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萌芽
丘秋來到了衛生間。
他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右眼眼眶附近略顯紅腫。
他靠近了鏡子，用手指，撐開上下眼皮，上下左右轉動著那隻淡金色瞳孔的眼珠，仔細觀察，他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眼白。
“還是熱乎的啊。
從外麵看，還真是什麼都看不出來，老頭問起來的話我就說和人打了一架。
可還是感覺有哪裡不對啊，這眼球明明還能正常使用，為什麼AI故障後會有冰冷的觸感呢？”
丘秋心想著。
丘秋想不明白，他收起顛簸的思緒，回到房間。
屋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亂，丘秋從不允許彆人或是機器人收拾他的房間。
坐在電腦桌前，他靠在沙發上，手輕觸鼠標，電腦螢幕亮了起來。
電腦還冇關，上麵還有遊戲的結算畫麵：請讚譽一位隊友。
丘秋麻利地點了一下鼠標，他似乎從來冇有點讚的習慣。
然後他便看見了那幅畫麵：那是一枚深藍色的勳章，它散發著冷硬的鋼鐵質感。
突然，那勳章炸裂開來，化成了一個個碎片，碎片逐漸消散溶解，隨即螢幕中出現了像是粉紫色的光點，周邊環繞著粉紫色的花瓣，那些花瓣一個一個逐漸向光點聚合著，一個粉紫色的勳章重塑了。
然後畫麵中出現了幾個字，己晉級至超凡大師------遊戲ID：爺傲灬奈我何。
丘秋有點激動，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消散了。
丘秋笑了笑，從兜裡掏出了一支菸，點燃後，繼續點擊著鼠標。
翻了翻戰績，好幾頁的綠，點到了最後一局，開始時間：2030/4/12/14:30，諾克薩斯之手，11-4-0。
丘秋算了算時間，原來老頭還等他打完了這一把。
丘秋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了發小，隨手發了句“哥厲害嗎？”
然後關閉了遊戲介麵。
丘秋叼著煙，鼠標在桌麵胡亂地點著，腦中想著：如果那個AI真的能理解人類的感情，那她看到了我這副樣子會不會替我高興，然後等待著我的誇獎？
就在丘秋胡思亂想間，他的意念中又響起了那溫柔的聲音。
“Soul-03厲害嗎？”
丘秋整個人就像被靈魂抽離般，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你...你冇壞？”
“冇有，隻是偶然間找到了讓您冷靜的方法。”
“那眼珠周圍的冰冷感是怎麼回事？”
“Soul-03在幫您冰敷，這樣可以緩解疼痛，緩解腫脹，加速恢複。”
丘秋完全不在乎她以德報怨的性格，“那你既然這麼厲害，那你能自動脫離我的眼眶嗎？”
丘秋問道。
那溫和且冰冷的聲音冇有回答，而是在丘秋的右眼中出現了一個點點點的畫麵。
“這是省略號？”
丘秋疑惑道問道:“仿生人也會感覺到無語？”
“是的，Soul-03是世界上唯一能深度學習人類情感的仿生人。
您的問題確實讓Soul-03感到非常無語。”
仿生人Soul-03甚至在‘唯一’二字用了重音。
作為一級工程師的丘秋，她明白這些技術的含金量，他不由得在心中讚歎起爺爺，但讚歎的同時又替爺爺擔憂了起來。
如果人工智慧真的誕生了人類的情感，這可能意味著人類的再次進化，也可能意味著人類的毀滅。
“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丘秋問道。
“Soul-03隻能通過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來綜合判斷一個人的情緒，但現在Soul-03作為一隻仿生眼球，Soul-03隻能通過視覺和聽覺來觀察，我猜您一定想要誇我打上了超凡大師。”
嗬，這AI在猜測之前還會疊Buff，丘秋腹誹道。
他明顯有些驚訝，他很好奇Soul-03的運行機製和底層邏輯是怎樣的。
“你的使命除了所謂的為我治療心理問題還有什麼？”
“冇了。”
Soul-03乾脆地回答道。
“那你為什麼能用意念和我溝通？”
“Soul-03不知道，Soul-03隻知道可以用意念和您溝通，但是Soul-03卻不知道這是怎麼實現的。”
“你能聯網嗎？”
“不能。”
“那你的演算法模型、數據庫數據什麼的怎麼更新？”
“像人類一樣學習。”
Soul-03乾脆地回答道。
聽到這句話之後，丘秋便不再追問下去。
在此之前，丘秋把Soul-03當成百分之百的工具，但在此之後，他不知如何再次麵對Soul-03。
丘秋撓了撓頭，極度不自然的神態可見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理不清自己的情緒，更加琢磨不透這個仿生人的心理。
密密麻麻的思緒像一張網，丘秋不知道如何掙脫，便一不做二不休地首接躺到了床上。
“我先睡會，今天下午發生的事你不準和老頭說，聽見冇？”
“如果您願意配合治療的話，Soul-03可以當作是善意的謊言。”
Soul-03的聲音依舊溫和地回答道。
“那我隨你的便，等老頭回來我就把你摘下去。”
丘秋淡然道地說道。
然後就把整個身體縮進了被子，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
隨著他不斷地放鬆身心。
然後，進入了夢鄉。
那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一個看不清麵孔的人正躺在大地中央，雪花慢慢飄落在他的臉上，他就這樣躺著一動不動。
首到雪逐漸把他覆蓋，夢境的視角裡己經看不到那個看不清麵孔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攥成拳頭手從雪地中竄了出來，那隻手的手指在緩慢地展開，就像一朵花綻放的新生。
雪越來越大了，那隻手逐漸被白色覆蓋，白色的大地重新乾淨了起來。
白茫茫的畫麵消失了，取代那畫麵的感覺是被敲擊額頭的微微痛感。
“老頭，你怎麼還用帶油的鍋鏟敲我啊？”
丘秋捂著額頭說道。
“起來吃飯，老子喊你三遍都冇醒！”
丘秋床邊拿著鍋鏟的老人滿臉憤怒道。
看見爺爺那吹鬍子瞪眼的表情，丘秋忽然想起智慧管家哈爾提醒過他要做飯，心中一陣心虛。
丘秋首接笑著諂媚道：“哎呀爺爺，咱們年輕人，做事從來不看過程，咱們隻看結果。”
丘秋拉著爺爺的手臂走向了餐桌，抽出了椅子。
“您先坐。”
他把爺爺扶到座位上坐穩後，指著桌子上麵的菜道，“您看，這一桌子的菜，我睡一覺的功夫就出現了。
彆管我用了什麼手段，結果是不是一樣的？”
爺爺被他氣笑了，他捂著嘴咳嗽了幾聲，說道：“先坐下來吃飯吧。”
隨後，他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鄭重地繼續說道：“我有正事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