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冬瓜排骨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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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初晴，江城的雨季即將過去，街上還稀稀拉拉留著幾個水坑，房簷上滴滴答答掉下雨水，水坑裡陣陣漣漪。薑玉檀在屋簷下躲雨，一抹陽光漸漸從牆頭爬起，天邊泛起橘色。這裡的天氣總是這麼奇怪，雨裡也有陽光，就算是下暴雨隔一會兒也會出太陽。薑玉檀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就是這樣一個雨天。

七年前薑玉檀寄宿在城裡的叔父家裡，雖然薑父給了房租和生活費，但難免要幫著做一些雜事，這是借宿的禮貌。她是出來買菜的，明明出門的時候晴空萬裡誰知道路上下了大雨，隻好在街邊的屋簷等雨停。叔父家在老城區，街道本就窄小，兩邊又種滿了梧桐樹就更顯逼仄，路邊商鋪的屋簷也是窄窄的一條，雨從外麵飄進來打濕了她的裙襬和帆布鞋。

“真是遮住了上半截遮不住下半截，顧頭不顧腚。”菜還冇買呢，回去晚了又要看叔母眼色，她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對。”旁邊突然有人接話。

薑玉檀側過頭一看，一個男孩垂著頭甩頭髮上的水，身上的白T恤濕透了，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印出一整條背脊，牛仔褲也濕到小腿肚。他甩動著腦袋，像隻剛剛從水裡爬起來的狗，她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移了移。

或許是覺察到她的動作，男孩抬起頭來站直了看了她一眼，“對不起，我身上濕透了又冇有紙巾，隻好甩一甩，頭髮上直淌水。”

薑玉檀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小包紙巾遞給他。男孩接過去，道了一聲謝，趕緊擦了一下臉上的水，就直愣愣的抬頭的看著街道儘頭。那裡有一大片陽光，照在淋過雨的梧桐樹上，樹上的每一片葉子都顯得嬌豔欲滴，好像要從樹上流下來。

薑玉檀也側身看了一會兒，男孩本來就個高，這時候渾身濕透又仰著頭髮呆，在不高的屋簷下顯得十分滑稽，陽光是天然的鎂光燈，映出男孩乾淨白皙的麵龐和高挺的鼻梁，更顯出眼眸清澈。

這幅畫麵使薑玉檀又想起從前家裡養的那隻大德牧了，它洗完澡擦毛的時候也喜歡這麼站著，仰著腦袋似乎有一肚子的不服氣。不過眼前的倒像是一隻“呆狗”，定定的杵著。

雨停了，薑玉檀還要買菜，冇有功夫看風景，走的時候，那個“呆狗”還是一動不動的杵著。

回到家叔父叔母已經下班了，看著濕透的薑玉檀，叔父讓她先去換身乾淨衣服，她點點頭走進房間，叔母的聲音隱隱從客廳傳來。“下雨都不知道打傘，笨成這樣還上一中呢。”

“行了你少說兩句，江城的天氣本來就一會兒一變，誰能算得準。”叔父壓低聲音，怕薑玉檀聽到。

“你這個人稀奇得很，自己的兒子不送去一中讀書，讓他在什麼封閉式學校裡坐牢，反倒把侄女接來家裡供著！”說到這裡，王芬實在是有些憤憤不平了。

“說過多少次了，一中是要自己考的，薑知行自己考不上我有什麼辦法，成天在家裡跟混混似的，到處去野，不去封閉式學校磨磨性子將來怎麼考大學？”薑建中懶得和她多廢話，起身就去了廚房。

薑玉檀知道自己不受叔母王芬的歡迎，但是又冇辦法不在這裡住。薑建宇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媽媽在薑玉檀6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上小學初中都是外祖父母照看。現在要在江城上高中，薑建寧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租房，外祖父母年事已高也不好再來城裡折騰，隻能拜托叔父。叔父在城裡上班，叔母開著一個小超市，在江城多年，根基深厚，拜托給他們好像萬無一失，所以薑建宇扔下幾萬塊錢就放心的走了。

再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學了，薑玉檀倒是有點期盼，這樣天天現在王芬眼前實在尷尬，還是早出晚歸不碰麵的好。

想到這裡她又翻出那張紅通通的錄取通知書，其實這個一中還算她撿漏得來的，前兩年江城一中的分數線高得嚇人，以她平時的成績也就是勉勉強強壓在線上，希望不大。

不過薑玉檀一向寧缺毋濫，填誌願的時候還是大膽填了一中，好些學生都不敢填。畢竟現在中考誌願實行“一檔一校製”，相近檔次的高中隻能填一個，上不了一中，城裡的其它幾所高中也都彆想著調劑，所以大家都是十分保守的填誌願，不敢冒險，一旦滑檔就要去區縣級彆的高中。誰知道因為冇人敢填，生源不足，這一年一中的分數降了將近30分，薑玉檀正好比分數線高30分，算是穩穩噹噹的被錄取了。按薑建寧的說法，這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吃飯了。”叔父的聲音從客廳傳來，薑玉檀趕緊把錄取通知書收起來，怕晚了去客廳叔母又不高興。

“玉檀，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學了，我要上班，你叔母要看著超市，不得空，你就自己去買點文具準備著吧。”叔父在飯桌上掏出一個紅包給她，“這也算是叔父叔母給你慶祝考上一中的紅包了。”

薑玉檀乖乖接過來道了謝，第二天去買了一些紙筆之類的，就安心的等著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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