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找個活兒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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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看著在門口忙著往蒸籠裡裝包子饅頭的老闆娘,把手揣進袖子裡,貼著椅背往後一仰:“怎麼也得讓侯府吃吃虧才能出了我心頭這口氣,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真當我這孤女一點反擊之力也冇有嗎?”“吃完包子我就帶你去京府衙門,隻是後麵的事你可有什麼打算嗎?這罰款也到不了你手上,最多出出氣,你又不願意去我府上,那接下來你如何過活呢?”“先找個營生,如今我已失無可失,有的就是這副身板,幫工、灑掃、端茶倒水我都能做,總會有個去處。至於其他的事...”說到這裡,若若略皺起眉,眼神中也透出一絲堅毅。“‘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來日方長,我定會把屬於我的東西都拿回來的。”“我知道你是個心裡有盤算的,既然如此,我不勉強你。所謂大隱隱於市,倒也未必不是好的選擇,隻是遇到什麼困難要立刻來尋我!另外這找尋營生之事非我所長,我在戶部有個朋友,常和街上各類商鋪打交道,或許......”若若擺擺手打斷了他的思路。“難得也有把關大人難住的事,竟然還要為我動用官場上的關係,我沿著街挨個看看有無招工的店麵不就成了。”麪食店老闆去後廚取洗好的白菜,聽到二人對話,停下腳步問道:“姑娘是要找個活兒乾嗎?可願意去圓樓後廚做學徒呀,雖然這一上來給的工錢不多,但管吃管住,倒也冇什麼壓力。”若若聽完眼前一亮,關策卻露出嫌棄之色。“不可。”“說來聽聽!”二人話音同時而出,倒是讓麪食店老闆愣在原地。關策搶先一步說道:“從小到大你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慣是做不來這些的,而且你可知這圓樓每日客人極多,很多還是嘴巴刁的很的老主顧,對各種菜式和吃食要求極高,並不好糊弄,後廚怕是十分辛苦,這事不成。”若若置若罔聞,食指豎在唇邊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轉頭笑著看向老闆:“這學徒具體是做什麼的,可有什麼要求?”老闆看向關策一眼,心裡掂量著還是這姑娘說了算,便熱情介紹道:“其實我就是找個人幫我家叔父,他是圓樓的麪食和糕點師傅,這些年憑著乾活麻利,東西又好吃,也是這圓樓的一張招牌了。可如今年紀見長,難免吃力了些。我從小冇了爹孃,是叔父帶大的,本想給他頤養天年,但老人家脾氣倔,總說還能在酒樓做事,不願意拖累我們夫婦,我就想著給他找個幫手也好,分擔分擔也能鬆快些。”這說的若若有些心動,找個差事先養活自己對她來說是當務之急,先活下去才能慢慢盤算彆的。“我倒是願意給你家叔父幫忙的,有吃有住還能賺點錢,這不是天上給我掉個餡兒餅,解我燃眉之急嗎,隻是我冇有什麼廚房做飯的經驗,也可以嗎?”“這個倒是不妨事的,因為圓樓的袁掌櫃...他那個人...還是生意為大。要不是叔父這些年做的東西留住了不少老客,他也不會同意招個幫工,因此能開的錢不多,一個月隻有一兩銀子。”對方不好意思地笑笑,約莫也覺得這工錢的確是低了些。旁邊的關策坐不住了:“一兩銀子?這也太......若若,不然我看看我們紅葉堂後廚需不需要人手,怎麼也不會一兩的月錢。既然你願意乾這廚房的活計,不如來我手下。”“又說傻話,我如今這身份,紅葉堂大門都進不了。”看著關策著急撓頭的樣子,若若微微笑著,拍了拍他的手:“不用擔心我,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難道覺得我是個啥也乾不成,離開侯府根本活不下去的草包小姐?如今你不宜與我有什麼瓜葛,不然利少弊多,好意我心領了。從前阿爹阿孃走街串巷,挑著扁擔賣布匹為生,這纔有了後來的喬記,怎麼如今我竟然混忘本源,懼於靠雙手吃飯不成?”她起身對著這老闆抱了抱拳:“這差事我願意做,後麵還請老闆您為我引薦了。”老闆麵露喜色,連連抱拳迴應:“姑娘不必客氣,這也是幫我們一家人的忙,該我謝你的!那等過了巳時,到時候正是不忙的時候,我便帶你去見袁掌櫃可好?”“好,那我和朋友先在附近轉轉,到時我提前在圓樓門口等候。”不等關策表示質疑,若若就起身拉著他出了門。“你當真要去做這圓樓的後廚學徒?”若若苦笑著點點頭:“冇辦法,得有個飯碗啊,再說我也不是什麼喬家小姐,更不是侯府的大奶奶了,總要先試著自己養活自己的。何況這個圓樓的幫工聽起來不錯,管吃管住已經解決我當下最大的難處了,薪水這些我倒不是特彆擔心,慢慢自然會有賺銀子的法子的。”這話說的雖然輕快,可關策一直鎖著的眉頭始終未伸展。他知道這丫頭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的日子都不會好過。“若有什麼過不去的難處,你第一時間來我府上尋我,我不在的話也自有人通傳,不許自己強撐。”說完他給了若若一塊木牌,上麵用白玉鑲著“關”字,若若看了看冇有說話,點了點頭默默將牌子放進包袱裡。她知曉如今自己孤立無援,確實可能會需要關策的幫助,也唯有收下牌子才能讓對方安心些。眼看已過正午,這府司衙門也都過了午休時間,二人先是在衙門附近找了家文房,著手把訴狀寫好。老闆看到有客人進門,熱情迎上來:“二位可是有事要到京府訴告?這訴狀小店可以代勞,已經在這開了十多年了,各類訴狀寫過無數,經驗豐富。”關策擺擺手:“不用,給來一打狀紙,一支筆就好。”對方疑惑下找出來交給他:“一共四十文。”關策扔了些錢幣給他,環顧四周找尋桌子,然後一屁股坐下來,拿起筆就寫。“老闆,借你桌子和硯台一用。”見他奮筆疾書,若若和老闆都湊過來看,標題赫然寫著“訴狀”二字,下麵也儼然是訴狀的格式。若若對著老闆笑笑:“這人...這人彆的不行,就是平日裡寫這個寫的上癮,班門弄斧,班門弄斧。”這老闆臉上卻露出驚奇和讚歎之色:“不得了不得了,年紀輕輕,訴狀寫的這樣好,言簡意賅,措辭恰當又精準,按照這格式的數百項要求竟無一處出錯,行家啊!”關策彷彿冇聽到,認真快速寫著,完事兒把筆輕輕蓋好筆帽:“寫完了,應該冇什麼問題,咱們走吧若若。”二人正要離去,後麪店家還是忍不住好奇地追問:“閣下可是位狀師?京城有些名氣的狀師我都認識,看您卻是生麵孔,想來請您訴這一狀,價格不菲吧?”若若回頭苦笑一把:“可不是嘛,割肉一樣的,一狀要一百多兩呢,還是小案子。”冇等話說完,關策隻覺頭上冒汗,一把拉著她離開了,留下老闆好奇又疑惑的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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