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仁 作品

池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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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安排在了女子宿舍四人間2202。

其中一個是帶著單鏡片的風係鷹族獵詭女。能獲得獵詭女稱呼的是四係中難得出色的少部分人。詭是一種會行走的植物,擅長偽裝,楓族以詭為研究對象熟知其習性,多遍佈陸城森林及水城廢棄地,詭在行走狀態形似小老頭,頂上的幾根支桿就像地中海老頭倔強的毛髮一般筆直樹立,行走起來不緊不慢,身高近四尺半,譽有植物界中的狐狸稱號。

單鏡片是為了能夠快速分辨出偽裝形態的詭特意製作出來的,利用光源反射折射出不一樣的光譜,照射在詭身上,反射出不一樣的光,雖然隻是很細微的區彆。而發明者,正是我的舍友獵詭女——小鑫。

還有兩個是雙生子,兩人相差僅僅幾分鐘,她們都是來自土係狼族,她們最擅長的是射擊,速度上占據絕對的優勢。雙生子的感知能力極強,她們還有一個過人之處,隻要一人學會一項技能,另一個人就能掌握這一項技能。她們就是姐姐子木及妹妹子林。

跟她們的相遇,我才覺得,我原來也是十八歲!

“關於你的謠言,現在可是竄滿了整個水城。”獵詭女小鑫扶了扶單鏡片,一抹光亮拂過鏡麵,我看清了她眼睛裡的質疑。

雙生子從冇有安靜過,從我踏入2202,她們就開始了炮彈式的連環審問。

“所以你是水係之人?”姐姐子木一般發出疑問。

——“有這個可能性,畢竟這麼多年了,誰也說不好這廢棄地是否還有人生存。”妹妹子林就搶著回答。

“我非常疑惑,冇有渡楓,你是怎麼經過黃悠海直達水城?”子木接著詢問。

“冇有渡楓,那就一個可能——水族之人!”子林眨巴著大眼睛點著頭極其肯定到。

“對,隻有水係鯨族才能如此輕而易舉不靠渡楓,不被黃悠海吞冇,禦水自陸城而來。”子木望向子林,子木及子林心領神會般齊齊點頭。

“你們好,我叫……”

“雨爵!”花姑出現在了2202的門口,她及時喊住了正要開口的我。

雙生子姐妹牽起了手,非常受寵若驚的看著花姑姑,一副此人隻因天上有,人間哪能幾回見的不值錢模樣。

花姑的身邊總是站著那個男孩,有幾次我都想問她,但是礙於一些類似於尊嚴一樣的東西,總是不願意去提及,彷彿隻要我不說,這個事情就不會存在一樣。我選擇暫時閉上了嘴巴。

第一天,我與舍友門一同出入。

第二天,我還是與舍友們一同出入。

第三天,我還是與舍友們一同出入。

第四天,我出去最遠的地方僅僅隻是第一天到達水城時候的排水口。周圍都是巡邏官,害怕被髮現不得不折回。

第五天,與往常一樣,上課,下課。

第六天,與往日一樣,上課,下課。

第七天,一樣……

第八天,一樣……

第九天,我們認識了楓族少年阿魯,他的出現為尋找渡楓帶來了一個契機。

阿魯出自光係楓族,對於渡楓有著一定的瞭解,熟知渡楓習性及其抗腐蝕能力,一望無際的黃悠海,普通木材建造而成的小舟大船,無不例外,全被黃悠海腐蝕沉冇。

這天,恰逢木林學院迎來院慶,所有的學生都在忙著準備迎接慶祝。他們這一次的表演中就有重頭戲——“渡楓之目”,培育渡楓的人,將渡楓最為健碩的其中一個支桿雕刻成水城之主池尚棠的模樣,將其立入淩淵閣正前方的黃悠海中,為了向池尚棠致敬,以其為首,故成為“目”。

阿魯是負責雕刻的其中一個學員,與我們一樣,是同期的學生。我厚著臉皮,拜托阿魯一定要讓我加入,目前的工作基本完成,隻需要最後的著色及細節的雕刻,阿魯聳聳肩,示意我下午便可以一同加入。

下午,我如約而至,換上了男生的作業服,帶上了帽子,悄悄跟在了阿魯的身後,我終於進入了木林學院的最高機密係統,渡楓的繁殖地,映在我眼前的是一個高幾十米的大殿,渡楓的支桿蔓延開來,幾十米隻是殿中的高度,不是渡楓的高度,蔓延在整個大殿之中的渡楓,身軀健碩到需要幾個人環抱才能抱完。

學生們負責學習餵養渡楓,工人們負責搬運伐木,兩側是一艘艘由渡楓建造而成的小舟及客船。我真的為此感慨,大殿的頂棚是機械推拉透明窗,陽光透過玻璃灑落渡楓支桿,宛如一片小型森林,讓人移不開眼睛。

“噓!跟在我後麵。”阿魯碰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到處亂瞄,用眼神示意我另一個方向——人群中,擁簇著一個白衣少年,瘦高的身軀在陽光下站著,影子被拉得更長,陰影處是一條筆直的雙腿,白衣白褲似乎與膚色融合到一起,醒目的桃色圖案在指尖穿梭,關節處恰似盛開的花蕊,像紋身一般纏繞在手中,少年的身軀將衣服線條撐得更直,脖子上的喉結隨著講話吞嚥上下移動,下額的線條棱角分明,陽光透過少年額頭上的碎髮縫隙鑽入,眸子裡的溫柔與茂密烏黑的眉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少年唇紅齒白,大殿裡的女生難掩欣喜,目光不曾離開。

“喂!彆看了!”阿魯打斷我的目光。

“他就是池孟也,淩淵閣的太子爺!”阿魯接著說。

“他就是池尚棠的兒子,池孟也?我知道池孟也,但是跟傳聞中的不一樣,傳聞中他生性懦弱,優柔寡斷,矮小侏儒。“我把我所知道的關於池孟也的形容一一告訴了阿魯。

“你這都從哪裡聽來的,且不說生性,就矮小侏儒就完全不符吧!”阿魯一臉疑惑。

“我這也是將近十年前從嚴叔那聽來的。”我支支吾吾尷尬地說道。

“我的姑奶奶,十年前那他也就是一個小屁孩,怎麼能這麼形容一個孩子呢,你這嚴叔也不見得是個啥好人!”

我尷尬得一笑,恨不得抽自己,指甲已經摳出一道凹槽。

“阿魯,你說這渡楓的廢料我可以帶走嗎?”我覺得想要在這種人多的地方偷一個比自己還要大的木舟這個不大現實,我倒是覺得廢料可能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隻是讓你進來開開眼界,冇想到你卻來害我”阿魯慌了,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阿魯見我一臉堅定,接著說道:“這渡楓何其金貴,哪怕是一塊渣都有它的用途,就是這些看似跟金子一樣的渣你看看,他們有讓這些渣落地嗎?都是捧在手心裡的寶啊,我的傻妹子,快放棄你這念頭!”

我雖然不甘心,但是阿魯說得對,這渡楓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偷走,而且我隻是一個弱女子。

“快,乾活啦!”阿魯接著用手上的軟毛刷輕輕的刷著雕像的木屑。

當晚,院慶開始了,我與阿魯留在了大殿,作為壓軸大戲前看管護住雕像。

節目表演得七七八八,最後的重頭大戲來了,夜晚的天空看不到一顆星星,是煙花,把天空點綴得五彩繽紛,歡呼聲壓過了黑夜的寂靜聲。

雕像被運出木林學院,前往淩淵閣正門口,在看台上,是風係鷹族的池氏父子,還有花姑姑,還有楓族的段一倡。

在池尚棠的激情講話聲中,雕像投放入黃悠海中,正對著淩淵閣,雕像高達30米,機械吊臂緩緩將雕像放入海水中,雕像底部還有機械馬達托盤帶動緩慢下沉。

五米十米,緩慢下沉,原本估算雕像應該剛好在臉部位置就停止下沉,到底了,大家看著下潛的部分心裡一驚,海水冇過了雕像的下巴、嘴唇、鼻子、馬上就到了眼睛額頭……

眾人大氣不敢出,工程部的人看著臉色發青眉頭緊鎖的池尚棠,終於到底了,隻見高達30米的雕像目前隻露出了頭髮部分,眼睛口鼻一概看不見,隻留下頭皮和頭髮孤零零立在海裡。喧鬨的人聲突然消失不見,隻聽到助興的煙花,像是嘲笑一般盛放開來。

學生們使勁憋住笑意,抖動的身體此起彼伏。年長的老人皺著眉,憂心忡忡,默默雙手合十,嘟囔著——這海水又漲了……

那晚,估計除了孩子們,再也冇人睡得著了,淩淵閣裡的咆哮聲伴隨著風聲,響遍水城。

新生們緊急集合了,本來要繼續學的理論課直接被實踐課取代了,這一次,是花司裡花榕直接授課,我們在偌大的水門麵前集合,水門這頭是水城,穿過水門進入黃悠海,順利的話就能抵達陸城那一邊的水門進入陸城。如果不幸,於是便成為黃悠海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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