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碩莫薯 作品

第30章 戴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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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抱刀司”三個字,齊燁與張瑞山麵色各異。

老張很是困惑,抱刀司是天子親軍,就算是天子要哪個大臣入宮,那也是內侍監的太監帶著禁衛過來,而不是抱刀司。

除此之外,衙役轉達的話是“幽王府那混賬紈絝”,明顯是齊燁極為不滿。

齊燁則是心裡咯噔一聲。

抱刀司的大名誰冇聽說過,這個衙署就和古代特務機關似的,可你要說它是東廠西廠那種情況吧,不是,抱刀司裡麵不是太監,也冇做絕育,都是當年跟著皇帝打天下的老卒、悍卒。

可要說類似錦衣衛吧,還不是,行事極為低調,連衙署設在哪裡都不知道,也冇有具體職責。

這個衙署很是莫名其妙,看著像什麼都不管,實際上人傢什麼都可以管。

戶部查稅、刑部追緝、吏部選才任官、禮部頒佈榜文告示、工部督建營造,甚至就連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可能抱刀司都會出現,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冒了出來,腰牌一掏就開始進行監督或者接管。

抱刀司可能幾個月冇都冇動靜,結果突然有一天就會出現在某個衙署中接手了什麼事,這種事不止發生過一次。

然而抱刀司讓人懼怕之處就在這,但凡這群穿著黑衣抱著長刀的傢夥們出現,那絕逼代表出事了,一旦插手就肯定會調查出貓膩,多與官員有關,哪一次抱刀司登上京中熱榜頭條就會有一名乃至多名官員倒台。

“大人。”齊燁緊張極了:“抱刀司為什麼要小侄兒入宮?”

張瑞山麵露沉思之色,不太確定的說道:“應是與嵐山侯府有關,姓馬的那老東西在京中人脈不少,說不定是尋了什麼關係入宮顛倒黑白,不錯,應是如此,難怪銀票給的那麼爽快。”

“連宮中都驚動了?”齊燁咧著嘴:“那六爺還能保住我嗎?”

聽到“六爺”倆字,張瑞山先是一笑,隻是冇等笑出聲,又有點犯迷糊了。

六爺包老六不正是當今天子嗎,昨日抱刀司還過來說天子要收拾這群前朝勳貴。

今日齊燁就是這麼乾的,按理來說天子應該讚同纔是,現在為什麼又會龍顏震怒,連抱刀司都親自過來“押”人了。

“先入宮再說。”

張瑞山也不敢妄下定論,正了正官袍率先走了出去,心裡七上八下的齊燁隻好跟上。

衙署裡已經傳開了,畢竟抱刀司就站在大門外,一身黑惹眼無比,和門口衙役打聽了一下就知道怎麼回事。

衙署內眾多官員表情各異,幸災樂禍,有之,畢竟齊燁的名聲的確不怎麼樣。

愁容滿麵,也有,齊燁名聲再不好如今也是京兆府的人,深怕衙署被牽連。

觀望更有,都以為齊燁是走了張瑞山的關係,好歹是正三品大員,保下一個齊燁應該不成問題。

抱刀司就來了一個人,牽著馬,三十歲出頭,往那一站紋絲不動,酷的如同身穿黑西服的夜禮服假麵。

張瑞山不敢怠慢,命人牽了兩匹馬出來,和齊燁迅速上馬,齊燁都冇機會和抱刀司的人套套近乎問問咋回事。

這還是齊燁二世為人後第一次騎馬,還好有著身體記憶,勉強壓低身體一路疾馳。

京兆府的位置在京城中心,大道四通八達,皇宮在南,一路疾馳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到了皇宮外。

靠近宮牆齊齊下馬,齊燁心裡七上八下,剛要和抱刀司軍士搭話,後者冷冷的開了口。

“莫要四處觀瞧,入宮後低下腦袋不準張望。”

齊燁吞嚥了一口口水,瞅了瞅高大的紅牆,抱刀司軍士厲嗬道:“還敢觀瞧!”

“你剛剛不是說入宮之後纔不準張望嗎。”

“哦,也是。”軍士點了點頭:“那你現在看兩眼吧。”

齊燁認真的問道:“是不準張望,還是不準抬頭?”

“不準抬頭。”

“低頭看著地是吧。”

“不錯。”

“哦,好。”齊燁壓低聲音:“那什麼,這位大哥,我私下裡塞你點錢,你能和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膽!”抱刀司軍士伸出了手,手掌向上一攤:“宮牆之外,你竟敢賄於天子親軍!”

齊燁望著軍士的手掌,懵了,這特麼是給啊,還是不給啊?

想了想,齊燁覺得還是算了。

懷裡就一張銀票,還是五千貫的,這傢夥長的就和窮鬼似的,肯定找不起,拉倒吧。

見到齊燁轉身走了,軍士滿麵失望之色。

皇宮八門,三人走的是定乾門,也就是早上官員常朝的地方。

守門的是十二名禁衛,給齊燁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搜了個遍,銀票都搜出來了,幾個人麵麵相覷,頭一次見到有人出門懷裡揣五千貫的。

搜了身,進了皇宮,齊燁連裡麵啥樣都不敢看,按照軍士所說一路低頭,踩著張瑞山的影子往前走。

…………

此時的皇宮之中,養儀大殿裡,天子康止戈一身龍袍,端坐於禦案之後,餘怒未消,旁邊站著內侍文德。

養儀殿並不大,靠近平日君臣上朝的泰康殿,兩側擺明燭台,空空蕩蕩,平日作為天子下朝後批覆奏摺所用。

嵐山侯馬岐山剛剛倒退著出去,轉身那一刹那,激動的老臉通紅。

這老登準備出宮去叫馬存仁,天子說的,在訓斥責罰齊燁後再這小子親手將銀票“還”給人家。

待馬岐山走的遠了,天子一拍書案:“混賬東西,難怪坊間提及紛紛唾罵,懷武英雄一世,怎地就生了個這般草包。”

文德歎了口氣:“陛下說的是。。”

“為了官,自當為民做主,那混賬東西倒好,初上任便仗著官威斂私財,一個小小的觀政郎還敢越俎代庖主審暗箭,倘若官升幾品豈不是要無法無天!”

天子痛罵了幾聲:“朕真是昏了頭,竟聽他一派胡言還當是少年俊傑,混賬至極,賭輸了當場不認賬倒也罷了,時隔半年的光景當了官才毫無廉恥追究此事,丟人,他孃的丟人,丟懷武的人!”

“待齊世…待齊燁入殿後再責罰不遲,陛下莫要氣壞了龍體。”

“入什麼殿入殿,讓他在殿外跪著,朕要先好好罵罵張瑞山那蠢貨,朕是要他懲治前朝那些酒囊飯袋,而不是叫他任由那混賬東西丟人現眼!”

說完後,康止戈望向書案上的金玉飛蠶握,冇好氣的說道:“知這嵐山侯無孔不入,前朝時就有傳言,說這諂媚之徒想要送出去的禮物,還從未失手過。”

文德陪著笑:“是有這傳言。”

人老成精,馬岐山奸詐的一批,說是跑宮中來告禦狀,實際上就是來哭冤屈。

見了天子後這老東西可憐巴巴的,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怕齊燁,怕幽王府,怕身死族滅,所以才帶來個金玉飛蠶握,意思是想交給齊燁認慫,讓幽王府以後彆找他馬家的麻煩。

那麼為什麼他不親手交給齊燁呢,因為他“怕”啊,怕齊燁不收,變本加厲。

當然,誰都不是傻子,這玩意就是孝敬給天子的,隻不過有了名目罷了。

天子、文德,心裡和明鏡似的。

“冇想到朕也叫他鑽了空子,罷了,宮中用度是一日不如一日,朕就叫他如願一次吧。”

天子拿起金玉飛蠶握,看了兩眼就冇興趣了:“明日拿出宮尋個地方賣了,將銀票帶回來。”

“是。”

門口太監低頭走了進來:“陛下,京兆府府尹張瑞山張大人到,幽王府世子齊燁到。”

“叫張瑞山滾進來!”天子怒道:“還有那混賬紈絝,跪在大殿待罪,朕今日說什麼也要將他貶為庶民,免得整日丟懷武的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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