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塵埃落定
9.
我已經與爹孃斷絕了關係，自然而然住進了將軍府。
沈確說，三日後便與我成親。
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佈置婚房，為我裁做婚衣。
直到大婚前的那個晚上，我在後院聽到了一絲微弱的女子的呼救聲。
沈確說我聽錯了，我卻聽著這聲音十分熟悉。
在沈確離開後，我偷偷前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不知不覺走到一間老屋麵前，對著窗戶露出的一條縫隙往裡張望，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衝到我的麵前。
我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
“薑早，你彆怕，是我！”
說著，她用手撥開了麵前的散發，露出了一張我無比熟悉的臉。
“公主！你怎麼在這！”
我今日還見著了公主，如今她卻被關在這裡。
和我猜想的一樣，公主也被調換了。
這幾日和我待在一起的，是個假公主。
我想上前打開門，卻發現門被鎖死了。
若是此刻撬門，必然會發出不小的聲響，引起沈確的注意。
窗戶也被焊死，隻留了一條小縫，我隻能對著縫隙往裡麵看去。
“早早，你快去告訴父皇，沈確要謀反！”
她愣了一下後，又急切又有些悲慼。
“不對！他已經不是沈確了！真的沈將軍已經死了，這個人是敵國的皇子，沈確的親弟弟，他代替沈確，就是為了摸清我國的城防，他想滅了我們！”
再一次聽說了這種事情，我還是有些震驚。
不過隨即就是無奈，因為我出不去了。
“來不及了，明日就是大婚，沈確把我看得死死的，我出不去。”
公主麵如死灰，神情晦暗。
“早早，你快逃吧，這人陰辣狠毒，不是個好東西。”
我搖了搖頭。
“我不逃，我一定要與他大婚，這樣才能殺了他。”
10.
安撫了公主幾句，我回到了房間，直到第二天大婚，我被送上了喜嬌，在街上接受百姓的祝福。
我與沈確算得上是假偶天成，十分相配。
街上前來祝福、看熱鬨的人很多。
我默默放下了簾子，我知道，沈確想要街上的人越多越好，隻有這樣，他才能順利發動兵變。
又往前行進了一段路，百姓的祝賀聲，突然變成了猛烈的慘叫聲。
士兵衝進城的叫殺聲，蓋住了百姓的求救聲。
轎子一陣晃動，假公主擠了上來，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
“彆叫，小心我殺了你。”
我表麵不動聲色，暗地裡慢慢摸上了我後背藏著的匕首。
“你們要造反？”
假公主冷笑一聲：“造反？我們是要滅國！你也真是蠢，好好瞧瞧我是誰吧。”
說著，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露出了她原本的臉。
我倒冇有太多的詫異，這個人，正是那日在馬場上，沈確與之交談的女人。
“今日你大婚之日，便是你們全國覆滅之時。”
她笑得邪魅，言語間儘是不屑。
“可憐你這個蠢貨，被人賣了還不自知，如今這個哪還是沈確，乃是我們當今二皇子，沈思！”
話音未落，她瞪大了眼睛，得意的神情僵在臉上，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而她的胸膛，正插著我早已準備好的匕首。
“我早就知道了，不但如此，我也早就知道，你不是文成公主了。”
她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仍是不相信。
“你何時知道的？”
我擦了擦臉上迸濺上的血跡，輕輕一笑。
“那日我問你，你要青色還是白色的鐲子，你說你要白色，可是文成公主，從來不喜歡戴鐲子。”
見她嚥了氣，我掀開了轎簾，走了出去。
街上儘是屍體，更多的百姓被沈確的士兵控製住，抱著頭窩在一起。
沈確見我出來了，勾唇冷笑。
“薑早，還要多謝你，要不是你對我如此癡心，我還不至於這麼順利。”
他一步步向我靠近，身上帶著肅殺之氣。
“你知道嗎？我並不是沈確，我乃是齊國二皇子，沈思。”
他的手撫上了我的臉，笑得開心。
“畢竟今日是我們的大婚之日，不如棄了這裡，隨我前去齊國，待我登基，你就是我的皇後，如何？”
我冷笑一聲：“登基？你先能走得出這裡再說吧！”
沈確臉色一變，倒不是因為我說的這話，而是我的爹爹孃親，帶著禁衛軍趕來了。
沈確有些慌亂，不過隨即鎮定了下來，有些睚眥欲裂。
“你們早就知道我今日要做之事？薑早，你算計我？”
我聳了聳肩，莞爾一笑。
“答應嫁給你不過是我與父母給你演的一齣戲，不然，今日你怎麼能安心發動兵變，我們又怎麼能一舉殲滅你的大軍呢？”
沈確愣了一下，大笑了起來，模樣狀似瘋癲。
“薑早，你得意得太早了，就這麼幾個蝦兵蟹將，能奈我何？”
“再加上我呢？”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扭頭看去，正好撞進景策帶笑的眸子裡。
“薑小姐，這是你欠我的第三次。”
城外兵防營裡的士兵都被他給調了過來，一時間，沈確的兵被包圍在內，紛紛繳械跪地求饒。
“沈確，束手就擒吧，你冇有生路了。”
沈確卻隻是笑，我感覺到一陣眩暈，被他一把拉進了懷裡，劍抵住了我的脖子。
“你以為你贏了嗎？即使我死了，你也得給我陪葬。”
他湊近我的耳邊，輕輕吐出幾個字。
“再說一遍，我是沈思，不是沈確。”
“不，你就是沈確。”
我略微抬眼，瞥了他一眼。
“真正死的，纔是齊國的二皇子，你的親弟弟，沈思。”
“你從小因為雙生子不吉，被送出宮，他一生順遂，而你卻曆經坎坷，發現了此事後，約了沈思出來見麵，你殺了他，頂替了他的身份。”
“你想給沈確這個人留下個好身份，但其實內心肮臟，拙劣不堪的，就是你，沈確！”
我字字緊逼，言語凜冽。
我感覺到他的身子有些顫抖，脖子上的劍也更深了一些，劃出了一道傷口，開始汩汩流血。
沈確緊抿著唇，雙目開始變得漸漸赤紅，陰鷙的目光滲著寒氣。
他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病態的癡狂：“我是沈思，我纔是沈思，你不信，你就去死吧！”
說著，我感覺到脖子上的劍在收緊，默默閉上了眼。
也好，死就死了，死我一個人，換我國無恙，也算值了。
突然，耳邊傳來呼嘯一聲，脖子上的禁錮一鬆，沈確直直往後倒去。
景策晃了晃手裡的弓箭，在馬上笑得張揚。
我扭頭去看，沈確的腦門上，被一支箭射穿。
死的時候，還大大地怒瞪著眼，雙目充血，死不瞑目。
他明明可以當上人人羨慕嚮往的將軍，可惜太過貪心，非要當齊國的皇帝。
我站在原地，景策下了馬，一步步向我走來，直到站定在我麵前。
“薑早，我也挺不錯的，考慮考慮我唄。”
看著他伸出來的手，笑著搭了上去。
“我爹把沈確的彩禮丟了出去，可冇丟你的，我早就同意嫁給你了。”
四周百姓恢複自由，爹孃指揮著拿下殘留的敵兵。
而我與景策，在街上相擁。
11.
一切塵埃落定。
我與爹爹孃親，因為及時發現沈確的陰謀，平定叛亂，得皇帝賞賜，我爹真正坐穩了丞相之位。
景策也以為及時帶兵前來平亂，並且當街斬殺了沈確，於國有大功，將他升為了鎮軍將軍。
冊封當日，景策跪在皇帝麵前。
“臣還有一請，臣與丞相之女薑早，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求陛下賜婚。”
我還在家中跟孃親一起悠閒地嗑著瓜子時，景策再一次上門提親，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我娘在旁邊鼓搗我：“你看，娘說得對吧，這是娘給你找的最好的路了。”
我看著景策一步步向我走來，眼裡漾著笑意，如沐春風般將我包裹在其內。
“薑小姐，我來提親了。”
“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