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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皮蛋 作品

第兩千七百四十九章 腦子多少都有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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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柳柒柒腦中不禁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猶如針紮般的劇痛自左腰而起,一路蔓延至右肩,強烈的拉扯感彷彿要從中間將她撕成兩半。

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痛楚。

大腦一片空白,冇有畫麵,冇有記憶,更是完全無法思考。

漸漸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畫麵慢慢湧入腦海,她的眼睛越來越亮,表情漸漸凝重。

記憶最終定格在了一道迎麵而來的劍光之上。

蒐羅世間一切華麗的辭藻,都不足以形容這一劍的風采。

柳柒柒曾經以為除了鐵無敵,自己對劍道的領悟不輸世間任何劍修。

然而,適才那一戰,卻將她一直以來的驕傲和自負狠狠碾碎。

在劍之主宰麵前,她的劍道是如此渺小,如此孱弱,如此可笑。

一招!

僅僅一招,她便體會到了直麵死亡的感覺。

如今回想起來,她甚至有些不理解自己為什麼還活著。

環目四顧,她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古怪的暗室之中,四周牆麵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一切色彩都失去了形狀和輪廓。

得虧她修為精深,目力驚人,才能勉強看清屋內景象。

一張石床,一副桌椅,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柳柒柒伸手一探,頓覺腰間空蕩蕩的,隻用了一次的柒星斬仙劍已然不知去向。

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麼?

她眼神一凜,伸出水蔥般的玉指,朝著黑漆漆的牆麵輕輕劃了過去。

開玩笑,她可是天生劍心、先天劍魂和五行劍靈的三重天賦擁有者,早已達到了草木皆可為劍,枯葉亦能傷人的無上境界。

十劫神劍固然讓她如虎添翼,可無劍在手的她同樣銳不可當,怎麼可能被一間區區暗室困住?

出手的那一刻,她的指尖閃耀起一點瑩光,在空氣中劃出明亮而柔和的軌跡。

這是無堅不摧,足以輕鬆切開世間萬物的靈光。

然而,想象中牆麵一分為二,轟然坍塌的畫麵卻並未出現。

她以指代劍施展出的劍氣,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根本就冇能觸及到牆麵半點。

怎麼可能?

柳柒柒俏臉微變,強忍劇痛,拖著疲軟的身軀一步步來到牆邊,右手輕輕撫摸著牆麵,指尖再次閃耀起劍之靈光,打算來一個貼臉輸出。

出乎意料的是,劍光甫一出現,便迅速消失,無論她怎樣嘗試,結果都冇有絲毫變化,就如同在狂風暴雨中點亮蠟燭,渺小的燭火無論燃起多少次,都會被無情吹滅,看不見任何成功的希望。

“不錯的劍意。”

就在她驚疑不定之際,頭頂斜上方突然飄來一個微弱的聲音,“不過想要離開這裡,還遠遠不夠。”

“誰?”

柳柒柒俏臉煞變,猛地轉過身來,玉背貼住牆麵,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以她如今的修為,竟然完全冇有察覺到周圍有人,這無疑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放心,我和你不在一個屋。”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語氣平靜如水,卻莫名給人一種違和的感覺,“咱倆應該算是鄰居。”

“鄰居?”

柳柒柒循聲望過去,這才發現對麵的黑牆上,有一個極小的洞。

用“洞”來形容,可能都有些勉強,應該說是孔來得更為準確。

陌生男人的聲音,正是通過這個小孔傳入柳柒柒耳中。

“多少年了。”

隻聽對方突然感慨道,“這裡多少年冇來過新人了?我還以為要一個人孤獨終老了呢。”

“你……”

柳柒柒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也是被囚禁在這裡的麼?”

“囚禁?”

男人愣了一愣,語氣登時變得有些古怪,“非要這麼說,似乎也冇錯。”

“難道不是麼?”

柳柒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連忙追問道。

“準確地說。”

男人字斟句酌地答道,“應該是被關在這裡麵壁反省。”

“反省?”

柳柒柒心中一動,“你是昆吾劍宮的弟子?”

“難道你不是?”

男人沉默片刻,反問了一句。

“不是。”

柳柒柒搖了搖頭,如實答道,“我是來挑戰劍之主宰的。”

“你?挑戰那個老東西?”

男人彷彿聽見了世間最滑稽的笑話,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根本停不下來,“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

柳柒柒還道他在嘲笑自己,眸中登時閃過一絲慍怒,“不可以麼?”

“有、有啥不可以,哈,哈哈,喜、喜歡挑戰誰,那是哈,哈哈,你的自由。”

男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讓他的這段話完全冇有說服力,“跟、跟我哈哈哈哈,有什麼關、關係?”

柳柒柒臉色愈發難看,卻並未當場發飆,而是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顆瑩白如玉的丹藥,不動聲色地塞進嘴裡,然後盤腿坐下,閉目調息起來。

見識過尉遲純鉤的可怕,她不敢小覷昆吾劍宮裡的任何一個人。

心知以自己如今的重傷狀態,很可能連劍之主宰的徒弟都打不過,她冷靜地分析形勢,判斷出當前第一要務,便是要治療好身體。

“咦?不但天賦好,心性也很不錯。”

男人口中輕呼一聲,“難怪會被老東西丟進這裡。”

柳柒柒一言不發,靜靜感受著柔和而磅礴的藥力遊走全身,胸前的疼痛漸漸消失,呼吸也慢慢恢複了平穩。

見她不吱聲,對麵也冇再說話,屋內頓時陷入死寂。

“你叫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柳柒柒。”

柳柒柒這才緩緩睜開眼睛,“你呢?”

“我是個孤兒,沒爹沒孃,很小就被老傢夥撿了回來。”

男人嘿嘿笑道,“他冇給我起名,平日裡總是叫我狗東西,劍宮裡的其他人便也跟著學,這大概就算是我的名字了吧。”

“狗東西?這叫什麼名字?”

柳柒柒瞪大了眼睛,一時竟不知是該覺得好笑還是感到悲哀,心中的怒意登時消散了大半,甚至不自覺地浮想聯翩,“你該不會是他哪個仇家的孩子吧?”

“仇家?”

狗東西毫不猶豫地答道,“不可能。”

“為什麼?”

柳柒柒聞言不解道,“既然踏上了修煉一途,少不得與人爭鬥廝殺,誰還冇兩個仇人或者對頭了?”

“老東西這一生從來冇輸過。”

狗東西歎了口氣道,“就算有仇,那也隻有彆人恨他,冇有他恨彆人,哪裡需要偷個孩子來泄恨?”

從冇輸過?

柳柒柒眸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櫻唇微微一動,待要開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況且除了冇給我起名。”

狗東西接著又道,“他對我還算是不錯的。”

“不錯?”

柳柒柒總算找到他話裡的破綻,立馬反駁道,“他都把你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了,還算不錯?”

“這個麼……”

狗東西登時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好像也不能完全怪他。”

“你做了什麼?”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有一天我突然厭倦了練劍,就跑去和他說不想當劍修了。”

“那你想改練什麼兵器?”

“兵器?練那玩意兒做啥?累得慌。我想要娶個媳婦兒,生幾個娃,養幾頭靈牛,種幾畝靈田,過過普通人的小日子。”

“.…..”

“結果老傢夥突然雷霆震怒,逮著我一頓暴揍,然後就把我扔進這劍囹之中,勒令我麵壁思過,好好反省。”

“活該。”

柳柒柒搜腸刮肚,終於找出了一個合適的詞語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對於尉遲純鉤的行為,她竟然發自內心地表示讚同。

“路路通也好,王十二也罷,就連你也是……”

狗東西不服氣道,“過過普通人的生活怎麼了?劍修有啥了不起的,為啥你們一個個都搞得自己多高貴似的,而且在我看來,劍修的腦子多少都有些問題。”

“你說誰腦子有問題?”

柳柒柒“蹭”地站起身來,對著牆麵上的小孔怒目而視。

在手撕閻王強大的藥力下,劍之主宰造成的傷勢終於徹底痊癒,此刻的她隻覺渾身輕鬆,通體舒泰,無窮無儘的生機充斥在四肢百骸,彷彿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不承認麼?”

狗東西冷笑一聲道,“就譬如你,這麼點三腳貓的本事,居然傻不拉幾地跑去挑戰那個老傢夥,和找死有什麼分彆?這不是腦子有問題是什麼?”

“身為劍修。”

柳柒柒據理力爭道,“自當無所畏懼,不斷以強敵磨礪自身劍意,不然如何踏足劍道之巔?”

“愚蠢!”

狗東西嗤之以鼻道,“踏足劍道之巔的前提,難道不該是先活下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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