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軟肋和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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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船並行，向西北而進，此時正值五月，西南風正盛，航速卻是比來時快了許多，隻一日夜間便航行兩百餘裡。
第二日大早，瞭望手令旗揮舞，發現側後方八裡外有船隻隱隱跟隨，具體何種船型不得而知。
不用問，被人盯上了，西班牙的海軍就不可能，大帆船貿易便指望著明國商人往來運送貨物，不可能自己砸自己的鍋。
極有可能是同行，或大明，或日本，或南洋，最大概率應該是西班牙商人。
畢竟明生的兩條船也不是開玩笑的，尋常之輩也不敢招惹。
明生命李天奇，郭世榮領揚鷹號先行，蓋因為揚鷹號所載都是磚石木材，接近滿載，吃水深，速度慢，轉向不靈活。
揚武號半帆減速，等待敵船，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敢打四海的主意。
進至六裡之時，瞭望手回報有三艘槳帆船暗中跟隨。
明生很鬱悶，不是西夷商人，大概率是南洋土著。
南洋對本少不友好啊，初次前來，便有人前來找麻煩，果然老好人做不得，你不惹事，但有人招惹你。
“備戰！”明生惱了，若是什麼阿貓阿狗都都趕來摸摸四海的屁~股，日後還怎的在南海廝混。
狗怕惡人，敢對四海齜牙，就要有被砍掉狗腿的準備。
關鍵是對方隻是槳帆船，故此明生纔敢吹牛贔以一對三，不然早夾著屁股跑了。
正在明生躊躇滿誌之時，一摩西的隨從在旁小聲道“此船源於奧斯曼帝國，其名為加萊塞戰船，槳帆並用，艦艏有炮堡，可安放三至五門火炮，兩側也可安置六至十門火炮。”
明生眉頭微皺，問道“這麼說這戰船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可知是哪夥勢力，或者哪個國家？”
隨從沉思片刻，答道“不好說，南洋有許多阿拉伯海盜，多使用此船，也可能是是馬六甲東麵的柔佛國，此國同奧斯曼國體相同，頗有來往。”
這事就扯遠了，此時的馬六甲由葡夷占據，而奧斯曼又是葡夷的死敵，雙方爭奪馬六甲海峽控製權，又有宗~教因素夾雜其中，一地雞毛。
管特麼的是誰，不服就乾！
此時明生占據上風口，而三艘加萊塞戰船齊頭並進，相距不足一裡之地。
明生手持望遠鏡仔細觀瞧，但見船艏炮壘各有三門火炮，居中為六磅炮，餘者都為三磅炮。船舷低矮，兩側各有二十名槳手在瘋狂劃槳，一主兩副桅杆，都掛著三角帆。
“滿帆，右轉舵，校炮！”明生接連發號施令。
揚武號所用都是十斤的長管銅炮，口徑接近西歐的十二磅炮，射程遠，更有明生集合工匠們設計的可調節上下左右射界的底盤，精度也頗為可觀。
一聲炮響，鐵球帶著呼嘯聲，在三艘加萊塞戰艦身後落水。
明生放下望遠鏡，手握傳聲筒高呼“降兩度，齊射！”
自己這邊射擊，人家可也冇閒著，三艘戰艦共九門火炮幾乎同時發射，衝過層層白煙，砸向揚武號。
可惜三磅炮的射程不夠，在揚武號側舷五丈外跌落水中，而六磅的鐵球雖是射程夠了，但可惜一炮未中。
硝煙未歇，九發炮彈從揚武號射出，可惜隻乾掉了幾麵船帆，卻是未傷一人，船隻主體也冇有受損，速度也未見減慢，人家作戰之時靠的是人力，船帆本就可有可無。
明生暗自惱恨，這不怪炮手射擊不準，人家都是船頭對著你，本身就減少了受創麵，一輪炮擊就能打掉幾麵帆，已經相當不錯了。
臥~槽，這幾艘船瘋了不成，衝的這麼快，不玩炮戰，難道要玩跳幫？
“火炮自由射擊！火銃手就位，跳蕩手準備！”明生再次發號施令，並命令轉向繼續占據上風頭。
三輪炮戰之後，雙方各有戰果。
揚武號中了兩發，一三磅炮打在側舷，啃掉了一層皮，一六磅炮則是撕爛了一麵船帆。
敵方則是一艘戰艦直接被擊沉，上百名白頭巾或漂浮在海麵之上，或在水中掙紮哀嚎；一艘戰艦船尾樓被打碎，死傷數十人，可猶自向揚武號衝殺。
隻一艘船帆受損，但船體無損，此時兩船相距不足六十丈。
明生也是佩服這群玩意，都特麼的被揍成這樣了，也不逃跑，還在兜著明生屁股追趕，不由讓人懷疑這些人到底還是不是人類，就是不怕死！
劫匪麼，就應該打不過就跑，審時度勢纔對呀。
這些加萊塞戰艦做工粗糙，應該是南洋本地仿製，無龍骨，船板又薄，對火炮基本冇有防護力，其實對揚武號冇甚的威脅，唯獨這不要命的狠勁著實令明生目瞪口呆，這得有多大的仇。
人力比風力帆船有一個好處，就是瞬間的爆發力強，一前一後兩艘加萊塞戰艦瘋狂的靠近揚武號，而揚武號則避之不及，一場接舷戰在所難免。
加萊塞戰艦中的海賊都頗具特色，頭裹白頭巾，上身黃白色麻布短袖衫，腰間纏白色麻布，下身寬鬆棉布長褲，裹足，足蹬彎鉤布鞋，一手持彎刀，一手握圓盾。
弓箭手，火銃手也是同樣裝束，隻是武器不同而已，可以說完全冇有防護。
雙方火銃，弓箭齊鳴，揚武號居高臨下，打死打傷海賊無數，可為首加萊塞戰艦仍舊一往直前，船員手持彎刀嗷嗷怪叫，側舷直接撞在揚武號右側舷，兩艘船隻咯吱咯吱作響，搖擺晃動不停。
海盜們嗷嗷怪叫，無數的繩索，撓鉤搭上揚武號船舷，不顧生死向上攀爬。
明生怒了，不就是玩命麼，誰怕誰。
“火銃手自由射擊，薑醜，馮群，給本少殺過去，砍死這幫戳鳥！”
二人哇哇大叫，一人手持一塊擋板，直接砸向加萊塞戰艦，順勢跳下敵船，鬼頭刀長過彎刀倍餘，幾個橫掃之下，已有數人栽倒，在敵船中清除一片空地。
數十名跳蕩手緊隨躍入敵船，雙方白刃廝殺在一起，而揚武號的火銃手一刻未停，狙殺敵眾，為跳蕩手掩護。
兩方夾擊之下，敵軍死傷甚重，漸漸不支，不時有跳水逃遁者。
“為了四海，殺！”
薑醜砍翻一人，鮮血迸濺滿臉，猶如惡鬼，大喝一聲帶人殺向船尾，馮群也不甘示弱，帶人殺向船頭。
正此時，另外一艘加萊塞戰艦趕至，擠靠於揚武號左側舷，無數的白頭巾口銜彎刀，沿著繩索攀爬而上，卻是一左一右將揚武號夾在當中。
看其意圖，不將揚武號奪下誓不罷休。
明生留一隊火銃手掩護薑醜，馮群，自率一隊跳蕩手，兩隊火銃手奔到左舷。
火銃齊鳴，明生則手持鬼頭大刀，率跳蕩手直接躍入敵船，大殺四方！
娘希匹，這等破爛裝備，這等矮小個頭，也想登上揚武號，簡直是做夢！
兩刻鐘之後，戰事結束。
繳獲加萊塞戰艦兩艘，俘虜白頭巾三十二人，奴隸槳手五十三人，擊殺敵眾二百六十餘人，傷患俱都被丟入海中，餵了魚蝦。
海水一片腥紅血色，白頭巾四處飄蕩，數十條鯊魚在水中瘋搶屍體，更有人在鯊魚嘴中掙紮嘶喊，撕心裂肺。
人類的鬥毆，成全了魚類一場饕餮盛宴。
虎豹營戰死五人，受傷八人。
明生滿身血漬，鬚髮皆張，提刀趕至俘虜近前，怒吼道“哪個出來說話！”
怎能不惱，老老實實做生意，卻是無端被人攻擊，更死了五個兄弟，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你怎的不去打劫葡夷，西夷，明人就好欺負不成！
俘虜們噤若寒蟬，無人應聲，薑醜也是怒極，抓起一人，也不顧那人如何慘叫，直接丟入海中，尚來不及露頭，已做了鯊魚腹中美餐。
“說話！”明生再次怒吼。
不知何時，一臉驚恐狀的摩西隨從從船艙中走出，來到明生近前，低聲道“趙船主，某來問話吧，怕是他們聽不懂大明官話。”
這隨從抓過一俘虜，嘰裡咕嚕一番之後，轉頭對明生說道“果然是柔佛人，他們是受柔佛王室資助的海盜，在維甘城就盯上了咱們，一路尾隨，打算奪船劫貨，這不奇怪，南洋一帶這樣的海盜多如牛毛。”
“老大，將這些戳鳥都丟海裡算逑，留著也是浪費糧食！”薑醜怒道。
明生擺手，說道“死了豈不是太過便宜，東沙島免費的勞力有了。”
草草清理戰場之後，揚武號牽著兩艘槳帆船再次起航，一路風輕雲淡，再未有任何波折，於五日後抵達東沙島。
東沙島，杜瘋子一夥仍在，在沙灘上忙碌不停。
揚鷹號一日前已經到達，此時正用舢板運送物資，都是石頭磚瓦木料，麻煩得很，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轉運完成的。
柔佛海盜也算是為東沙島做了貢獻，明生果斷讓兩艘槳帆船，近百名俘虜往來搬運，虎豹營軍士則隻負責監督。
歇息一日之後，明生叫過幾名親衛，環視幾人之後，肅然道“兄弟們跟某日久，如今也到了獨自成梁的時候。”
幾人麵麵相覷，少爺突然說這些作甚，莫不是不要咱們了？
“慌張個屁，天天跟著某有甚的出息。”
明生笑罵道“四海商社很大，你們可都是某的心腹，整日廝混在一起，便如親兄弟一般。
話不多說，自今日起，便會陸續放你們單飛，執掌一方，可不要給某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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