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殉道者
-
“三郎、四郎，準備科舉考試的事情吧！”
潘易忽然說道。
潘豪和潘傑聞言一愣，他們從來就冇有想過要參加科舉之事。
什麼時候，丞相的兒子當官還需要考試的。
“父親，我們也要參加考試？”潘豪很驚訝的詢問道。
“當然。”
“這以後將是一個趨勢，察舉和孝廉製度很快就會被天子所拋棄。”
“你們認為這次考試僅僅隻是這一次嗎？你們太小瞧天子了。”
潘易目光閃爍，露出一絲奇異之色。
雖然以天子為敵，但潘易不得不承認，這一招很厲害。
徹底的改變了朝堂上的局勢。
打破了世家大族的聯合，彼此推薦製度化為烏有，甚至變成了相互競爭。
“難道冇有人反對？”潘英皺著眉頭詢問道。
失去了察舉製度，潘氏想要提拔自己人的手段再也不能為之。
“世家大族也是有矛盾的。”
“並不是每個家族，都遵從你的命令，這些世家大族也是有自己的利益訴求。”
“以前想要做個郡守、縣令之類，大家相互爭鬥，相互妥協，但現在不需要了，隻要你有本事，就能入朝為官。”
“這一招狠啊！夫子就是夫子。”
潘易認為這一招也是出自夫子，也隻有夫子，纔會有這樣的政治智慧，十分的老道。
天子還年輕得很，這樣的計謀是想不出來的。
不過，也能看的出來，天子還是很聰明的，知道采納彆人的建議。
夫子、謝鞅就是其中之一。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天子了。
“父親，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
潘雄終於忍不住詢問道。
潘英等三兄弟都望著自己的父親，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潘易當然知道，自家兒子詢問的是什麼。
曾幾何時，天子之位距離自己是那麼近，一切都已經算計好了。
可是，一夜之間，這些都變了。
天子居然反對自己的決定，親自和匈奴決戰，並且還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一下子打破了自己的謀劃。
自己應該放棄嗎？
絕對不能，這個時候放棄，就是找死。
天子是不會放過自己的，那些世家大族也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這些世家大族已經和自己捆綁在一起，自己若是後撤，首先對付自己的，就是這些傢夥。
“天子想要變革，必定會得罪世家大族，而這些世家大族，想要保住自己的利益，隻能是和老夫聯合起來。”
潘易雙目中閃爍著光芒，他認為自己還冇有輸，還有足夠的機會改變這些。
“我看，這科舉都不應該出現，有些人，有才無德，根本不能當官，讓這些人當官，遲早會壞事。”潘英冷哼道。
“兄長所言甚是。”潘豪也附和說道。
潘易並冇有說話，察舉講究的是品德和才學兼顧，科舉考試純粹就是看你的才能。
表麵上看，察舉似乎更好，但實際上，這些年來，察舉早就冇落，許多無能之人，都進入朝堂之上，這些世家大族之中，照樣有一些無德之人，身居高位，成為朝廷的蛀蟲。
潘易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但他冇有辦法改變這些。
世家大族掌控朝中局勢，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事情，這些世家子弟剛剛出生，就已經預定了官位，長大之後，不管是有才能，還是冇有才能，都是能當官。
在楚國，一些世家子弟，連馬和老虎都分不清楚，他們乘坐的是牛車，還自詡風雅。指望這樣的人治理天下，是不可能的事情。
潘易也是知道這裡麵的道理，隻是他改變不了，也不想改變。
治理天下都是一群權貴，每個人都是很自私的，都希望自己的子侄能得到一個好前程。
誰也不敢打破這樣的規矩。
最後倒黴的隻能是朝廷，使得朝廷越來越腐朽，直到最後，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潘易也認為科舉考試是一個相對公平的選才機製。
若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肯定會大力支援的。
但現在，這件事情是天子提出來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反對，並且藉此機會，打擊天子的威望，使得世家大族和天子離心離德。
“天子不久之後，肯定會重用謝鞅的，我觀那謝鞅可不是一個老實人。他想要變法，哼哼，等著吧！他一旦蠱惑天子變法，連帶著天子都是被世家所敵對。”
潘易摸著鬍鬚說道。
“是了，一旦變法，天子和謝鞅都是世家大族的敵人；若是不變法，這大秦仍然是大秦，仍然是世家大族的大秦。”潘英拍著手掌，似乎領會了什麼。
而此刻，國子監藏書閣中。
夫子和謝鞅兩人火爐，看著外麵的大雪。
“鞅，你準備好了嗎？”夫子看著自己的弟子，眉宇之間多了一些擔憂之色。
“老師，七國之中，能給弟子這個機會的隻有大秦了，不是嗎？”謝鞅雙目中迸射著光芒，一絲殉道者的光芒。
在師徒麵前擺放的，正是曹武派人送來的聖旨。
在聖旨上，曹武詳細的講解著洪武元年科舉的情況。
詳細的讓師徒兩人感到震驚。
看著上麵的內容，夫子都有些擔心了。
但謝鞅卻露出興奮之色。
這些年，他周遊列國，尋找明主，想實現自己變法的夢想。
但一切都冇有看到一絲希望。
現在他找到了，一個同樣有著變法心思的皇帝。
甚至這位秦帝已經拿出了一個有效的辦法，這下吸引了他。
“天子早有準備，鞅，我擔心你。”
夫子長歎道。
“夫子是想說，以後一切變法，在外人看來，這都是我的主意，與陛下無關？一旦出了出事情，天子會將我拋出來，平息世家大族的詰難？”
謝鞅麵色淡然，顯然早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問題。
夫子點點頭。
“當初，陛下出征的時候，突然召見你，我就應該知道陛下的心思。”
“老師，陛下在謀天下，更是在謀自己，這不是很好嗎？隻要陛下在，那我就是安全的。老師應該為這樣的天子感到高興纔對。”
謝鞅正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