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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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男寵
歐陽重離開後，一個麵色慘白但是相貌絕美的男子，圍著一條極好的狐狸圍巾，從暗處緩緩走出。他將手上精緻的暖手爐遞給郡主，口氣溫和地安撫道：“郡主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況且，女人一生氣，臉上的皮膚就會起皺紋，就該不美了。”
一聽到“不美了”三個字，蕭霏霏頓時緊張起來。從隨身的錦囊裡麵，翻出一麵小銅鏡照了照自己的臉。看看自己美豔的容貌，總算放心了許多。原本就是個15、6歲的花季少女，又是皇家貴族的保養用度，這位驕陽郡主都是全中明國數一數二的美人胚子。但是蕭霏霏從來都對自己的容貌不夠滿意，總覺得自己這裡胖了，那裡醜了。天底下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這張容貌。
俊美男子笑了笑，拿出一隻小藥瓶，遞給她：“郡主，這是微臣剛剛收到的仙丹。是我師傅最新煉製而成，效果比之前的幾瓶還要好。長公主那裡我已經托人進獻過去了。微臣還是提醒郡主，不要吃得過多，每天睡前服用一粒即可，郡主自然會容光煥發、永葆青春、美麗常駐。”
蕭霏霏拿著瓶子，總算臉上有了些笑容：“哼！還是你對我貼心，不像那個歐陽重，隻會來氣我！以後我找到法子，一定整死他！我乏了，回去睡美容覺了。你也先退下吧！”
男子恭恭敬敬地施禮，目送郡主離開。接著他也悄悄地離開郡主府。
這位能輕而易舉隨意自由出入郡主府的絕色美男是誰？
冇人知道他的來曆，也冇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好似憑空出現的一般，突然有一天，就獨自一人站在了南陵長公主的府門前。
數月前，南陵長公主早上梳妝時，忽然發現自己竟然生出了幾根白髮，眼角處也有了些細紋。她驚恐不已，接著勃然大怒，把梳妝的鏡匣首飾等等摔了一地。年紀不過30出頭的南陵長公主蕭無雙，作為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保養得像妙齡少女一般。可這突然出現的白髮和細紋，讓她由衷地恐懼，變老、變醜，自古以來對所有愛美的女人而言都是如臨大敵。
剛剛發了一通脾氣的長公主，聽到侍從上報，公主府門外站了一男子，自稱光卉道人，有寶物特來進獻。心情不好的長公主本來想說不見，但聽到侍從補充了一句：“那道人說，他進獻的寶物，可使人駐顏有術，永葆青春，益壽延年。”
一聽這話，長公主頓時來了興致，立即宣召光卉道人進殿。一看這道人的氣質相貌，長公主和在一側就座的驕陽郡主都感到此人不是俗物。
光卉道人向長公主和郡主恭敬施禮，然後笑容和煦地介紹手中的寶貝。說是他與師父走訪名山大川，采集了數種奇花異草，凝結天地精華，耗時七七四十九天煉製的仙丹。不僅可以駐顏有術，永葆青春，甚至可以益壽延年，長生不老！
這些話對於長公主和郡主，都具有極大的吸引力。試想自古以來，凡是有些權力地位以及財富的人，誰不想永垂不朽，誰不想讓自己的財富、美貌、生命永存？在光卉道人的三寸不爛之舌各種忽悠下，這對母女對他的仙丹趨之若鶩，不疑有他。
說起來，自從吃了仙丹後，長公主和驕陽郡主確實更加美豔動人。驕陽郡主覺得自己就跟重生一般。她冇有了以前豐腴的嬰兒肥，而且身體還發育得格外凹凸有致，皮膚也是吹彈可破白皙動人。不過有時候白得快要透明瞭，裡麵的血管都能影影綽綽看得清晰。大約這就是歐陽重覺得彆扭的地方，郡主蕭霏霏的白不是白裡透紅的健康膚色，而是如光卉道人這樣的瘮人慘白。
光卉道人從郡主府離開後，獨自走進一條偏僻小巷，突然天上憑空飛下來一隻烏鴉落在他的肩頭，他從烏鴉的爪子裡拿出一張字條，字條用丁零語寫著：
“四個月後月圓之夜，開壇做法。”
光卉道人的臉上露出一抹陰森恐怖的淺笑：“看來，是要實施下一步計劃了。”
在中明國，瀰漫著一種靡靡之風，這種風氣甚至被當作貴族富賈中爭相推崇的時尚，那就是養男寵。其中最迷戀此道的就是中明國國君，當今聖上蕭展。
中明國國君蕭展是一個年近六十歲的老男人了，可偏偏生了個圓圓的娃娃臉，平時的保養也做得十分到位，所以看起來更像四十出頭的人。國君蕭展年輕的時候也還是比較有雄心抱負的，可惜做太子時間太長，從十幾歲就立為太子，快四十了才熬到了老天子駕崩，以前的那些壯誌淩雲、恃才傲物，都被消耗得差不多冇了。
當上國君後，蕭展政績平平，僅僅是把之前祖宗留下的江山保住了而已，除了喜歡搞點兒製衡權術，其他的幾乎都是按照老規矩辦事，冇有任何新舉措。哦不，這也冤枉人家了，這個養男寵的習氣就是從他開始的。
蕭展不僅後宮佳麗三千，年輕男子也蒐羅了不少，都是14-18歲的貌美少年，膚如凝脂，口若朱丹，黛發雲髻，平日裡都是長袖飄逸，風姿卓絕的樣子。就連不少女子都要在這些男寵麵前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在朝政上不太上心，但這位老國君平日裡對練字、畫畫、撫琴、聽曲、看鳥、鬥雞，都十分擅長。這些年尤其喜歡觀賞男寵們袒胸露乳、濃妝豔抹地為他一人表演琴棋書畫、騎射舞劍，甚至一些不堪入目有失斯文的特色項目，至於是什麼嘛……反正外人都是隻聞其聲未見其形。
光卉道人本是長公主和驕陽郡主的座上賓，長公主蕭無雙有意讓他做府上的門客，專門服侍她母女二人服用丹藥，長駐美貌。然而，在光卉的計劃中，拿下這兩個人隻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瓦解整箇中明國皇室。眾人皆知國君有這樣一個令人不齒的“雅好”，光卉道人當然也聽聞一二，於是剛從驕陽郡主府上出來後，就直奔皇宮而去。他吃了一顆自己的丹藥，樣貌不僅更加驚豔，而且年紀看起來似乎也年輕了幾歲，好似15、6歲的少年。
光卉站在中明王宮大門外，請求覲見國君，那套說辭與對長公主如出一轍。而這樣的話對於每一個貪戀長生不老、青春永駐的人，都是極大的誘惑。國君蕭展看到光卉道人之後，驚為天人，這老色鬼的魂魄，頓時被勾走了一半。國君不僅要長生不老，不僅要青春永駐，還要這個光卉道人做他的新寵妃。光卉道人倒是十分樂意，這著實正中下懷。當日，光卉道人就入駐後宮。
國君第二日在朝堂之上，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麵，宣佈冊封光卉道人為貴妃，賜名曰：壽貴妃。同時要立壽貴妃為國師，專供皇室貴族的長命仙丹。
國君要冊封一個新貴妃，這本是他的家務事，大臣們冇什麼可說的，但是這個訊息被平安侯蕭執聽到了，頓覺不妙，下朝後匆匆忙忙趕回公主府。他一見到老婆南陵長公主和女兒驕陽郡主，急著問：“你們之前不是收了一個門客叫光卉道人嗎？”
“對啊，是有這個人。怎麼了？”長公主一直不喜歡自己這個駙馬一驚一乍的性子，瞟了他一眼，繼續對著鏡子擺弄頭上幾隻新打造的金釵。
“他昨天晚上進宮了，聖上看上了他！今天朝堂上聖上宣佈冊封他為新貴妃，還立為國師配置仙丹，專供聖上。以後他光卉就成了你我的‘皇嫂’，咱們還得給他行禮問安，道一句壽貴妃娘娘！”
長公主和驕陽郡主一聽，頓時急了！且不說輩分上的稱呼，光卉這一聲不吭地自己跑到皇宮，這簡直就是叛變！本想著將他藏匿在自己的府上，這倒好，全國的皇親國戚都有機會用他的藥了。長公主以後怎麼獨享仙丹保持美貌容顏呐？
南陵長公主蕭無雙坐不住了，說什麼也要當即立刻馬上進宮麵聖，跟光卉道人，呃……壽貴妃討個說法！
駙馬平安侯趕緊攔住，苦口婆心勸慰道：“我說我的姑奶奶！您此刻可不能進宮啊！聖上和壽貴妃新婚燕爾，人家兩人正好著呢，你去攪局還不得被治罪嗎？”
“不會，我皇兄最寵我，肯定能為我主持公道！”長公主被氣得昏了頭，隻想著讓她得仙丹，卻忘了兄妹情誼跟這種情愛私慾根本冇得比。
皇宮內院，國君蕭展正在津津有味地與新寵壽貴妃光卉，在偌大的豪華床榻上纏綿悱惻，肆意繾綣。這老國君已經沉迷於壽貴妃，三日不理朝政了。滿朝文武對此怨聲載道，卻敢怒不敢言。
說起光卉道人不僅相貌出眾，更有攝人心魄的能力，他的法力並不高，但是對付一個老色鬼已經綽綽有餘。他露出嫵媚無比的表情與姿態，一邊哄一邊騙，讓老國君服下那些仙丹。老國君喜不自勝讚歎道：“美人在側，還有仙丹服用。那必然會更加容光煥發，益壽延年，孤這國君的寶座，豈不是要長長久久地坐下去了？哈哈哈哈！寡人將會是這曆史上第一個真正的萬乘之君！與天地同壽！哈哈哈哈！”
壽貴妃給國君行禮，說了不少漂亮話，哄得國君又是一陣恩寵，還賞賜了不少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趁著國君高興，壽貴妃提議道：“聽聞國君四個月後就是壽誕，不如大擺筵席，舉國同慶吾皇壽比天齊，我中明國基業萬代長青？”
“好好！甚好！就依了愛妃。走走走，咱們再回寡人的龍榻上休息片刻……”
一切儘在掌握中的壽貴妃，陪著國君回到龍榻上，對其輕吹一口氣，老頭子就昏睡過去。光卉默唸咒語，召喚出那隻烏鴉，一方麵拿到了新的仙丹，另一方麵將最新的情報和資訊傳遞出去，那烏鴉飛上天空，眨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毫無蹤跡。
等烏鴉再次出現時，拍打著翅膀落在羽孫的手臂上。
就在那次蜘蛛大戰失敗後，拓跋晟和羽孫謀劃出一係列的計策，要給中明國來個釜底抽薪。其中一計，就是要用法術做出一個馬前卒——光卉道人。
光卉道人其實是羽孫蜘蛛洞中的一隻普普通通的草原鼠，入冬之後誤打誤撞地鑽進了羽孫的蜘蛛洞，就偷偷啃食地上的人肉渣滓為生。羽孫很早就發現了這隻草原鼠，但羽孫冇有吃掉它，反而留著當起了“寵物”。
當羽孫和拓跋晟的計謀一個個策劃完成後，羽孫抓起這隻草原鼠稍稍施法，就將它變成了現在光卉的模樣。
光卉從一個卑微的鼠類變成了人形，對羽孫那是千恩萬謝俯首稱臣肝腦塗地表了一通忠心。
羽孫陰陰地笑著對他說：“你若感謝我，臣服我，那就去幫我辦件事。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不僅能讓你從此法術大增，還能享受無儘榮華富貴。”
她徒手變化出幾隻藥瓶，裡麵裝著的就是所謂的“仙丹”，讓光卉服下，教了他一些簡單的法術、心訣。羽孫讓光卉去中明國的國都縱城，想辦法讓那些皇族親貴，都服下這能夠被羽孫控製的“仙丹”妖毒，將他們變成傀儡。隻要讓他們都服下這特製的妖毒，這些人表麵上會變得美貌無比，但是也就再也不是人類，而成為不人不鬼的妖怪。
按照計劃，光卉先潛入南陵長公主的府邸，接著就是要解決最重要的國君，他都一一辦到了。然而更多的人，他還無法一個一個引誘他們就範。因此，光卉借用他壽貴妃的身份，哄騙國君舉辦大型皇家宴會，這樣他纔好將那些“仙丹”混入酒水飯菜中，讓皇親貴族、滿朝文武神不知、鬼不覺地吃進肚中。
羽孫這個“仙丹”，對於人類來說是毒，但對於已經升級為妖的光卉而言，則是延續法術、保住人形的命根子，光卉每天都要繼續服用，不然他就會消失法力，再度變回那低賤肮臟的老鼠。
羽孫看完了光卉傳回來的字條，滿意地笑了笑。她對一旁坐著的拓跋晟說：“縱城那邊的好戲已經開場，下麵就要看你在北望城這裡要怎麼籌謀了。我答應你，讓你親手抓住令狐鮮，但你也要記住，你也許諾我，必須把令狐鮮的心臟交給我，我要她的靈珠！”
拓跋晟手上把玩著一柄的用人大腿骨製成的匕首，胸有成竹放低聲音慢慢地回答道：“師傅放心，徒弟一定幫您達成夙願。”
那匕首突然離手，直飛帳外。一個正在營帳外乾活的奴隸，被匕首狠狠釘住太陽穴，瞬間倒地身亡。他的鮮血沿著人骨匕首往外汩汩流淌，很快在他身下流成一條小溪，地上的積雪潔淨無痕，而那血水將雪白地麵染成一片殷紅，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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