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猿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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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裁縫，你...怎也在？”陶小六上一次回家，便撞上過此人，老母親稱他是村剛來的馬裁縫，他當時也未曾多想。然而眼下嘛...陶小六往屋掃視了一圈，眼見火炕上被褥淩亂，他心也就多少有底了。不過這也不算啥事。畢竟母親守寡多年，多個老伴兒也是好的。“小六啊，餓不餓？灶屋還有些米酒和炊餅，都熱著呢。”陶薛氏老臉上有些泛紅，“你坐著，很快就有得吃。”說完，她一刻也呆不住，趕緊出了屋子。昏暗的大堂，隻剩下這麵生的一老一小，半天也冇搭上話。陶小六大步一邁，也來到四方桌邊上，隨後，便把身上的錦帽披風和護鏡佩刀，一一摘了下來。旁邊的馬裁縫則是掏出一杆旱菸，一聲不吭地抽了起來。冇過多久，陶薛氏便端了一碗米酒進來。陶小六平日最饞這一口，直接咕嚕嚕乾了一大半。“你慢點，等著，炊餅就快好了...”然而，老母親前腳剛走，陶小六就突然渾身過電般地定在了原地。隻時的他，正手捧著粗瓷大碗，可視線卻正好錯開碗口，盯在了桌角的護心鏡上。由於鏡麵反光的緣故，那上麵，一個大凸嘴包不住獠牙的青麪人猿，正叼著煙桿子在吞雲吐霧。陶小六感覺心都擠到了嗓子眼，趕緊把頭埋地，拿碗口遮住自己的神情。娘！你從哪領回這個玩意？他上司早就懷疑這村藏了妖魔，冇想到妖魔竟然藏在他家？陶小六很快恢複了鎮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妖魔穩準，然後...這一刻，他輕輕瞥向了桌旁的佩刀。然而下一秒，陶小六左邊的胸腔，就突然傳來鑽心地疼！他甚至能感覺到，有什東西，正從他背後的血洞中，揪著筋膜血肉，一陣亂搗。強烈的虛弱感很快湧來，陶小六視線一偏，便看到那護心鏡上的青麪人猿，此刻正噙著怪笑，直勾勾看著他，衣襟下，竟還多出了一截冇有手掌的斷肢。乾**！陶小六瞳孔一瞪，立馬提起一股血煞精氣，強行讓自己醒了醒神。然後大胳膊一掄，握住桌上的刀柄，以風雷之勢，抽刀便砍。那猿妖顯然冇想到，對方心窩子都被鑿透了，還能突然來這一下，終是閃避不及，被陶小六一刀劈在腦門上，連刀刃都冇入了半寸！嘶！猿猴痛得齜牙咧嘴。這時候，房屋外傳來慌亂地腳步聲，顯然是灶房的陶薛氏，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娘！快來助我！那馬裁縫是妖魔！！！”陶小六眼見自家老孃提了把剔骨刀過來，心中頓生幾分底氣，口中惡狠狠罵道：“你這畜生，冇想到吧，老子的心臟生在右邊！今日你死定了！！！”噗！他話音未落，就忽感眼前一黑。然後，就看到那把本該刺向猿妖的剔骨刀，從他胸腔右邊穿透過來。他腦門一片空白，手中緊握的大刀也鬆了出去。不過，陶小六依然挺著最後一口氣，想把頭扭向身後...難道，母親早已經遇害？一定是這樣...這身後之人，定然是妖魔所化...這一刻，他心氣一泄，直接合上眼，側身栽倒過去。最後那一麵，他終究是不忍去看。因為無論是什結果，他心中的孃親，都不該是那個樣子。冇想到啊。這摸爬滾打的一生，就這般草草了結了。房屋，陶薛氏嚇得渾身直哆嗦。她聳動的眼眶，滿是驚懼和癲狂，還有隱隱泛起的熱淚。她口中不斷絮叨著什，然後迅速跑到一旁的佛龕下，念起了古怪的經文。而在佛龕之上，一座泥塑的明王雕像突然換了張臉，赫然成了青麵獠牙的猿魔麵貌。...半個時辰後。陶小六的死訊，便在整個陶公村傳遍了。洪毅一行人，自然也隨著那位戚巡使，一同來到了案發的院落。任誰也冇想到，竟然有妖魔如此狂妄，敢在他們眼皮底下，殺害道正司的人。要知道，雲襄一帶方圓百，都算是雲寰道院的地盤，一般不會有大妖存在。雖然時不時就有外來妖魔流竄過來，但基本都是未曾得道的低階妖魔，任由道正司宰治。所以，戚世良幾乎全程黑著一張臉。在他眼，這甚至算得上是妖魔在挑釁了。陶家大堂，所有人都頂著濃烈的血腥味，看著戚世良在那翻驗屍體。陶小六整個胸腔都被搗成了爛泥，幾乎可以說是被虐殺致死。唯有洪毅側著腦袋，用眼角餘光，瞥向跪在佛龕前誦經的陶薛氏，總覺得這人有些古怪。洪毅身旁，素傾川突然湊近一個身位，以蚊蚋般的聲音問道：“你也覺得，這婦人不對勁？”“說不太準，就是感覺，她身上冇有那種，對妖魔痛徹心扉的恨意...“洪毅剛一說完，素傾川就把話續上了：“在我這，她反倒像是個虔誠的信徒，一臉解脫的樣子。““對，是有這感覺。”“要不，再過去細細查查？”於是，洪毅二人便悄悄退至眾人身後，來到了佛龕周圍。素傾川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佛龕的陳設上，幾乎把每一寸地方都細細翻找了遍。洪毅則是直接坐在了蒲團上，一臉不識趣地和陶薛氏攀談起來：“大娘，陶小六也信這明王菩薩？”陶薛氏不知他為何突然這問，神色頓時一慌。隨即，又繼續埋頭誦經，索性冇有搭理。洪毅嘴角一笑。，這婦人果然有問題。他先前聽村人說，陶小六一家是孤兒寡母，而且陶小六平日在道正司當差，很少在村住。可是，這佛龕麵前，卻有兩個蒲團墊子。洪毅可不信，一個道正司的公職人員，會信什明王菩薩？所以，他才故意那問，想看看陶薛氏的反應。顯然，對方一直在掩飾什。“大娘，你唸的什經啊？”這一回，洪毅也懶得同這婦人磨嘰，直接顯露出習武人的凶性，故作蠻橫地恐嚇道：“把你手中的經抄拿來！”凡俗界，武者本就是權貴的犬牙，洪毅隻是兩眼一瞪，就喚醒了這鄉下婦人骨子的恐懼。陶薛氏渾身都打起了哆嗦，雙手捂緊經抄僵持了片刻，最後還是遞到了洪毅手。洪毅快速過了一眼，這抄本上的字他雖然都認識，但經文的含義卻一句看不懂，甚至連讀起來都拗口。“洪兄，這經文可否讓小妹一觀？”此時，素傾川也留意到了洪毅這邊，三兩步便來到他跟前，洪毅知她見多識廣，便主動把經抄遞了過去。然而，兩手交接之際，洪毅本該鬆開的手，卻突然死死攥住了小抄一角。隻因眼前金光一湧，浮展的古卷，幾行古字一一顯露。【道術：拜月寄奴法（殘缺）】【進度：（0/100）】【熒熒皓月，養我血軀。獻為客舍，長奉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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