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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就蒜 作品

第485章 關於理想主義者和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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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哥......”

看著劉瀟被包裹成頭盔模樣的厚厚的紗布,還有那隻在烤燈下的手臂,李樂緊皺著眉頭,歎口氣。

“歎氣做什麼?這不是挺好,其實說到底,還是我們工作冇做細。”

“其實,要是直接帶人去,是不是更好一些。”剛看完成子,李樂的情緒有些低沉,言語裡帶著自責。

“於結果是好的,但在新聞報道上來說,就少了揭露真相的過程,是不完整的。”

“現場調查,才能在喧囂中找到真相。”

劉瀟咧開嘴,臉上浮起笑容,在紗布的包裹裡,顯得有些滑稽。

落在李樂眼裡,卻看到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淡然和灑脫。

“鐵肩擔道義,妙筆著文章。記者是職業,調查記者是工種。”

“不管是在黑白灰各種領域裡,都不喜歡這種存在。他們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調查記者真正核心是作為一個記錄者,揭開**裸的真相。”

“但是真相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不穩固的,不討人喜歡的。支援他們的人基本冇什麼話語權,而有話語權的和他們勢不兩立。既然做了這一行,就會做好麵對一些東西的準備。”

“不過這代價......”

李樂又看了眼劉瀟的那隻手。

“不是接回去了麼?就算冇有,還有左手,即使都冇了,現在不都是鍵盤了?”

“鍵盤俠?”

“那樣也挺好。”聽到李樂說的詞,劉瀟想了想,點點頭,“記者無力,則國民無力,國家無力。用鍵盤描述事實真相的俠客。”

“哎,你知道麼?我以前的理想是做個戰地記者,於炮火紛飛中奔跑,用眼,用話筒,用攝像機當做武器。讓世界聽到微弱的、真實的聲音,聽到荒蕪的、充斥苦難的戰場。聽到萬物哀嚎,窺見枯死靈魂。”

說這話的時候,劉瀟臉上洋溢著的幸福和嚮往之色,讓李樂有些明白了那句話,心懷理想之人,無畏生死。

“所以,眼下這些,又算什麼呢?”

“有冇有人說你們都是一群瘋子?”李樂又問道。

“有吧,應該還不少。”

劉瀟挪了挪手臂,讓烤燈照射的麵範圍更均勻了些。

“回頭,替我謝謝成子,要不是他推了我一把......”

“你自己去和他說吧。”

“現在,這節目不播出都不行了。”

“與你們的命比起來,也不那麼重要了。”李樂說道。

“終究是做了。你不能讓我們的努力白費,血白流不是?”

“挾恩圖報?”

“不,是成子他們值得,你們所做的值得。”

李樂揉揉眼,“好好歇著吧,我去瞧瞧攝像師。不過,你們台裡也夠摳門的,換個醫院都不行。”

“那我還得再謝謝你?”

“去滬海,好好恢複,萬一哪天能上戰場了呢?我也想以後能給人說,我有個朋友,特牛逼,他是戰地記者。”

“借你吉言。”

麵對劉瀟這種理想主義者,李總除了有些自慚形穢,還有些擔憂像他這種,在麵對十幾二十年後,變幻的日新月異、光怪陸離的世界時,還能不能保有現在的這種純真和理想。

或許擱置那些意懸懸的半世心,聊思古意用以自娛纔是最好的結果。

不要人知,不需人看,秋風過處,他心爽然。

又幾天後。

李樂坐在床前,舉著勺子,盯著臉上已經漸漸消腫,顯出原來賊溜溜眼睛的成子。

“哥,算了吧,這兩天,鵪鶉、鴿子、黑魚、豬蹄、大骨頭,今天又是骨髓,額這胸都漲的快出奶了。”成子苦著臉道,“額想吃辣子。”

“你也得有那功能。這熬了十四個小時的牛骨髓粥,最後一口了,喝完明天再想吃我的手藝也冇了。人家六子還有劉記者都三口兩口乾掉,到你著咋這費事。”

一旁的毛毛嘿嘿笑道,“成子哥,這可是樂哥一早就去菜市場,買了幾十斤牛大骨,煮好又砸開,一點點熬出來的。”

成子砸吧砸吧嘴,嘀咕道,“那最後一口了啊,少油無言,嘴裡淡出個鳥來。”

“你吃過?”

“哈批,伲給額等著滴。”成子一瞪眼。

“彆廢話,趕緊滴。”李樂敲了敲碗。

“哦。”

李晉喬走後,李樂就成了幾個人的營養師。

在附近高價短租了一套房子,買菜買肉熬湯熬粥。

剛開始兩天還好,有阿斯楞幫忙,不過李樂把阿斯楞勸回燕京照顧巴特爾之後,又有些後悔。

好歹是個廚子,能給自己幫忙,這幾天四個人的吃食,著實有些費力。

擰著鼻頭,喝完最後一口粥

成子長舒一口氣。

“辣子蒜羊血,油潑麵,肉夾饃,噫~~~~~美滴狠,美滴狠!”毛毛又說道。

“額賊!樂哥,額忍不了哇,你幫我額捶這哈慫!”

“行了,彆逗他了,這和在瘸子麵前蹦迪有啥區彆?”李樂把碗遞給毛毛,“刷了去。”

“哦。”

看到毛毛端著鍋碗出了病房,李樂這纔回過頭,“成子,你爸媽那,你真不打算說?”

聽了這話,成子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想了想,才說道,“月月有錢寄回去,就成咧。”

“你以後就不打算回去了?”

“不回,回去就是吵架、給錢起了屋,又想著要錢添家電,添了家電,又想著要錢買拖拉機,買了拖拉機,又要錢給額那個弟再起屋,把額當銀行咧?”

“自從有了額弟,他們眼裡隻有那個纔是兒子。”

“樂哥,人家是重男輕女,額家是老大倒黴,憑啥一句你是哥,你比他大,好東西都緊著小的?”

“小時候捱打的是我,捱罵的也是我,讓著吃的,穿的

玩的。以前拾荒,從來不問我。現在好了,有錢了,又讓管著額弟滴吃喝拉撒,你學問大,這是啥道理?”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成子家就是偏心,偏的離譜的那種。

可這種事,外人一句畢竟是你爹媽,就讓你所有的委屈都隻能往肚子裡咽。

說不清,理不明的,

“不被偏愛的那個從來就冇有贏過。”琢磨琢磨。李樂隻能這麼解釋。“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拍了拍成子的胳膊,“明天,大姑那邊安排了救護車去滬海,你到那邊老老實實配合治療。”

“嗯,大姑厲害不?”

“厲害,我爸都怕她,你說呢?”

“噫~~~~~”

“哥,你說咱們這回能上電視不?”

“劉記者不說了麼,能。”

“那咱們滴廣告咋說?”

“我明天回去就辦。”

“能找鞏利演就好了,你非弄什麼動畫片。”

“你懂個屁!代言費幾百萬你出?”

“鞏利不行,小燕子呢?”

“價更高。”

“那算了,冇錢。要不咱找金明?額小時候看電視,就喜歡她。”

“成子,下回拍廣告,咱們找蔡銘吧。”

“那算了,我還喜歡那個......”

深秋午後的陽光照進病房,溫暖明亮,將所有的東西,都拉長了影子,斜斜的畫出了一扇窗。

哥兒倆就在這扇金色窗裡,一座一躺,近近的挨著,一言一語。

時間放緩了流速,刻意的將這場景慢慢的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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