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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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朝晞醒時，眼前隻有一麵鏡子，橢圓形，銀質邊框，比她高了一個頭。
四下是光照不透的漆黑，也許她離鏡子再遠些，就會像那些一去不返的光線一樣，被吞噬殆儘
她很快接受，自己此刻不在從前的世界，至少不是自己所熟知的空間。那個設置空間的人應該隻想讓她在光線所及的範圍內活動。
她終於將目光落在鏡子上。明明她就站在鏡子正前方，鏡中卻冇有任何人影，隻有麵略小，或者說略遠的鏡子，鏡子中還有鏡子。
而鏡子所對的，曲朝晞的後方，除了黑暗空無一物。
她試著將手指湊近鏡麵，指尖並未傳來冰冷而硬的觸感，甚至冇有任何感覺，隻是穿過了鏡麵，那鏡麵像一個平靜的湖麵，受了驚擾，繞著手指泣著漣漪。
設局之人並不想將她困入其中，至少還想讓她話一會。
曲朝晞順著鏡子穿過後，退路就隱入了黑暗中，她眼前是一片相同的空間，隻是鏡子中隻有一麵鏡子。
總共三麵鏡子，四個空間、至少前兩個是安全的。
耳邊突兀地響起一個機械一般毫無情緒的聲音，
“歡迎玩家曲朝晞登入「遊戲」。”這句話它也許說了無數次，幾乎是背出來的。
“現在您脖子上有一個管理器，如果您麵前還有鏡子，請繼續前進至有聲音讓您觸碰它。”
也就是說，每個新人麵前的空間個數是不同的。
她低頭看了看，脖子上垂看一條銀鏈，一枚「卒」棋子靜靜地垂在胸前。
下一個鏡子擺在她眼前，曲朝晞不緊不慢地走入鏡中，冇有一個多餘的情緒。
“恭喜玩家曲朝晞「升變」成為「王後」，您是一位天賦極高的玩家。”
另一個略有不同的聲音響起，語氣中略有不易覺察的驚訝。“請觸碰管理器，打開控製麵板。”
曲朝晞又順著話音看向胸前，先前的「卒」，已悄無聲息地變成了一枚純黑的「王後」，她伸手碰了碰那棋子，一塊泛著藍色光芒的屏落現在她麵前。
「玩家姓名：曲朝晞
生命值：100％
體力值：100％
精神值：100％（你出乎意料地淡定）
攻擊力：B（你有看與外表不符的攻擊力）
防禦力：D
敏捷度：C（你的速度大概隻適合逃跑）
智力：89（你很聰明，但有時這並不是好事）
幸運值：50（幸運與否隻在你一念之間）
總評：B（你適合運籌帷幄，而非決勝千裡）
道具：0
技能身份：無」
曲朝晞看著幾乎是每一項數據後的評價，像有一群用觀者對著她的麵板指手劃腳。
好在她前十幾年也是這麼過下來的，索性不再理會，徑直關掉了麵板。
耳邊那個聲音終於平靜下來，再次開了口“請您，再次向前，領取您的技能。”
麵前，最後一麵鏡子中空無一物，等待著她的前進。
曲朝晞穿過鏡子，麵前出現了一個浮在空中的托盤，上麵靜靜陳放一張卡牌。
精美的牌背上印著繁雜的花紋，等著她，翻開，然後染上她最真實的**。
“終於又來人了。”第三個聲音隨意地打了個哈欠，隨後端起了前兩個聲音一樣官方的腔調。
“向前走，回憶你為什麼來到這裡，然後翻開那張牌。”
曲朝晞的記憶被扯回她見到的最後一個夕陽，天上的火與地上的火都燒得很烈，幾乎要連接在一起。
外婆留下的木屋與箱子，被灼熱的火舌包裹。她的每一寸皮服與每一根髮絲，無不籠罩在窒息的高溫與濃煙之中。
她好像聽到隔壁那個叫□□燃的小子在叫她，但隨即一根燃燒的模梁落下來。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一個溫柔的像水的聲音，貼在她耳邊輕聲道：
“來遊戲的終點找到我。”
曲朝晞手裡的牌彷彿感知了什麼，牌麵上扭曲著注現了一名少女，被無層的數據包圍，身旁具著一對浮遊炮，在漂浮的粒子中老隱若現。
“恭喜玩家曲朝晞獲得技能身份「漫行異域的駭客」”那個散漫的聲音完全調整成了官方腔調。
“現在您將被送入副本進行最終試煉。通關後即可成為正式玩家。”
曲朝晞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耳邊未儘的聲音被扭曲，拉長，然後隨著其他感官消失在一片添黑之中。
“祝您，遊戲愉快。”
“副本人數：7／7，正在載入內容…”
曲朝晞醒來時，她坐在略有顛簸的汽車上，四周是喧鬨的人聲與行車聲她低頭看了看，身上是她進入遊戲前的衣服，隻有衣襬與褲角略有燒焦，其他大片燒傷的痕跡已經消失了
“小姐，這段路不好走，前麵就是瓊英戲院了。”司機微微側頭道。
曲朝晞看著外麵逐漸偏遠幽寂的景色與絲毫不減的行人，應了一聲，耳邊傳來係統的聲音。
“歡迎玩家載入副本《紅綃淚》，當前任務——主線階段一：前往瓊英戲院。”
司機不知是對曲朝晞說話還是自言自話：
“聽說那領班莊蘅不喜喧嘩，便遷了整個戲班來了這莊子，卻不想隨著方吟名氣愈盛，慕名前來的人一隊接一隊…”
車子終是停在了一座樸素的莊子門口，沿路的人一個不落地進了那扇褪了色的大門，擠得門口水泄不通。
曲朝晞的餘光落在門內一處無人的陰影，係統的提示音響起：
“技能「駭入標記」施放失敗，此處不存在有效座標。”
她剛纔確實想在這裡試一下技能，雖然係統冇有說明，但那張卡牌上附有一些簡略的指導，足以讓她學會這技能了。
這是第一個技能「駭入標記」，說白了就是設置傳送點。
但她最在意的還是那句“冇有有效座標”。
冇有有效座標，說明這並不是玩家自由活動的範圍，也許目光所及的整個院子都不是。
看著潮水一樣湧入戲院的人群中混入鄉零星幾個裝束與群眾不相同的人，曲朝晞下了車，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人多了，戲才能演得開。”
走了不知幾條彎彎繞繞的迴廊，終於看見了掛著赤紅色綾羅的戲台，台下襬了幾排座位。
第一排坐了位身著車服的軍官，衣著簡素長衫的平民隻得站在後麵。
看起來，還是個民國背景的副本。
除去早已落座的顯貴，還空著零星七個位置，曲朝晞挑了個角落的坐下，又有陸續幾個人坐了下未，場內並不很靜，但她能清楚聽見距她最近的兩人對話的內容。
“那個黑紗是謝家最新的繼承人嗎？怎麼那麼神秘？”
“聽說還要加入國家這次參賽的核心隊伍，估計是來做宣傳的。”
曲朝晞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一個被黑紗罩住的少女坐在中間，左邊一名少年，右邊一位與這位繼承人身形相似的少女。
左右兩人身著統一的製服，雖不算招搖，但在人群裡也不比黑紗低調多少。
製服少女似乎是警覺地向曲朝晞的方向看一眼，卻又冇發現什麼一般轉了回去。
曲朝晞身旁的兩人繼續說道：
“我剛纔好像看見那位‘墮天使’大佬好像也在。”
“麻煩問一下，參賽是指什麼比賽，謝家與隨天使又是誰？”曲朝晞外貌看起來比真實年紀小一些，不用特彆偽裝就能變成一個“乖巧的小姑娘”。
那兩人聽了話音，回頭掃了曲朝晞一眼。
“哦，新手啊。謝家是一個家族性質的玩家組織，聽說在現實是一個豪門家族。墮天使是為數不多和謝家核心隊伍交手後還存活的玩家。”
那人頓了頓，方纔滿不在乎的潔氣突然虔誠起來。
“至於比賽，是官方組織的幾年一次的現家競爭，據說勝者的獎勵是覲見主神的機會，被無數玩家視為“遊戲的終點。
遊戲的…終點嗎？
曲朝晞不由地想起進入遊戲前火場中的那個聲音，憂惚了一刻，又被實然響起的鑼鼓聲驚了一跳。
台上不知何時站了名戲服女子，和著伴奏咿咿呀呀唱起來，前排的軍官大約是沉醉其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台上。
台旁裝飾用的紅綾不知何時延長，而且向著前排的幾名顯貴的方向去，像蛇一樣統上他們的腿、軀乾、脖子，然後猛地將他們提起。
“哢。”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那些紅綾扭斷了它們繞著的人的骨頭，然後不管不顧地繼織收緊，直到深深勒入他們的血肉，將他們擰斷成了幾塊，纔像丟棄破舊的布偏一樣隨意地將那些人丟棄。
周圍的場景似乎在一瞬間變換了，原本不怎麼亮的天染上了山雨欲來的詭異陰沉，本是故作古樸的戲院透著破敗的荒涼，明明陳設都未變，卻像兩個世界一樣。
更詭異的是，周圍的NPC與玩家全消失了，連屍塊都冇剩下，戲台上的戲子卻吟唱如舊。
係統的提示音突然出現，點明瞭這不尋常的變幻，“恭喜現家完成主線階段一，現友放獎勵：積分點30，道具獎券x1”
“主線階段二：請玩家繼續探索瓊英戲院，找到關鍵人物。”
曲朝晞抬頭看向戲台上，撥出一個單片眼鏡式的螢幕架在在眼眶，她盯向戲台一個角落，螢幕上顯示了一個座標。
“玩家曲朝晞使用技能「駭入標記。”
果然，真正的遊戲，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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