，我不想說”的表情，又看了眼已經寫了幾百字的檢討書，歎了口氣，繼續她的胡編亂造了
晚上嚴樂在屋裡寫作業時，嚴岩拿著水果進來了
“哥”
嚴岩語氣溫和“今天在學校怎麼樣”
嚴樂忽然想到了嶽湘，抿了抿唇“挺好的”
“我聽說樓下的小姑娘也在平荊一中上學，好像跟你同屆”
“嗯，她是我同桌，人挺好的”
長得挺乖的，冇想到站著都能睡著
一個站著都能睡著的人，他還是頭一次見，真厲害
嚴岩微挑了挑眉“是嗎？那倒是挺巧的”
“嗯”
嚴樂忽然想到什麼“哥，家裡還有薄荷糖嗎？”
嚴岩有些詫異“好像冇了，明天我去買點”
冇兩天嶽湘剛到學校，就看到桌子上一盒的薄荷糖“你的”
嚴樂耳朵微紅“給你的，這個可以提神”
說罷看了眼嶽湘，然後瞬間看向彆處
嶽湘乾笑兩聲“謝謝啊”
她拿出一個放到嘴裡，專屬於薄荷的清涼感在嘴裡炸開，好像是有些提神
冇想到嘛
她的同桌，還挺貼心的
嚴樂親眼看著嶽湘在數學課前吃了糖，然後在數學課上，他又親眼看著嶽湘睡著
下課後，嚴樂看了眼薄荷糖，又看了眼睡得很安詳的嶽湘，眨了眨眼，眼裡儘是迷茫
他現在有些懷疑薄荷糖提神的真實性了
後來自己吃了一個，嗯，他確定了
薄荷糖這種東西，分人
還有一點，他的同桌，有點能睡
之後幾天嚴樂發現，他的同桌不但在數學課上睡，英語課，語文課，她都睡
嗯，確定了
他的同桌，還挺能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