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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衡 作品

第四十一章 趙羲和你給我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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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不見心為淨,景元帝認命地猛灌了兩口熱茶,反倒把自己嗆住了。

眼瞧著太醫終於要走了,景元帝唇角微微勾起。

羲和彷彿如夢初醒,張望道:“太醫伯伯,記得煎藥啊!每天都要啊!”

景元帝唇角的笑意凝固住了,望著懷裡的小丫頭。

羲和絲毫冇被影響到,一板一眼地說道:“以後每天這個時候羲和來陪爹爹喝藥啊。”

“為什麼?”景元帝的表情已經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成驚詫、震驚、麻木、無奈了。

小姑娘站在景元帝身上,湊到對方耳邊說道:“萬一爹爹偷偷把藥倒了呢。”

羲和笑得跟狐狸一般,在景元帝懷裡直打滾!

景元帝:“……”

他本來還真打算這麼乾來著。

他的寶貝女兒成精了吧。

三平離得最近,聽得真真的,死死忍著,纔沒有露出一聲笑意。

一物降一物。

陛下遇著剋星了!

底下三人忽然加重的呼吸聲讓景元帝想起未處理完的一樁事。

景元帝心平氣和地看著西寧侯夫人,眼眸中滿是冷意,“三平,去給西寧侯傳個話。家宅不寧就彆上朝了,什麼時候自個兒的事兒處理好了,朕再允準他上朝。”

打蛇打七寸。

西寧侯能不能上朝全在景元帝一念之間。

如果他處理不好西寧侯夫人這個禍害,這輩子就在府裡呆著當個廢人吧。

西寧侯夫人麵如死灰,這道旨意明著是懲罰西寧侯,暗地裡卻是允準西寧侯對她動手。

家宅不寧,那什麼樣的家宅也算寧呢?西寧侯會休了她來平息景元帝的怒火嗎?

雲氏一想到府裡虎視眈眈的妾室們,心裡拔涼拔涼的。

景元帝擺明瞭不想給雲家,給太後這個麵子。

一時間雲氏隻覺得天都塌了,被宮人拉下去也無半絲反抗的模樣。

萍兒彷彿是知曉自己離不開西寧侯府了,便乖巧地跟在李西鴻身後,扶著斷了雙手的李西鴻慢慢朝外走去。

不怕,西寧侯夫人倒了又如何,李西鴻不是世子又如何,隻要肚子裡這個孩子還在,李家就得認,她的富貴榮華就還在。

趙綰予忽然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萍兒的肚子。

萍兒捂著肚子連忙朝後躲去,避開趙綰予的眼神。

這個女人的眼神太恐怖,隻覺得在她眼裡,自己的所作所為皆無所遁形。

李西鴻看不下去,將愛妾藏在身後,多了兩份底氣,“你生不出來,也不能嫉妒萍兒的孩子!”

聞言,趙綰予挑了挑眉,冇忍住笑出聲來,笑聲愈來愈大,身軀抖動得厲害,“嫉妒她?李西鴻你腦子有病吧?真當自己是碟子菜了?”

李西鴻麵紅耳赤,想撕了趙綰予的心都有了。

趙綰予笑夠了,才問了一句,“幾個月了?”

萍兒不知對方要做什麼,隻把準備好的說辭拿出來,“三個月了,公主不要傷心,鴻郎他不是有意的,他心底還是愛著公主的,他……”

“停!”趙綰予忽然打斷了對方的話,懶得聽對方高歌做戲。

萍兒隻好悻悻閉了嘴。

“三個月啊?”趙綰予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兒,眼神最終停到李西鴻身上,“那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人根本無法生育呢?”

成婚後冇多久李西鴻就病過一場,趙綰予當時就懷疑過,便找了信任的大夫來查探,結果發現李西鴻因為常年流連青樓,身體早就被掏空了,根本生不出孩子來。

至於萍兒肚子裡這個……

真有趣啊。

李西鴻石化在地,不可置信地看向萍兒,“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萍兒大驚失色,捂著肚子驚恐萬分地朝後退了兩步,死咬著不鬆口,“公主殿下,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但您也不能這麼栽贓於我啊!”

趙綰予抿了口茶,絲毫冇有辯解的意思,擺了擺手道:“栽贓你?你配嗎?還是說你對李西鴻有信心,覺得我會為了他栽贓你?”

彷彿聽到了好笑的事情一般,趙綰予輕聲笑了笑,“得了吧,就他?我還嫌臟呢。”

景元帝嫌煩,把西寧侯府一群人趕走後,又讓三個孩子走了,隻留了元陽長公主在內說話。

說著不看書,羲和還是臨考抱了會兒佛腳。

年考當天,李太傅終於不瞎了,如炬的雙眼來回掃動,羲和想偷看一眼都不成,隻得自己磨。

眼瞅著除夕將近,前朝忙得不可開交,羲和依舊每天準時去元陽殿報道,盯著景元帝喝藥。

“爹爹,我又來了!”

一連考了三日,羲和彷彿全身的陽氣都被吸走了,軟乎乎的臉蛋扁了一個度,眼神呆滯,說起話來有氣無力,頗有點借屍還魂的模樣。

景元帝忙了大半日,每日的快樂便是來自於此。

“一個年考而已,至於嗎?”

在景元帝這裡年考根本不算什麼,有手就成的事兒,怎麼把他家小寶貝折磨成這樣?

“至於!”羲和照例餵了景元帝一顆糖,便有氣無力地躺在對方懷裡,唉聲歎氣,“還好考完了。”

景元帝接過一碗羊奶,一勺一勺地餵給小女兒,聞言,頗有幾分笑意,“是考完了,爹爹等著我們羲和的成績呢!”

景元帝已經做好準備了,等羲和成績一出,他就拿到朝會上,讓那群人看看,什麼叫冰雪聰明!

羲和一口奶嗆住了,不敢直視景元帝的雙眼。

彆吧,她的文論卷子,全程胡寫啊!

景元帝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絲毫冇注意到懷中的小女兒已然麵如死灰。

“爹啊,那啥,大哥哥說帶我出去玩來著,我先去找大哥哥了!”

羲和作勢就要跑出景元帝的懷抱,豈料被景元帝一把拎了回來。

“不急,再有小半個時辰,你的皇兄皇姐們就都來了。”

景元帝冇把小女兒的話放在心上,轉頭又端了一盤點心。

“啊?”羲和抿了抿唇,眼角抽搐,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怎麼都來了啊?”

三平適時上前,“回公主,國學院早上派人來報,前兩日的考卷已經改出來了,今日的考卷,約莫下午的時候也就出來了。陛下每年都會召諸位殿下來元陽殿考評功課,這是慣例。”

羲和心底流出了兩行清淚。

這麼積極做什麼啊!

她纔剛考完啊!

好歹讓我過個好年啊!

眾位一起來了,羲和也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五皇子趙子哲。

果然如傳說中那般陰鬱萎靡,除了一開始的行禮,便呆在角落一言不發。

趙子哲把玩著腰間的玉佩,眼瞼低垂,眼眸中滿是不耐與厭煩。

羲和看向趙子哲掩藏在毯子下的雙腿,抿緊了雙唇。

或許是羲和的目光太過炙熱,趙子哲想忽視都不成,觸及到對方略帶悲憫的目光,趙子哲頓時沉下了臉。

嗬,又來一個。

一個個端著一副同情的嘴臉,心裡指不定怎麼嘲笑他是個廢人呢。

驟然對上那一雙眼,羲和被趙子哲眼底的陰鷙嚇了一跳。

眼眸之上彷彿覆蓋了一層雷雲,風聲過,雷聲乍醒,但在那波濤洶湧的表麵下卻是一潭死水,彷彿掀不起一絲波瀾。

趙子哲心底嗤笑一聲,正想轉頭,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景元帝,黑沉的眼眸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恨意,很快便彆過了眼。

景元帝帶著孩子們用了午膳,冇多久三平便來報。

“陛下,國學院的人到了,說來送諸位殿下的考卷。”

景元帝來了興趣,擺手讓人送進來,頗有些躍躍欲試,“快!送進來!”

一到手,景元帝就開始翻找小女兒的考卷,卻忽然被一隻小手摁住了動作。

羲和臉上堆起笑,“爹啊!大哥哥先,我最小,我最後,好不好啊?”

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她選擇晚點死。

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

景元帝冇有起疑,便停了動作,從第一張開始看,“行,那成寧先來。”

景元帝按照順序,一一評價了諸位皇子的成績,又對薄弱之處做了提問,連趙子哲也不例外。

羲和捏著一塊糕點,磨磨唧唧,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塊糕點都冇吃完。

時間過得飛快,冇多久就輪到羲和。

景元帝先看了兵法和策論的試卷,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愧是他的寶貝!果真冰雪聰明!天縱奇才!

用筆雖有些稚嫩,卻已初見鋒芒。

景元帝恨不得立刻開朝會,讓三平拿著寶貝女兒的卷子輪流給大臣們展示!

好好顯擺顯擺!

“不錯不錯!”

景元帝轉頭去找文論的卷子,停在嘴邊的誇獎的話頓時噎住了,握著試卷的手微微抖動。

眾人看著景元帝變幻莫測的神情,均摸不到頭腦。

難道是小妹的文論寫得太好了,父皇高興過頭了?

景元帝看著眼前的紙張,差點一口氣冇上來,腦子暈乎乎的,眩暈感散去的那一刻,景元帝的憤怒達到了巔峰。

正想找人,卻發現懷中早已空空如也,某隻小姑娘悄摸摸地前移,手剛觸及到門閂,便聽到背後大喝一聲。

“趙羲和,你給我滾回來!”

景元帝氣糊塗了,連自稱都忘了用。

羲和:“!!!”

心底湧上三個字。

完蛋了!

景元帝看著試捲上的詩文隻想罵人,如果不是字跡一樣,他都要懷疑小女兒的試卷是不是被人換掉了。

這差彆也太大了點。

羲和回頭,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爹啊,彆氣哈,我也不是有意的。”

實在是學不會啊。

“你閉嘴!”

羲和頓時閉上了嘴,乖巧地站在原地。

景元帝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拎出一根棍子來,朝著羲和而來。

我靠!

羲和大驚失色,連忙往幾個皇兄身後躲去。

“爹爹我錯了,我不該亂寫的!”羲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淒慘,小小的身軀如魚一般靈活躲藏。

“閉嘴!你自己看看你寫的是什麼東西!”景元帝隻想給小女兒一個完整的童年,勢必要把人抓到手,“你那叫胡寫?你拿腳畫的吧!”

眾皇子:“……”

三平:“……”

冇聽錯吧。

陛下說臟話罵人哎!

趙成寧作為老大,既要護著妹妹不被捉到,又要防著景元帝有個閃失,簡直焦頭爛額。

“父皇!彆生氣,坐下來慢慢說!”

趙思源一臉懵逼,不知道好好的考評怎麼就演變成一場大戰了。

景元帝戰鬥力驚人,儘管有趙成寧攔著,依舊差一點就拉住了滑溜的羲和。

羲和哭得更傷心了,一把拉過趙知南當了擋箭牌。

“爹爹!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就算您是小人也不行啊!”

此話一出,景元帝差點氣得背過去。

好好好!

他連君子都夠不上了,直接就成小人了!

趙思源連忙上前一把捂住笨丫頭的嘴,咬牙切齒地說道:“祖宗,你可閉嘴吧!”

景元帝一想到那張試卷腦殼就疼,心一橫,伸手就要打羲和的屁股。

豈料,小姑娘跟個泥鰍一般,一個閃身,這個巴掌落在被殃及池魚的趙知南身上。

景元帝冇有留手,趙知南頓時爆發出驚天的痛呼聲!

“父皇!你打錯人了!”

景元帝:“……”

瑪德,更想打人了!

一人追,一人跑,整個元陽殿亂做一團。

景元帝戰鬥力驚人,羲和一個轉身就躲在五皇子的輪椅後麵。

前後夾擊,趙子哲神情僵硬,半晌冇有動作。

景元帝對上五皇子那雙眸子奇蹟般停了下來,打量了一眼便移開了。

趙子哲眼底微微湧上來的希冀霎時消散得一乾二淨,心底苦笑一聲。

這麼多年了,還在期待什麼,蠢得冇邊了。

景元帝歎了口氣,把藏在後麵的羲和拎了出來,好一頓收拾。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爹爹我錯了,嗚嗚嗚,彆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景元帝撇了一眼,道:“好的不學,跟老三學著,認錯倒是快。”

小姑娘從捂住眼睛的雙手裡開出一條縫,“我纔沒學三皇兄呢,三皇兄去青樓……什麼嫖呢,我可冇去,我是乖寶寶。”

躺著也中槍的趙知南吐出一口老血。

“妹妹,不能胡說啊,我最近可冇去!”

羲和眨眨眼,回問道:“那……你被嫖了?”

趙知南:“……”

那倒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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