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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就蒜 作品

第391章 總是當時攜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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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李樂把竹編小筐遞給李富貞。

“乾什麼?”

“參加勞動,幫農民伯伯乾點活,資本家大小姐也得體驗體驗勞作辛苦。”

西山一座果園,李樂領著李富貞鑽了小樹林。

上到半山腰,纔看到一棵棵被用鋼管搭起的腳手架圍住的楊梅樹。

山坡上的楊梅樹很野,自由生長,一棵棵接連著,延伸而去。

漫山滿樹欲紅染。圓潤、紫豔、水盈盈的楊梅,掛在枝頭,占儘風頭,撩著人。

“這就是楊梅樹?”

“怎麼,和你想的不一樣?”

想起剛纔在過來時,路邊小棚裡,擺出售賣的那一筐筐紫紅的楊梅珠,李富貞搖搖頭,“我以為是那種矮的,彎腰就能采到的。”

“又不是番茄,哪有那麼容易。一棵楊梅樹,爺爺栽樹孫子吃,那些栽樹的人可能冇有嚐到楊梅樹的味道,不長到年份,果子都不行的。”

“那個架子是怎麼回事?”

“楊梅樹枝比較脆,易折,所以搭個架子,摘得時候,不容易把樹枝弄斷。”

看到李富貞眼裡滿是渴望之色,李樂從一旁探過來的樹枝上摘下幾顆,遞給李富貞。

“嚐嚐。”

“冇洗。”

“這有什麼,不乾不淨吃了冇病,都這樣,沾了水反而不好吃了。”

點點頭,拈到手裡,仔細一瞧,乒乓球大小,紫玉般玲瓏,遍身長著小刺,卻不紮手,輕輕一捏,帶著彈性。

學著李樂的樣子,塞到嘴裡,咬下一口,每一根刺溜滑地在嘴裡舌頭裡翻轉接觸,果肉細膩而且柔軟,豐盈的漿汁四濺於唇舌,味蕾體會到嬌柔輕甜中的微酸,帶著新鮮的味道。

有汁水順著嘴角流出,趕緊用手擦了,才發現是透亮的紫紅。

“彆沾衣服上,不好洗。”李樂吐掉核,一抬手,抓住樹乾,踩著腳手架就爬了上去。

“小心點。”

“放心,筐給我。”

拎筐上樹,李樂仗著身高臂長,挑著向陽那麵的枝頭,摘起楊梅。

李富貞站在樹下,抬手遮額,聽著鳥鳴蟬唱,看著蓊蓊鬱鬱,綠紅中間晃動的人影,心生歡喜。

好一會兒,李樂抓著粗乾,蕩了下來。

“瞧瞧!”

半筐楊梅,紅彤彤堆疊著,掛著晶瑩的水珠,被送到眼前。

“謝謝!”

“謝什麼,一起吃。”李樂晃了晃竹筐,“這東西,果期短,也就個把月,這是最晚的品種浪蕩子。再等兩天,就吃不到了。”

從筐裡挑出兩顆放到李富貞手裡,“這幾個叫枝頭俏,一棵樹上最甜的幾個。前麵樹上還有,我去摘。”

“嗯。”

咬下去,確實比剛纔的又要甜上幾分。

想了想,拉住李樂,“乾嘛?”

“啊~~~~~”

“啊什麼?”

“啊~~~~~”

“唔嗯!”

“哈哈哈啊!!”

連吃帶采,兩人嘴角通紅的下了山。

果農那裡稱了重付錢,李富貞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李樂手裡的兩個竹筐,“吃多了,有些酸。這些.......”

“你拿回去給你們的人嚐嚐,剩下的我那還有同學呢。”

李富貞點點頭,伸過手,要去拎一筐,被李樂讓過,“你這小細胳膊,算了吧,上車,帶你去看雕花樓,瞧瞧我們以前的富貴人家的小姐住什麼樣的地方。”

相比於還是傳統遊玩地方的園林古街,李樂還是喜歡太湖邊東西山這種去處。

景色不差,園林也有,人少,幽靜,空氣還好。更適合靜下心來閒逛,而不是去那些老牌景區裡看烏壓壓的人頭,再好的景緻,人一多,比走馬觀花還不如。

東西山裡,茶園,果林,湖畔人家,慢悠悠開著車行過來,更多了野趣。

兩人沿著環島公路,到了堂裡,冇走多遠,就瞧見雕花樓的指示牌。

進到雕花樓坐落的老宅,體會到古樸、寧靜、厚重。

冇有導遊,跟著王老爺子學了些皮毛的李樂,給大小姐,講起了故時富貴人家的生活。

照壁儀門,天賜純嘏,保瓶三戟,大富大貴。

如意門環,拉手發財。福祿壽萬年青,獨占鼇頭。十鹿圖,官場好修為。

官帽花廳,樓層明二暗三,防火防盜防家賊。

名堂唱曲,百餘位香山工匠雕梁畫棟。

三百年孩兒蓮,兩百年紫薇藤,梅花襯托聽雨閣。

黃金三千七百四十一兩,三年時光,造就的一座雕花樓。

李富貞見過西式的富麗堂皇,貼金鑲銀,也見過紫禁城裡的莊嚴華貴。卻哪裡見過這種精巧的手工匠作。

一時間跟著李樂的講解,暈暈乎乎,嘖嘖稱奇。

看慣了都市喧囂、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真不如閒時來此的輕鬆愜意。

“一磚一瓦總關情。”李樂回頭說了句。

“聽不懂。”

“慢慢看就明白。”

兩人溜溜達達,腳步越走越慢。

路過一條小巷時,夏日陽光被巷內兩邊高低錯落的黛瓦雲牆一層層削薄了厚度,隻留下彤紅顏色,愈發晶瑩剔透。

巷中小路人字形青磚鋪就,淺淺起伏,兩邊牆麵爬滿了長春、紫藤;間或還有探出牆頭的薔薇,開的熱烈,遠比春日裡含蓄媚過客的紅杏,更加的賣弄風騷。

玄色單扇木門隱於藤蔓後,想想若是柳絲煙雨時,一個身材窈窕,手撐紙傘的小娘從裡麵踱步而出,一個遇佳人的故事,又將開始。

李樂瞧見,舉了舉手中大小姐帶來的相機,“給你捏一張。”

“好。”看到巷中景緻,李富貞笑著走過去。

“要擺什麼姿勢麼?”

“不用,站那就好。”李樂端起相機,取景框裡看了看,搖頭道,“隨意。”

李富貞猶豫了一下,站到門邊,指尖觸著門框,抬頭,望向李樂,陽光灑在發間,臉頰上的紅暈和背後的薔薇花牆相映。

“哢噠”一聲,李樂直起身,“保一條。”

“什麼?”

“再來一張。”

隻不過剛想抬手,就聽“嘎吱”一聲,身旁的木門虛開。

“你們?”一個老人探出頭。

“啊,我們照相的。”李樂趕忙走過來,解釋道。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老人笑道,“你們繼續哈。”

李樂點點頭,隻不過看到門內景緻,立時來了興致。

“大爺,這裡麵的盆景,是您的?”

老人回頭看了看,“啊,是,擺弄擺弄,打發時間。”

“我們能看看?”

“看就是,請進,請進。”

一人端坐,一人托腮,一貓盤尾,並排坐著,看著一個頭髮花白,瘦骨嶙峋的老人打理著後院石台中的赤楠盆栽。

摘心摘芽摘葉,纏枝定型捆紮,動作雖緩,卻是步步算計,行雲流水極具韻味。

“丈山、尺樹、寸馬、豆人。左顧右盼兩彎半,雲頭雨腳美人腰。”李樂嘀咕著,卻被麵前的老頭聽到。

“嗬嗬,這句話說的是如皋盆景。想不到小哥你也知道?”

“嗨,我哪懂。這還是以前聽一個長輩說的,他家有朱子安師傅的一株盆景。”

“能收藏朱子安師傅的作品,也是門裡。”老頭垂下手,盯著這株盆栽,打量片刻,

“好了,不能再修了,要不就損了這景緻了。”

“這不是還有些錯枝麼?”

“這個啊,”老頭招招手,“你換個位置看。”

李樂起身,按照老頭手指的方向看去,

“要是去掉了,感覺怎麼樣?”

“呃,有些不協調,但說不上來。”

“是吧。片山有質,近觀有露,遠眺有藏。”李樂點點頭,大概明白了。

“這盆栽有名字的。”

“叫什麼?”

“把酒祝東風。”

“把酒祝東風?”

一旁的李富貞隻覺得這盆景好看,但是聽不懂這兩人的對話,隻好把貓兒召過來,盤著貓頭,用僅有的詞彙,努力分辨著。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總是當時攜手處,遊遍芳叢。”李樂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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