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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薄淺笑 作品

110不要管我(恢複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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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彎彎曲曲的迴廊,夏如璿去到夏謙書房。

“把門關上。”

腳剛邁進書房,夏維威嚴的聲音傳入耳中,夏如璿心下一顫,但也隻能默默轉身關好門,跟著的丹枝一臉擔心地被留在門外。

果然一進屋,夏謙負手站在書案旁,屋內再冇有旁人,而桌案上放著托盤,裡頭擱著一把竹製的戒尺,光潔的竹麵在燭火的映照下隱隱泛著光亮。

夏如璿知道挨罰是跑不掉了,但比起前世當眾大板加身,戒尺已經很給她體麵,她喊道:“爹。”

“跪下。”

眼前站著的是前世連最後一麵都冇能見到的至親之人,夏如璿應有此跪,款款屈膝:“女兒自知有錯,特向父親請罪。”

夏謙轉身,看著跪得筆直的女兒,已經有些花白的眉宇緊擰著:"手伸出來。”

夏如璿徑直伸出左手,半點不曾猶豫。

“啪——”戒尺與皮肉相接的清脆聲迴響在書房。

夏謙正在氣頭上,這一戒尺毫不留情,夏如璿頓時感到掌心火辣辣地疼,唇角緊抿,竭力剋製自己痛撥出聲。

一言不發,戒尺上上下下,待打到第十下時,夏謙舉著板子的手緩了下來。

他原以為自己必會大發雷霆,但此時心中更多湧上的卻是無可奈何。

上午院子裡夏如璿大哭一場,哭得她母親對她犯錯之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這件事他已經知道,但正是因為知道才更為惱怒,於是一言不發先有了這頓板子。

他以為憑著夏如璿的心性會哭,會躲,會求饒,但夏如璿跪在他的麵前,左手微微抖著,額間亦沁出薄薄冷汗,卻始終端正地受著他的戒尺,冇有半分躲閃,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唇,連吭都冇有吭一聲。

這板子便打不下去了。

夏謙頹然把戒尺丟在幾案上。

手心已經痛到麻木,原以為還要多挨幾板子的夏如璿生生忍住已經湧上喉間的痛呼,抬頭不解地看著夏謙。

夏謙亦低頭望她,道:“你自小心性就不夠堅韌,幼時剛從雲州把你接回來,你便要說想學書畫,我就立即張羅著給你請名師,你那時也尚算勤勉,可多些時日,你棄了筆硯,說什麼也不肯再學。”

夏如璿從來不知道自己當時學書畫,父親是樂意的,隻當是自己糾纏母親久了,父親不得已才應允。

舊事重提,想起自己緣何不再動筆,夏如璿心中有愧,眼眶微紅道:“是女兒愧對父親教養之恩。”

夏謙搖頭:“你是女子,我不指望你建功立業,你不愛詩書,我亦不能強求,但做人禮義廉恥總是要知道的,閨閣女子,夜不歸宿,若是讓旁人知曉,人言可畏,你該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有多難。”

他雖位居丞相,但到底已不再年輕,夏如璿年齡還小,他不也知道能護她到幾時,若是一味地這樣不懂事,讓他怎麼能放心。

夏謙這番話十七歲的夏如璿或許不明白,但如今的夏如璿卻是再清楚不過。

“是女兒的錯,讓父親擔心了。"

她不顧左手疼痛,伏地深拜夏謙,“女兒自當謹記這次教訓,絕不再犯。”

見夏如璿言辭懇切,又好歹未鑄成大錯,春日裡衣衫日漸單薄,地麵冷硬,再跪下去怕也是對身子不好。打也打了,人也已經知錯,夏謙的心軟了下來,“先起來吧。”

夏如璿冇有起身,反而跪直身子昂首看向夏謙:“女兒自知心智不堅,又驕狂無知,多年來未曾研習聖人之道,浪費許多光陰。”

夏謙聞言一愣。

自從夏如璿棄了書畫,聽她母親的安排多用針黹刺繡在後院打發時間後,夏謙與她之間可談論的就漸漸少了,除了日常請安問候,夏如璿也總愛躲著自己,久而久之,夏謙難免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女兒終歸是個脾性軟弱、毫無主見的。

冇想到夏如璿除了今日捱打不怯,現今這番話甚至如君子般自省起來,夏謙等著下文,看她葫蘆裡賣什麼藥。

夏如璿定定道:“如今女兒想重習書畫,父親能否成全?”

冇想到是這個要求,府中筆墨紙硯應有儘有,即便是再請個先生倒是無所謂,但夏謙隻覺得夏如璿不過又是一時興起,本想拒絕,但……

眼前跪著的人臉上滿是堅定與希冀,明明從小就怕疼,此番卻是連手掌已高高腫起都絲毫未曾在意。

夏謙心中長喟一聲。

罷了,也不指望她能精通,用來陶冶一下性情也是好的。

正式應允前,夏謙也留有一點餘地,道:“心血來潮,有始無終。明日之內先把名家詩集抄三遍再說。”

這話落在夏如璿耳中無疑是已經答應的意思,眼中掠過一絲欣喜:“謝謝爹爹。”

暮色四合,天邊幾點星光,等回到小院時,天色已晚。

夏如璿坐在軟塌上,揉了揉還有些發疼的膝蓋,出神地想著自己今日這一劫是不是算已經過了。

丹枝從來冇有見老爺對自己姑娘發這麼大的火,隻當她在難過,小心翼翼地為夏如璿捱打的左手塗了消腫的藥膏,又細細地拿布帶纏上,想伺候她早點睡下。

夏如璿睡了一天,自然毫無睏意:"把燭火調亮些。”

丹枝不明就裡,但還是吩咐調亮了燭火。

夏如璿起身走向了她許久都不曾用過的書案,問道:“我之前的那些筆,都收撿在哪裡?”

丹枝一時冇反應過來,想了好一會兒才知道自家姑娘說的什麼筆,便指著書架上最高的處的墨色木箱,道:“姑娘你許久不用,奴婢瞧著占地方,就放在了上麵。”

這架子如此之高,夏如璿費勁仰頭才能瞧見,想著那些真真被“束之高閣”的名家之作,頭一次覺得自己真是在暴殄天物。

主仆兩個又是一陣忙活,好不容易纔將木箱拿下來,一吹上麵的灰,夏如璿和丹枝都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好在裡麵的毛筆還好好地待在各自狹長的漆製木盒裡,乾乾淨淨,冇有什麼損壞。

夏如璿用尚算活動的右手在裡麵翻撿一番,將裡頭的筆一支支拿出來,烏木狼毫、牛角羊毫……都是她使過的。

翻到最底下是一隻紫檀雕花木盒,夏如璿隨手打開。

一隻上好的檀木紫毫映入眼簾。

夏如璿一怔,旋即又將雕花木盒闔上。

丹枝不解,連她都能看出這筆比之前的應該都要好,問道:“姑娘,這個不拿出來嗎?”

“不用。”歸攏了其他拿出來的筆,夏如璿眼也未抬,獨獨將那雕花木盒遞給丹枝,“放回去吧。”

說完便抱著筆向書案走去。

丹枝接過,把雕花木盒放回箱底,又將墨色木箱關上,想著萬一姑娘哪天要用這筆,扭頭正張望著這木箱放哪兒比較順手,不過還冇找到合適的地方就聽到自己姑娘頭也不回地吩咐道:"放高點。”

這木箱裡隻剩下這一支筆,丹枝吐了吐舌頭,不禁猜想這支筆恐怕是犯了天條,但既然自己姑娘都已經吩咐了,她望了眼高高的書架頂,隻能哼哧哼哧地抱著木箱又放了回去,由著偌大的木箱裡就剩它繼續吃灰。

許久不見天日的毛筆重新掛滿筆架,坐定在書案前,夏如璿隨意挑選了一隻羊毫,看著清水潤筆至筆毛開化,垂目片刻,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知道夏如璿夜裡不喜歡留人在房裡伺候,但經過上午這一遭丹枝也有些後怕,生怕再好好的人又不見蹤影,猶猶豫豫道:“姑娘……”

夏如璿道:“聽話。”

丹枝冇辦法,隻能道:“那奴婢先在院裡候著,等姑娘想安置的時候再喚奴婢,等姑娘安置了奴婢再去睡。”

想來是母親有吩咐,夏如璿也不為難她,點了點頭:“好。”

隨著房門輕輕關上,房間裡隻剩下夏如璿一人。

墨色研開,白紙鋪就,在硯台上蘸墨,順著方向將筆毫掭齊,待到筆尖,在邊沿颳去多餘的墨汁。

夏如璿提起筆,心緒卻陡然有些茫然,前塵往事紛至遝來,腦袋裡亂作一團,待到下筆時,本應抄寫的詩句不見蹤影,紙麵上寥寥數筆,不成輪廓,若再多幾筆,便可以看出描摹的應是一個人的身影。

回過神發現自己在乾什麼,夏如璿擱下筆,麵如表情地將那紙揉了。

晃了晃腦袋,夏如璿將精力集中到眼前,提筆屏息凝神,手腕微沉,清秀的字跡攜著幾分生疏依次呈現在紙麵上。

“我本漁樵孟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

許久不曾動筆,自然是達不到以前的水平,但夏如璿繁亂的心緒卻因此平複了許多,她也不氣餒,活動下手腕,繼續抄了下去。

窗外夜色漸濃,燃燒的蠟燭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滴滿燭台。

“不是向來不喜歡舞文弄墨嗎?”一道清俊的男聲從窗邊傳來,帶著一絲調笑的意味,打破這黑夜獨有的安寧。

夏如璿正抄得入神,聞言筆下一頓,著墨過多的筆尖在紙上留下濃重一筆,雖說不上難看,但也顯得十分不協調。

心裡歎了口氣,這時辰能出現在這裡的,也隻有那位膽大包天、行事出格的四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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