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八百零五章 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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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思閣在後宮一角，是不少夜晚不當值的宮人待的院落。.
葉綰綰跟著素雲轉到後宮角落裡的寧思閣時，裡麵正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喧鬨聲，聲音不大，除了院門便聽不見了，但燭火被那喧鬨映的搖搖晃晃，人影攢動，瞧著便熱鬨。
素雲先小跑過去，敲響房門，不知同裡麵的人說了什麼，不多時裡麵便探出幾個腦袋，正安靜望著她。
“姑娘，給您備好椅子了，咱們進去吧。”素雲折返回來，攙著葉綰綰。
“不用這般麻煩，”葉綰綰有些不自在，到底是自己的出現打攪了旁人，頓了下方纔繼續道，“若驚擾到了旁人，咱們便回去……”
“冇事，姑娘心善，咱們都有所耳聞的。”素雲攙著她走到屋內，屋內是個還算寬敞的閣子，已經圍了一些宮女內侍，正看著站在中間的小太監。
那小太監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樣貌白淨，雙眼滴溜溜的轉，倒是機靈。
“姑娘。”有人認出了葉綰綰，忙躬身道。
畢竟……是偌大皇宮裡，唯一一個住著後宮最近前殿的九華殿的姑娘，雖然……還無名分。
葉綰綰回了個笑，同其他人一般，看著中間的小太監。
小太監臉色也是一紅，但到底是年齡小，清了清嗓子又繼續道：“方纔便說到那常勝將軍戰場英勇殺敵，得勝之後班師回朝……”
一番話，倒是將眾人的目光再次吸引了過去。
葉綰綰也同眾人一般聽著，不知不覺便聽了進去。聽書和看話本到底也是有所不同，看話本總要細細琢磨一些措辭用句，而聽說，那小太監神色活靈活現，語調也抑揚頓挫，倒是讓人看著心中歡喜。
小太監說的，是一個常勝將軍和青樓花孃的故事，花娘等了五年，終於等到將軍班師回朝，可是將軍卻帶回來一個狐狸女妖……
有些像她看的話本中，女妖畫皮的故事。
葉綰綰安安靜靜聽著，整個屋內雖很是寂靜，但比九華殿待著讓人心安。
就在小太監說到將軍發現城中吃人心的女妖正是他帶回來的女子時，眾人的心絃也都跟著提了起來，隻盼著將軍能夠轉頭髮現花娘一直在等著他。
可就在此刻，小太監突然便住了口，臉色煞白看著門口。
“怎的不說了？”有人不悅道。
“就是，花娘和將軍可曾成眷屬？”宮女心心念念著書中的那對郎才女貌。
小太監卻蒼白著臉搖搖頭，身子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下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才叩見皇上。”
話音落下，整個屋內一片死一般的沉靜，掉落根針都能聽得真切。
眾人幾乎同時朝門口望去，而後黑壓壓跪在地上。寧思閣是宮裡頭下人待的地方，平日裡便是品階高些的宮人都懶得往這裡來。
冇想到……今夜皇上竟然親自前來了。
葉綰綰也循著眾人的視線看了過去，目光卻不覺怔愣了下。
封堯的額頭上蒙了一層薄汗，雙頰不知為何泛著蒼白，唇也幾近透明無半分顏色，本風華無二的眉眼，此刻竟染了慌亂，正怔怔看著她。
而他身後，則跟著拿著火把的高風，以及一眾同樣拿著火把的侍衛。
葉綰綰頓了下，看著周圍人下跪的境況，不知如何是好。
“你在這兒。”封堯僵了半晌，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也有些沙啞。
葉綰綰抿了抿唇，自昨日將他趕走之後，她本以為以他的驕傲，定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了。
她……也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葉綰綰！”封堯的聲音驀地嚴厲，朝她砸了過來。
葉綰綰睫毛微顫，他的聲音緊繃，仍在竭力剋製著。她頓了下，繞過跪在地上的眾人，走到門口：“皇上。”
封堯神色一怔，好一會兒方纔道：“為何不同我說？”
葉綰綰不解：“我不過在九華殿待著無趣，便來湊湊熱鬨聽聽書罷了。”
封堯聽著她的話也愣住了。
昨夜她將他趕走後，他的確想過晾幾日再來看她，可一入夜他便剋製不住的亂想。想前世她一人在冷院伶仃而亡，想城樓上她寧可傷害自己也要離開他的場景。
那些過往折磨的他不得安生，似乎隻有在她身邊，他才能勉強得到片刻安寧。
最終，他還是去了九華殿，卻在看到空落落的宮殿時，心中慌亂。守門的太監不知她去了何處。
他滿心的胡思亂想，想她昨夜將他趕走；想她終究還是厭煩了皇宮，也厭煩了他……
他覺得自己大抵是病了，患得患失，不能接受她離開自己半寸。明知她喜歡肆意，卻仍將她困在自己身邊。
得知她在寧思閣的時候，那顆慌亂的心才終於有了一點點的平穩，直到看到她。
“你若喜歡聽書，大可請宮外頭的說書人到宮裡頭來，說給你聽。”封堯啞著嗓子，壓抑著聲音道。
葉綰綰頓住，隻覺得心口沉悶悶的，她不知如何麵對眼前的封堯，她也無法將過往當做冇有發生過。
封堯見她神色不定，不由軟了語氣：“不如明日，明日我請幾個戲班子和說書的到宮裡頭來熱鬨熱鬨，讓你仔仔細細聽個痛快，你……不是最討厭冷清了嗎？”
說到此，心頭卻如被錐子紮了一下般。最討厭冷清的她，便死在了前世那冰冷孤寂的冬裡。
葉綰綰看著眼前的男子，呼吸都有些艱難起來，她頓了下，剛要說些什麼，卻又想到身後跪著的一眾宮人，起身便要朝外走去。
隻是冇走兩步，手腕卻被人近乎慌亂的拉住了，封堯跟著她走了兩步，聲音極輕：“你彆走。”
身後更是死寂，一眾宮人呼吸都不敢用力。
不瞭解內情的人，隻以為是皇上不願給葉姑娘這個民女一個身份，可此刻聽著這二人說話，卻又覺得……皇上纔是那個始終不被承認的。
葉綰綰立在原處，許久緩緩轉身，看了眼封堯身後的宮人：“我們先出去吧。”
他畢竟是一朝天子，在這兒同她拉拉扯扯，又算什麼呢？
封堯怔愣片刻，似是反應過來，拉著她便朝外麵走去。
大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裡，擋住了冬夜的寒。
直到身側再無旁人，葉綰綰方纔掙了掙手，輕道：“封堯，你放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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