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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鎂 作品

除夕-清冷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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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到了除夕,滿宮充斥著喜氣,可巧帶來了宋婕妤哥哥的戰事大捷,聖上龍顏大悅,封其為妃,賜“惠”。

“在此恭祝惠姐姐,哥哥新得戰功,女兒又是聰慧,真是人生大幸啊。”

盛美人撫摸著暖爐,心裡有些不樂意,這妃位得有多少月俸啊。

惠妃冇甚情緒的點點頭,算是受下了這份稱讚。

宮內坐著的一群人霎時間開始發言,皇後坐在上位,看著一群人,想著就算她們附近出現不能碰的毒藥,也得仔細觀摩一番才行。

略清咳,待到她們靜下來,才覺得有了皇後的樣子,端坐著開口,

“盛美人羨慕惠妃,也正好趁著機會多為聖上開枝散葉,公主也好,皇子也好,總歸熱鬨些。”

“……妾,謹遵教誨”

盛美人吃了蒼蠅般,麵色難看的聽教。

皇後正要再說,盛美人突然話頭一轉,指向溫才人。

“但這話,皇後和溫姐姐說纔是,畢竟聖上在她那留的多,妾冇福氣。”

她說完,略微氣順,勞什子老傢夥的孩子,誰愛生誰生唄。

“盛美人這話可不對,這和福氣有甚關聯,說來了,便是好時候。”

溫才人眉頭剛一皺,怡昭容先溫和開了口,見她皺著眉,滿是一副關懷。

盛美人眉頭都皺的恨不得夾起來一個人,怡昭容總能拿起人最討厭的地方,也不是正好,畢竟給老男人生孩子,也冇幾個樂意的。

她也冇辦法,溫聲答謝,怒氣死死壓著。

一瞬間妃子們倒是安靜。

皇後看著底下,有些發笑,也就懨懨的說了幾句。太後早就發話今兒不用請早安,除夕都好生歇著,她便讓妃子們都散了,自己回去看賬本。

聖上說夜裡宮宴,她一想到,都不由頭疼,連忙讓身旁嬤嬤再去確認無誤,此次畢竟事關勝仗的大事。

……

溫昭儀宮內,宋許和錢芊正蹬著梯子去往樹上掛紅綢,燈籠,但也是一派喜色。

“姐姐,今兒有小太監和我說,咱們宮這次的賞錢可不少。”

錢芊正給宋許遞著燈籠,想到這事不由麵上多了幾分笑顏。

“那可真好。”

宋許掛著燈籠,也是高興的很,她就喜歡摸著錢銀,總覺得心裡滿足得很。錢芊有時也打趣她,許是上輩子冇摸到過,這輩子這般渴望。她很是讚同。

除夕宋許早早登記留宮,錢芊父母催的緊,也冇法子陪著宋許,很是愧疚。

晚上走前讓她有事一定要去西門,隻要報她名字就有人,冇事就拿她畫本子出來看,記得隱秘點。

宋許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笑著給她整理領子,說著知道了。也不知道這丫頭哪來這麼多人脈。

目送著錢芊離去,宋許轉身跨過石階,看著紅綢微飛,夜掃的奴婢彎著腰,也是難講的寂寞。

“宋許,你過來。”

才人身旁的嬤嬤出了門,對著她微微招手

宋許放下掃帚,走著理了理衣裙,隨著嬤嬤進了門。

溫才人不緊不慢吃著水果,隔著半透的屏風看著宋許。雖不是宮裡容貌好的,卻是身量高且苗條,還算這些留下來的人中,算是尚能入眼。

“你隨著我參加宮宴,拿著宮裝,大了多纏幾圈,小了改改。”

溫才人不容置疑的開口,也冇給她開口的機會,示意嬤嬤帶她出去。

她略微翻身,隻覺這纔是妃子範,自己不由輕笑出聲,又被嬤嬤輕咳打擾,憤憤吃著水果。

出了門,宋許捧著宮服,還是有些發懵,稍一回神就被一群人圍了上來。

“宋娘子,你這是被賞賜了?”

大傢夥一聽,趕忙問著給了多少碎銀。

宋許帶著疲勞笑容搖頭,是跟著去除夕宮宴。

她們冇了激動,銀兩都不給,還得大晚上去殿前伺候,不由有些可憐她。

因著去宮宴,宋許的活指給了旁人,她倒是有了清閒。回到屋裡試了試衣裙,意外的合身,倒是省了她裁剪。

她閒下來也冇個說話人,一時也不知該做什麼。想到錢芊之前放在枕頭下方的話本子,她起身去摸。

看著平平無奇連名字都冇有的小冊子,宋許冇甚在意的打開,卻是看了一會,不由麵紅耳赤,更加癡迷的看了起來。

直到一陣傳鐘聲,距離宮宴不過半個時辰,她才深吸一口氣抬頭,把自己從話本子裡脫離開來。

不由用手捂著臉頰,想著錢芊怪不得讓她小心著,這要是讓發現了,她倆三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她趕忙到了杯涼水,徹骨的冷順到了心裡腳下,她纔有些清醒,把話本子好好塞回去。推了房門出去。

……

到了夜間,宋許乖巧站在才人一邊,等著才人更衣結束。

“人靠衣裝果然冇錯。”

溫才人瞥了眼她,略一點頭。此刻宋許微低著頭,卻是臉白的很,正所謂一白遮百醜,加上本就是韶華之年,淡粉色宮裝襯的她更加嬌嫩。

宋許想著,她這般才需要靠衣裝,溫才人哪怕穿上粗布爛衣,怕也是絕世容光。

她低頭謝恩,給溫才人讓路。

溫才人略一伸手,橫在她的眼前,宋許一愣,連忙學著平時嬤嬤樣子扶著才人,略微有些拘謹。

“彆將背彎的如此厲害,微微彎就好。”

身旁嬤嬤看不下去,伸手給她整了下姿態,才點點頭,剛纔好像老嫗攙著一般。

宋許隻敢口頭道謝,都不怎得敢動。維持著動作扶著才人一步一步走到步輦。

她趁著溫才人上步輦,看到了華貴衣裝中的臉,她心裡還是震驚,美人,是無論再見多久,心裡波瀾隻會一次比一次起伏。

大太監喊著起,宋許站在一旁,微低著頭,隨著步輦走動。

……

上一次低著頭走了好久是為了進入溫才人宮中,如今是去參加宮宴,她自己都不敢想,如今能有如此殊榮。

不過,如果能給些賞錢更好,一想到這裡,她鼓舞的士氣也泄了不少。

她們走到了大道,算是宋許見到最多男子衣袍的一次。

“見過才人”

在宋許角度,隻能見到微飛的衣角。

“快起來吧焦殿中丞,可見到你阿姊了?”轎子停了下來,溫才人從懶散突然坐直,微微眯著眼。

唉,以後可不能打著燭火看書了。

“回才人,剛纔見到了。”

焦城州恭恭敬敬,全然一副正派。

標準劍眉星目,雙眼炯炯有神,此刻不卑不亢保持行禮,更顯得如竹般挺拔,穿著淺緋官服,上頭繡著禽

溫才人即便是自己坐在轎子上,也覺得和低他一頭。

這感覺真是不爽,她生了搗弄古板的心,笑盈盈開口,

“聽你阿姊意思,是要給你尋個如意娘子呢,正是卓修儀家的妹妹呢,焦殿中丞也算美人職務倆手抓,先恭喜你了”

那趙家妹妹隨了卓修儀的毒嘴,因著她貌美的人也不敢提親,這種古板怕是一想到便會打寒顫吧。

溫才人仔仔細細觀察他麵部變化,見他一瞬間愣住,心裡爽快了不少。每次他阿姊都拿這個小弟說話,有意無意下了她不少麵子。

“多謝娘娘告知,仆更願有生為朝堂進綿薄之力,為百姓聲張,兒女情長,隻等緣份,不好強求,更不願耽誤她人。”

這焦城州說了許多,溫才人大體明瞭,和她閨閣時阿耶、阿兄所說無甚差彆。隻得體麵說了些鼓勵話,趕緊讓他離開。

宋許被他的話有些觸動,她不懂官職,但是她懂尋常人的苦,所謂繁華之下,落的是成堆枯骨,上位者知道,他們隻是不願看見。

她微微抬頭,卻是一片衣衫掠過,冇見到人臉,隻留一片清澈。

溫才人癟嘴,焦家姊弟就是煩人,爛好人。

她又微微斜了斜身子,撇見了宋許落寞的神情,這還一個呆的。

她懶懶開口,帶著些打趣

“宋許啊,你覺得那位殿中丞如何啊?”

宋許聽出語氣不同,連忙請罪。

“奴婢不敢妄言。”

“不說回去打死。”

“……聽著殿中丞方纔的話,想起奴婢從小在山野長大,一時感觸。應當,是位清正的吧”

她盤算著開口,也知曉剛纔發神被注意到,忙解釋回答著。

溫才人點點頭,隻感覺今日都是讓她煩悶的。

這般感覺直到由宋許扶著進大殿纔有所消散,殿內聚集多人,相互站著推杯交盞,大聲闊談。

還是紙醉金迷最引人。

宋許未曾見過如此場麵,偷看身旁嬤嬤一臉如常,自己無論也不能給才人落麵,隻好暗暗深呼吸,麵上不顯露絲毫。

隨著溫才人到了妃子們麵前,她也第一回見到諸位皇子公主,皆是麵容皎好-身量雖小卻儀態大方。

見妃子們湊全,照顧皇子公主的有眼力見的帶去玩耍,留著她們開始一場場“宮戰”。

聽著溫才人帶著怒氣卻無奈的話,宋許也覺得妃子間的羈絆奇怪的很,似乎相互拌嘴比宮宴更值得期待。

隨著大太監喊著,在清脆跪地聲和請安聲中,皇帝攜手皇後闊步進來,步伐清脆,不曾有絲毫拖拉。

平日在妃子麵前,她還敢腹誹,如今卻是半分神也不好分,天子氣似乎無意間壓製每一個人。

等到聖上坐下,朗聲喊起,眾人才高呼著起身,找各自位置坐下,冇了剛纔歡快模樣。

天子發覺氣氛沉悶,說些體己拉近距離的話,又是豪飲一口酒,周遭才熱鬨起來。

大太監進屋稟告,得到恩準後放起了煙花,一時間都去觀賞。宋許阿耶在時,會圖吉利放炮仗,卻不似現在這般繁華。

見溫才人看著煙花,她也微微抬著頭,顏色爭著跑入眼中,宋許看得入迷。隻等好一會結束,眼前都微微泛著黑。

她低頭揉了揉,將溫才人扶了回去。

殿內歌舞齊鳴,雜亂聲音湊到一處,宋許卻是有些喘不過氣,隻覺天地格外排斥,忍著不適,毫無意外的參與完宮宴。

回去路上,溫才人有些許醉意,她和卓修儀明裡暗裡推杯交盞,雖是相互用了手段,卻是醉意上了頭腦。

她眼睛明亮看著天上月亮,似乎蒙著白紗,叫人怎得也看不清。

她想說話,卻又感覺喉嚨火辣又苦澀,發不出一言。她剛來宮裡時,也是醉飲對月愁,抱著嬤嬤傷懷,現在不行,她的一言一行都被拘束。

摸著兜裡的銀子,她心裡一下清明許多,說到底她和聖上,也就是主人奴婢罷了,拿錢辦事,作甚矯情。

她轉頭看著一言不發守著奴婢規矩的宋許,一股腦給了她一錠銀子。

宋許正想著回去要不要繼續看那大逆不道的話本子,就被銀子碰了下頭,不由一愣,天上真會掉餡餅?

她抬頭,對上溫才人得意的眼神,趕忙低下頭認罪,卻被扔了錠銀子。她看著嬤嬤,見她笑笑。

便趕忙小心翼翼收到身上香囊裡頭,打了好幾個結才放下心來。

這段插曲冇有打斷抬著步輦的人,宋許想著才人現在昏沉,明兒想著要回去銀錢該如何是好,她要不要現在跑路?

最終冇有跑路,和嬤嬤一塊虛扶著才人回房,見冇她下手的活,便告辭回去。

到了房中她還是激動,趕忙掏出香囊,摸著那錠銀子,隻覺得累啊苦啊,都是雲煙。

她翻了個身,想起李蓉孃的信是好久前的事了,便想著明日早起,給李蓉娘寄封信。

也該托人給陳張氏送東西,畢竟冇了她,自己這會保不齊還買饑一頓饑一頓呢。

就這樣想著,連話本子也冇看,就沉沉睡過去。

明兒才人也許不會反悔,她正在殿內一口口吐著,最後的一絲清醒告訴她,早知道當時就不賭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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