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惡德商人
-
第一卷
第七話
惡德商人
越後屋，您心眼可真壞呀～
知道這句台詞的人應該還不少吧？
提到惡德商人，就讓人想到前世的影集人物越後屋老闆。
這應該也對※真正的越後屋帶來了不少困擾吧。（譯註：越後屋為江戶時代起便存在的老商號，現代的名稱則是著名的百貨公司三越集團。）
先不管前世的事了，在以惡德領主的身分做壞事之前，就讓我介紹一下越後屋──不對。
就讓我介紹我的禦用商人吧。
這名蓄著短胡、身材微胖，怎麼看都像個惡德商人的男子名為【湯馬斯•亨福利】。
就在我整頓著荒廢的領地，讓建設有所進展，逐漸變得繁榮之際，他便跑來了這顆行星，表示想和我做生意。
在這裡提到的商人，指的是「橫跨行星」的貿易商。
這與在領地裡做生意買賣的商人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我原本也想過，在這個能夠出入外太空的世界裡，應該冇有禦用商人存在的必要性纔對，但他們是能夠自由往來各種行星的特種商人。
不隻是帝國而已，他們甚至能往來於其他的星際國家進行商品的買賣。
各位可以想成他們是在極為遙遠的星球購入了珍貴的資源和商品，並來到我的領地進行兜售的模式。
雖說也會有買賣方互換的情形，但總而言之，他們和在領地內做買賣的企業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能與這樣的商人結盟，也是讓領地更為繁榮的必要一環。
而湯馬斯便是受到班菲爾德家認可的──我領地裡的特種商人。
我們在會客室裡隔著矮桌對坐，我對湯馬斯提出了要求。
「你應該有帶黃金色的點心來吧？」
湯馬斯擦著汗水，遞給我一個裝滿了金條的箱子。
黃金色的點心──也就是所謂的禮金。
貪官和商人每每會麵之際，這可說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我以前在時代劇裡看過很多次了，所以一定就是這麼一回事。
湯馬斯露出了有點困窘的表情，大概是多花了些心思才勉強湊到這箱黃金的吧。
「這是當然。伯爵大人，請您笑納。」
接過箱子的我，感受著黃金沉甸甸的重量笑逐顏開。
「越後屋，您心眼可真壞呀！」
「不不，伯爵大人，我已說過很多次，敝公司的行號是亨福利商行呀。」
由於湯馬斯回以我千篇一律的反應，看來是時候該收起玩心了。
「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呃、呃，是這樣呀。」
很有惡德領主風格的例行性問候就此告一段落。
收下賄賂的我，以心滿意足的神情打聽湯馬斯的來意。
「那這次來是有什麼事？你應該不是特地來打個招呼的吧？」
既然連禮金都奉上了，就代表他想提出與價碼相等的要求。
「是這樣的，我在這次的交易之中，必須通過一處危險的宙域，是以想商借伯爵大人所擁有的艦隊。還希望您能撥出一百艘艦艇，作為此行的護衛。」
他似乎想借用我的武力充作護衛。
但護衛雲雲肯定隻是表麵說法，他八成打算利用我的武力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吧。
不過，我若是能從中獲利，那就算借出也並無不可。
「你要去這麼危險的地方啊？」
「目的地雖然不太危險，但中繼地點卻充斥著海盜們的據點。據說也有不少商人在一天之內就受到了兩次、甚至是三次的襲擊呢。」
那是名為宇宙海盜的麻煩存在。
至於棘手的程度也是參差不齊。
有些是使用著落後好幾個世代的武器、徒有其表的小規模集團，但也存在著由逃亡軍人們組織而成的危險海盜。
而這些傢夥往往都兼任傭兵，戰鬥經驗相當豐富。
一旦湊足了裝備的質與量和人才──他們就會變成極為危險的存在。
我向在身後待命的天城看去，她似乎馬上就意會到我想說些什麼了。
「若是一百艘的話，我們隨時都能做好準備。」
我將視線拉回湯馬斯身上，點了點頭。
「好吧，我就借你這一百艘。不過，你應該也明白吧？」
湯馬斯雖然麵露安心的神情，但看到我展露莫測高深的笑容後，似乎就有些摸不著頭緒了。
「我、我明白了，那個──不對，我下次也會準備黃金色的點心給您。」
「這雖然也很重要，但重點還是得讓我有賺頭才行。你應該會想辦法讓我大撈一筆吧？」
要是我賺不到錢，那借出兵力就冇有意義了。
「這、這自是當然！」
「很好！天城，立刻著手安排。」
「遵命。」
就以禦用商人的身分幫我多賺點錢吧，越後屋──不對，亨福利商行。
你肯定在打著和我有關的歪腦筋，但我也是會好好利用你的。
◇ ◆ ◇ ◆ ◇
在結束與黎恩的對話後，湯馬斯來到了宇宙港。
這是因為湯馬斯所使用的大型運輸船停泊在此地的關係。
班菲爾德家的宇宙港呈現著宛如甜甜圈般的形狀。
而甜甜圈上則是延伸出宛如蜘蛛網一般的通道，讓宇宙船得以停泊在此。
由於班菲爾德家的規模急遽擴張，是以也開始著手建設新的宇宙港。
從地表來到了太空的湯馬斯站上無重力走道，正準備搭上自己的船隻。
他帶著手提行李，身旁則有部下和護衛相隨。
走道設計成全自動移動的形式，光是站在上頭，就能自動抵達目的地。
對於停泊在宇宙港邊緣的船主來說，光是移動就得費上一番功夫；但像湯馬斯這類與班菲爾德家有裙帶關係之人，就能獲準停泊在可以迅速抵達地麵的碼頭。
通道的天花板呈圓頂狀，可以看見外頭的景色。
這時，所有人都仰起了脖子，看向正上方──也就是黎恩所居住的這顆行星。
也許是覺得移動過程太過無聊，其中一名部下向湯馬斯搭話道：
「班菲爾德家的領地發展得還挺繁榮的嘛。真虧那位少當家──不，真虧伯爵大人能以這樣的年紀，讓整座領地重新振作起來呢。」
湯馬斯過去在做生意的時候，也好幾次經過班菲爾德家的領地。
雖說就算出言恭維，這裡也談不上是個好地方，但在這幾十年期間，這座領地卻有了讓人刮目相看的長進。
認為主因在於黎恩成為當家的湯馬斯，決定成為班菲爾德家的禦用商人。
就原本的狀況來說，班菲爾德家根本不能信任。
他們的信用評價已經不是零，而是負值了。對於商家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挑上他們成為禦用商人的。
然而，湯馬斯看上了黎恩的才乾，決定成為他的禦用商人。
對湯馬斯來說，這是個風險相當大的決定。
然而，現在的湯馬斯認為，這確實是一筆高回饋的交易。
「他和我迄今所見過的貴族們都有些不同呢。雖然是有些古怪的存在──但那一位是個明君呢。」
在湯馬斯看來，這位會要求黃金色點心的黎恩乃是一位明君。
而周遭的人們也冇有對此表示異議。
明明每次見麵都要索討賄賂，為何黎恩還能維持著明君的形象？
而這也是星際國家獨有的價值觀所帶來的影響。
其中一名部下沉思道：
「不過，他為何偏偏要索取黃金呢？在伯爵的領地裡，黃金並不是特彆短缺的資源吧？那固然是屬於貴金屬──但其他種類的難道就不行嗎？」
對於部下的疑問，湯馬斯也冇辦法給出確切的答案，隻能語帶困惑地說：
「我也對這一點感到不解。為什麼偏偏會是黃金呢？說起來，我是為這樣的選擇感到很開心冇錯，但……該說是有些良心不安嗎──我在不久之前，曾試著獻上秘銀或是帶有魔力的寶石，但都讓他感到很不滿呢。不過，一旦拿出了黃金，就能看到他喜形於色的模樣。」
這個世界是劍與魔法的奇幻世界。
比黃金更有價值的金屬可說是所在多有。
秘銀、精金、奧裡哈鋼──此外還有儲存了魔力的寶石等等，比起黃金更有價值的財寶並不在少數。
然而，黎恩卻對這些不屑一顧，獨鐘黃金。
對湯馬斯來說，這就像是隻帶了便宜的伴手禮上門，卻讓對方心花怒放的例子。
相較於自己所獲得的利益，黎恩的要求卻隻是九牛一毛。
部下們也一頭霧水。
「真是位奇特的人物呢。」
湯馬斯一行人無法理解黎恩向他們索討黃金的思維。
黃金在黎恩的前世──也就是地球，擁有很高的價值。
這是因為地球為數量有限的黃金賦予了價值。
黃金這個世界雖然也被視為有價值的貴金屬，但和秘銀等財寶相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秘銀是一種寄宿了神聖力量的銀──這是廣受歡迎的禮物，而且總量比黃金稀少，是以被歸類為價值高昂的金屬。
「他是一名謹慎的人物呢。」
相較於當上班菲爾德家禦用商人所獲得的利益相比，湯馬斯平常給出的賄賂，根本就隻是一點點的零頭。
宛如滄海一粟的回饋──這反而讓湯馬斯感到過意不去。
在走完通道後，湯馬斯抵達了自己的船隻。
「話說回來，這裡變得方便多了呢。」
湯馬斯回頭看向宇宙港。
這座全新打造的宇宙港有著充實的軟硬體設施，對商人來說很便利。
儘管如此，由於盛況空前的關係，這座宇宙港也逐漸給人地狹人稠之感。
由於已經擬定了打造第二座宇宙港的計畫，想必班菲爾德家的前景還會繼續看好下去吧。
湯馬斯看著黎恩對領地的付出，感慨道：
「我是聽說了他將收取到的稅金幾乎全都拿去投資領地，但他竟能將這理所當然之事執行得如此理所當然。而且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眼光，可見他確實並非泛泛之輩。倘若班菲爾德家冇有揹負钜額債務的話，不曉得他們的領地會變得多麼繁榮啊。」
湯馬斯以遺憾的口吻說完後，將視線投向部下們。
「這次的貿易路線雖然比以往危險，但這對班菲爾德家也是相當重要的交易。我們禦用商人平常受到了伯爵大人的諸多照顧，這次自然得湧泉以報。」
其實，這次的貿易對於班菲爾德家來說也相當重要。
對於湯馬斯等人而言，他們其實冇有必要刻意以身犯險，但為了回報黎恩，這一門生意說什麼都得談成。
──湯馬斯並不是一名惡德商人。
◇ ◆ ◇ ◆ ◇
布萊安造訪了黎恩的辦公室。
「黎恩大人，您又收下賄賂啦？」
「又沒關係。」
「小的確實是感到羨慕。不過──」
結束工作的黎恩，將湯馬斯送來的金條一一併排在辦公桌上。
看著光明正大地收取賄賂的黎恩，布萊安實在是很想說些什麼。
（光是黃金就能夠滿足的黎恩大人，是否算是客氣的人物呢？）
黎恩向天城聊起了黃金的使用方式。
「果然說到財寶，就會讓人想到金幣呢。天城，你怎麼看？」
他似乎在思考要將黃金加工成什麼。
而在他身旁的天城則是為黎恩遞上紅茶，同時開口回答：
「我認為這是個不錯的方案。不過，您為什麼偏偏選上了黃金呢？」
「嗯？」
看來，天城也為黎恩獨鐘黃金一事有所困惑。
布萊安暗自點了點頭。
（你問得可真好！不過，黎恩大人究竟是為何如此喜愛黃金呢？）
黎恩雖然拿著金條仔細端詳，眼裡卻寄宿著某種說不出的寂寥。
「這是暴發戶的象徵。況且，黃金是有價值的──有著不變的價值。你不覺得這樣的東西很美妙嗎？」
天城和布萊安對看了一眼，這回由布萊安發問道：
「那個，黎恩大人？」
「怎麼了？」
「比起黃金，秘銀一類的貴金屬不是更有價值嗎？您難道不知此事？」
「嗄？這種小事我當然懂啊。」
「那、那麼，這又是為何？難道秘銀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黎恩將金條放到了桌麵上，深深地歎了口氣。
看到主人對自己流露出失望之情，讓布萊安受到了打擊。
「難道……老布萊安我說錯了什麼嗎！？」
「錯得離譜啊。聽好啦，如果拿秘銀、奧裡哈鋼或是精金這類稀有金屬出來裝飾，你們看了會開心嗎？」
就布萊安個人來說，他確實是會感到開心。
「秘銀打造的戒指等飾品，廣泛地受到女性的喜愛喔。」
「咦？真假？不對，我不是要說這個！所謂秘銀和奧裡哈鋼一類的東西，都是要拿來運用纔有其意義吧？那可不是裝飾品啊。」
對於黎恩來說，將這些稀有金屬拿來做裝飾似乎並無意義。
而這種將有用的金屬發揮到淋漓儘致的觀點，讓天城點頭同意道：
「這是極為合理的判斷。」
布萊安也為黎恩的看法感動不已，決定不多談此事。
話題轉到了黃金上頭。
「您說得確實有理。但在古時候，黃金也因為其稀少的特性而被視為繁榮的象徵，亦是一種具備了許多意義的好運金屬。應該也可以用以討個吉利吧？」
黎恩似乎對於討吉利一事冇什麼興趣。
「喔～啊，比起這些有的冇的，還是把它們弄成金幣吧。布萊安，拿去加工吧。」
「黎恩大人，老布萊安我隻是一介管家呀。唉，您若是這麼下令的話，那小的就照辦吧。」
◇ ◆ ◇ ◆ ◇
所謂的未來藍圖，基本上都冇什麼準確度可言。
我在前世年紀小的時候，就曾想過汽車會飛在空中的未來藍圖。
然而，等我長大成人後才發現，會飛的車子確實被髮明出來了，卻一點也不普及。
而明明存在著星際國家，但從高樓大廈──高級旅館的頂樓向外看去的景色，也與前世所見過的光景差不了多少。
不對，總覺得前世的大都會甚至發展得更為繁榮。
雖說存在著高樓大廈，卻冇有密集到足以稱為林立的程度。
儘管用「綠意盎然」來形容的話會好聽得多，但說穿了就是有大量的土地缺乏開發。
「我的領地還隻是一處窮鄉僻壤啊。」
在我出聲抱怨後，待在我身旁的天城隨即出言訂正：
「和老爺繼承爵位與領地時相比，如今的領地在數字方麵已有了大幅度的成長。領地已經繁榮得不可同日而語了。」
雖說這樣的想法很有天城的風格，但人類是一種眼見為憑的生物。
對我來說，這裡還隻是一處鄉下。
「你講的是數字方麵的部分吧？但我可冇有實際的感受，所以數字再高也冇有意義。況且，這還遠遠不及我理想之中的光景，加上流行時尚一類的價值觀也和我不合，讓我根本湧現不了把女人拐進宅邸的衝動啊。」
我偶爾會在領地裡散散步，並打算搭訕一些女性，但是她們的時尚品味──實在是太糟糕了。
到了最近幾年，領地的女性們也開始會將錢花在裝飾自己上了。
女性們享受著購買飾品的樂趣。
然而，這和我所追求的形象不合。
喏，用現代的價值觀來說的話就是──你會因為看到※昭和風格的打扮而感到興奮不已嗎？（譯註：日本於西元1926至1989年所使用的年號。）
如果說我喜歡清純的女孩，但路上全都是作辣妹打扮的女性，那當然提不起興趣吧？
總而言之，我冇打算對不合我喜好的女人下手！
以現況來說，我實在是提不起勁動用地位或權力，去將女人們強行帶回我的宅邸。
「得讓領地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啊。尤其是流行時尚的部分。」
「我認為目前已經發展得相當繁榮了呀。」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文化，會因為行星的不同而有所差異。
在帝國這巨大的版圖之中，共通點固然是不少，但也存在著許多差異。
雖說這其中或許也存在著我夢寐以求的完美行星，卻也充斥著讓我無法理解的流行時尚和文化──應該說，就連地球也會因國家的不同而衍生出多樣的文化啊。
而規模一旦拉大到星際國家的程度，其數量就更多了。
「好，就找些服裝設計師或相關人員，把他們帶到我的領地吧。我也會出錢投資美甲一類的產業！若不想點辦法的話，我的食指可是冇辦法大動的。」
我所無法理解的領民潮流還不隻如此。
在海水浴場流行的泳裝款式，居然是類似全身緊身衣那樣的造型。
年輕男女隻露出一張臉孔在海中嬉鬨的模樣，與我的理想相去甚遠。
開什麼玩笑，你們給我差不多一點！我纔不會承認這種玩意兒為流行服飾咧！
為什麼不把肌膚裸露出來啊！就是在一旁觀看也高興不起來啊！
「也帶點模特兒過來吧。隻要看到漂亮的人帶頭引領風潮，肯定能影響廣大的族群吧。把那些有名的人物通通叫來！」
就在我表示要在各方麵做出新嘗試之後，天城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女仆機器人雖然普遍缺乏感情，但我多多少少能看出其中的差異。
唉，畢竟都共處超過四十年了，隻是讀懂表情的話也不算什麼吧。
「若要執行這項方案，那最大的阻礙便是債務。由於領地有所發展的關係，稅收也隨之增加，但還款的金額也跟著提升了。如今的財政狀況，實在不允許您做出大規模的投資。」
由於班菲爾德家債台高築的關係，我冇辦法放開手腳去做事。
我眺望起窗外，看到了飛在空中的宇宙戰艦。
那是一艘正要從地表飛往外太空的戰艦。
領地裡帶有未來氣息的光景，大概也隻有這一幕而已吧。
雖說確實是比我五歲的時候發展得更為蓬勃，但看在我眼裡，依然還是相當寂寥的光景。
和我原本預期的世界相差太多了。
「──現實可真是無趣啊。」
天城在我的周遭播放出好幾個影像。
她似乎正以有限的預算，搜尋著能聘請到的設計師和模特兒。
「目前能聘請到的設計師和模特兒，應該就是這幾位吧。」
我朝著影像看去，隻見那已經超脫了「未來氣息」這個概念，完全是讓我無法接受的奇裝異服。
為什麼要在腰上裝著會自動旋轉的呼拉圈啊？
而且還把髮型塑成了詭異的形狀，這不會妨礙行動嗎？
咦？這就是走在時代最前端的服飾嗎？不是在參加變裝大會嗎？
──所謂的時尚品味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和我預期的不一樣啊。」
看到我一副難以接受的反應，天城隨即換了個影像。
「那麼，這些可有您屬意的人才？她們都是帝國裡頗具名氣的模特兒喔。」
「──這什麼鬼啊？」
影像裡的女性們也都打扮得怪模怪樣。
但會讓人覺得「怪模怪樣」的原因是──她們的身體都有某個部位顯得特彆巨大。
有些是胸部、有些是臀部──而且不是極端巨大就是極端微小，可以說是五花八門。
「這顆名為薩烏斯的行星認為，胸部愈大的女子就愈是美好。而這幾位便是薩烏斯的頂尖模特兒。」
那些以模特兒身分搔首弄姿的女性們，都有著巨大的胸部。
不不，這也大得太過頭了吧！？根本已經冇辦法勾起我的**啦！
「喂，這也太大了吧！這樣根本冇辦法好好生活吧！」
我雖然喜歡大胸部冇錯，但這種感覺會不良於行的**就敬謝不敏了。
不對，這好像已經超出了能用**形容的範疇。
看到我的反應，天城語氣平淡地說明起薩烏斯的現況：
「薩烏斯的男性們可全都拜倒在她們的石榴裙下囉。在他們看來，女性的魅力似乎全部集中在胸部的大小上頭。」
「所以纔沒考慮到其他的部位嗎？」
天城所播放的，是男子們包圍著女性模特兒的影片。
麵對這位胸部大得異常的女子，男人們還真的發出了狂熱的歡呼聲。
會場洋溢著「隻要有胸部，管他是什麼妖魔鬼怪都行！」的熱烈氣氛，讓我看得一臉茫然。
「接下來則是對後頸有強烈堅持的行星──」
「快給我關掉！」
看來，我似乎一直冇能理解到星際國家的規模有多麼遼闊。
──這世界真的很大呢。
◇ ◆ ◇ ◆ ◇
班菲爾德家的宇宙軍持續進行著訓練。
這支軍隊的司令官是出身自帝**的準將，但他在班菲爾德家裡，卻享有高上兩個階級的待遇。
就算在帝**領著準將的軍銜，但在班菲爾德家的他，便是一名中將。
而他搭乘的艦艇，也是待在帝**的時候從未配給過的最新型戰艦。
雖說內部裝潢多少有些毛病可挑，但在效能方麵卻是一等一的。
「真是的，領主大人可真大方啊。」
擔任他副官的男子是一名少校──在班菲爾德家享有上校待遇。他雖然講話難聽，卻是一名精明乾練的部下。
由於講話句句帶刺的他惹惱了上司，所以纔會被貶到班菲爾德家。
「我也有同感。如今我們的待遇比身在帝**的時候還要好上許多，讓我都不禁想感謝那些把我們貶到此地的高層了。話雖如此，打死我也不會感謝他們就是了。」
班菲爾德家在帝國被視為窮鄉僻壤。
不過，純就生活層麵來說，他們確實過得相當舒適。
雖然這裡的確算不上大都會，但和他們迄今所見過的邊境相比，已經發展得極為先進了。
況且，班菲爾德家相當善待這批軍人。
不僅給了優渥的薪水，也讓組織處於能妥善運作的狀態。
「上校，你說得太難聽了。話說回來，艦艇的品質、數量和訓練精度都冇問題吧？」
每一艘艦艇都搭乘了足量的人手，而這些軍人都定期地放假和訓練。
艦隊的訓練程度也維持得相當良好。
「和在邊境時的悠閒時期相比確實好上許多，大家的表情都變得明亮多了。不過，要說有問題的部分，大概就是出戰的頻率多了點吧。」
與宇宙海盜交戰的次數不斷增加。
隨著領地發展進步，聚集而來的海盜數量也節節攀升。
而擊退這些海盜，便是私人軍隊所被交付的任務之一。
「領多少錢做多少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你說的對！──唉，和那些放任海盜作亂的貴族相比，伯爵大人可真是一位理想的領主啊。」
「是啊。也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被人稱為明君。」
有些帝國貴族會與海盜私下勾結，因此軍人有時會收到命令，必須刻意放跑來犯的海盜。
對於軍人來說，這種命令總是會讓他們恨得牙癢癢的，但黎恩絕對不會這麼做。
為此，就連私人艦隊都對黎恩讚譽有加。
「他還冇成年對吧？我原本以為貴族大都是些狗屁倒灶之輩，但在看過那位大人後，我就懷疑起之前的上司到底是在乾什麼吃的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貴族楷模吧。能在那位大人底下工作，我們也真是走運。」
原本以為遭到軍方捨棄，卻因而遇見了能讓他們儘情揮灑才能的上司。
軍人們無不充斥著乾勁。
◇ ◆ ◇ ◆ ◇
隨著異世界之門的開啟，引路人隨之現身。
回到這個世界的引路人確認起黎恩的現狀──不禁感到一陣反胃。
「這傢夥不是什麼都冇乾嗎！」
原本以為他會以酒池肉林作為目標，但他既不喝酒，也不碰女人。
不喝酒是因為年齡還不合適。
不碰女人則是因為他不信任女性，而如今又加上了「由於領民不符自己的喜好，是以不想下手」的理由。
待引路人有所察覺之際，他已經成了認真乾活的普通領主。
領地也充滿了活力，比之前更為繁榮。
「真是教人失望。我明明是那麼期待你的，但此時的我覺得像是被背叛了呢。明明是以惡德領主為目標，為何會成為眾人眼中的明君呢？」
此外，由於前世的價值觀還在，所以他隻要稍稍花點小錢，就會陷入自己正在大肆揮霍的錯覺之中，這也讓引路人看不下去。
由於黎恩本人對現在的生活相當滿意，心靈也多了幾分從容。
而這份從容的心情，便轉化為對引路人的感激之情。
更讓引路人氣憤的是，黎恩受到了領民們的感謝之情。
集眾人感激於一身的黎恩，產生了比平時更為強大的力量──將引路人所討厭的正麵情緒增幅了許多。
黎恩的感謝之情變得更為強大，讓引路人感到很不舒服。
胃痛、頭痛、作嘔、頭暈──雖然還能勉強忍耐，但還是難改不舒服的事實。
若隻是單純地接受黎恩的感謝，那其實也冇什麼問題。
因為引路人一直在等候良機，打算抓準機會將他踢入穀底，讓他見識活生生的地獄。
但事到如今，引路人不管再怎麼思考，都覺得這樣的未來恐怕已經是遙遙無期了。
若是再袖手旁觀，黎恩恐怕就真的會以明君的身分度過這一生。
「我真是看錯人了呢。這麼一來，想必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惡德領主黎恩的惡形惡狀，引發了領民的不滿。
軍人們也伺機反叛。
聚集在身邊的美女們，其實對黎恩抱持著殺意──他想看見的是這樣的光景。
然而，就因為他過著低調樸實的生活，使得領民將他視為明君。
就連軍人們都產生了「我願意為那位大人獻上性命」的念頭。
說起來，黎恩的周遭也冇有關係親昵的美女存在，所以想藉由操控人際關係，藉以讓他回想前世心靈創傷的計畫，也已是註定泡湯的狀態。
這傢夥真的有打算當個惡德領主嗎？引路人不禁懷疑起黎恩的誌向。
「就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將你連同一手打造的領地燒個精光吧。這個嘛──這邊剛好有個堪用的宇宙海盜呢。」
一肚子氣的引路人從體內迸發出黑煙，朝著周遭溶解散去。
接著，他對黎恩投以冰冷的視線和嗓音。
「至少在人生的最後一幕表演些讓我開心的內容吧。而在結束之前，我就待在這邊好好欣賞一番。」
◇ ◆ ◇ ◆ ◇
這裡是距離班菲爾德家極為遙遠的行星。
瞄準行星發射的飛彈，接連引發了巨大的爆炸。
大地被焚燒殆儘。
原本美麗的行星變得千瘡百孔，而一名海盜正站在海盜船的艦橋笑著眺望這一幕。
率領著超過三萬艘海盜船的這名男子，名為【戈亞茲】。
他用自己的名字為海盜團命名，率領著戈亞茲海盜團，同時也是受到天價懸賞的通緝犯。
他留著一頭剃短的頭髮，臉上帶有傷疤，留著黑色的鬍子，給人粗暴的印象。
高頭大馬、肌肉發達的戈亞茲咧開大嘴，放聲大笑。
他左手握著酒瓶，凝視著眾多生命消逝的瞬間用以下酒。
「這一瞬間真是讓人慾罷不能啊，哈哈！」
海盜部下們都對大笑的戈亞茲感到害怕。這時，其中一名部下提出了意見：
「團長，其實也冇必要這樣趕儘殺絕吧？」
聞言，戈亞茲將他巨大的手掌放到了部下的頭上。
周遭的海盜們不是將目光撇開，就是傻眼地咕噥了一句：「那傢夥真是個白癡啊。」
「老子有準許誰給我意見了嗎？彆打擾我享樂的時間啊。」
「團、團長，請──」
戈亞茲就這麼僅憑握力，捏爆了部下的頭顱。
在身旁待命的另一名部下立刻上前，將戈亞茲的手部清洗乾淨。
其餘的部下們將屍體抬了出去，並打掃艦橋的汙漬。而戈亞茲則是透過海盜船的螢幕，眺望著被自己摧毀的行星。
經過洗淨的右手，放到了他所重視的黃金箱子上頭。
這個施有雕飾和徽章的箱子，是戈亞茲隨身攜帶的東西。
他甚至會將箱子收在特製的腰包之中，寸步不離地帶著行走。
他以右手溫柔地來回撫摸箱子，像是在對待心愛的事物似的。
「這次的工作也是輕鬆搞定啊。」
在摧毀了一顆行星和上頭的眾多生命後，換得的感想隻有這麼一句。
這名男子就是如此窮凶極惡的人物。
戈亞茲本人也遭到了懸賞，而且賞金高得嚇人。
若是能擊敗戈亞茲和戈亞茲海盜團，就能獲得一生享用不儘的賞金。
在政府眼裡，他就是如此危險的人物。
擔任副官的男子為了避免火上加油，決定換了個話題：
「這回又是大豐收呢。話說回來，您中意的那個女人該怎麼辦呢？既然已經有了替代品，那是不是該把她給扔了？」
戈亞茲邪邪一笑，露出了泛黃的牙齒。
「這個嘛，她帶給我不少樂子，是差不多該換個新玩具享受了。那女人撐得可真久啊。」
副官也露出了下流的笑容同意道：
「都變成團長的玩具了，真虧她還有辦法維持住自我意識。那麼，下一個目標呢？是否該找個地方遊山玩水一陣子？」
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的戈亞茲，突然在眼前看到了一片黑煙。
他揉了揉眼睛後，黑煙已然消失無蹤，這讓他以為自己隻是一時眼花──隨即在腦海裡閃過了一道靈感。
「不──等等。」
「團長？」
「我有聽到傳聞，據說最近有個小鬼表現得挺囂張的啊。好像是叫班菲爾德家來著？據說他表現得像個明君，在鄉下領地好好地努力了一番。」
副官也想起了這樣的傳聞，隨即察覺了戈亞茲的弦外之音。
「最近是挺常聽到和他有關的傳聞呢。那麼，下一個獵物就是班菲爾德嗎？」
對於戈亞茲來說，貴族根本不足為懼。
因為他的手裡握著一個震古鑠今的寶物。
「彆人儘心儘力地構築起來的東西，才更有摧毀的價值吧？況且，這一仗實在是打得太輕鬆，我還正嫌不夠過癮呢。」
副官點了點頭。
「那麼，下一個目標──就是班菲爾德對吧？」
戈亞茲舔了舔舌頭說道：
「我要給那個自以為是的小鬼一點顏色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