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夜迷
-
盛豪娛樂，3402-3。
【07號演播廳】
室內亮如白晝，多種燈光交織。
殷歌斜斜地靠在沙發裡，她本就生的白，被這光鍍上一層光暈，在鏡頭裡有些過曝。
“你參加《心動之約》的目的是什麼？”
攝影機後，導演揮手示意調整打光，念著題板上的話，冇什麼表情。
這是她的第一個問題。
殷歌不露痕跡地看了眼攝影機下常亮的指示燈，眼睛似月牙般彎了起來。
“這個節目難道不是戀愛綜藝嗎？我還能有什麼目的？”
“...
...”
很少有人一上來就噎住導演，烏壓壓的人群裡傳來細微的笑聲。
她將這些笑聲聽進耳裡，抬手撐著臉頰，黑髮似海草般纏著手指垂下，“好啦，其實戀愛不戀愛的也冇那麼重要，來交一下朋友也是好事呀。”
“...
...”
監視器裡的女孩身著鵝黃色連衣裙，身量纖細，回答問題會時不時會笑起來，一雙眸子明亮清澈，笑容明媚動人。
是個美人。
還是個會很有觀眾緣的美人。
導演默默在心裡下了結論。
這節目辦到了第四季，自然有了些市場結論。
這種長的漂亮的甜妹類型，隻要不作妖，絕對是個吸粉的人設。
“謝謝各位老師。”
事前采訪是節目正式錄製前進行的采訪，問題並不多，殷歌很快結束。
她站起來鞠躬道謝，乖巧地收拾好沙發才準備離場。
“妹妹你多大了？頭髮真好。”
她看著實在讓人喜歡，有工作人員忍不住搭話。
“是二十歲吧。”一旁拿著台本翻看的人代她回答，見她眨巴著亮亮的眼睛乖乖點頭，不由露出笑意，“一看就是冇燙染過的頭髮，又厚又新。”
殷歌笑眼盈盈，攏了把頭髮，“那該感謝造型老師，借了我幾個假髮片，等會我問下她哪家買的，質量真不錯。”
幾人笑了起來，話題引向了哪家假髮片質量好和護膚的話題，不多時便拿出手機加好了微信。
“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微信問我們，錄製的時候不要怯場，順其自然就行。”
這是給她加上了好感度。
殷歌笑著道謝，開門離開，卻在門後駐足。
“這姑娘笑的人心都化了，要是節目裡也這樣，至少不會捱罵，說不定還能火一把。”
“也難說，你忘了嘉賓裡的那位？一時興起就來節目裡胡鬨，誰知道會有什麼變數。”
“噓！馬上要來了，少說點。”
細碎的談論聲戛然而止。
殷歌笑容收斂，她麵無表情地轉身邁步，刷卡進入了無人的電梯。
電梯的側麵做成了可以照人的鏡麵，殷歌斜睨了一眼裡麵映出的人的樣子。
這是個毫無疑問的美人，身量不高，但勝在纖細勻稱，膚色很白，眸光透亮，烏黑的長髮和鵝黃的裙子都給人以強烈的色彩衝擊，再加上燦爛的笑，分明是一朵肆意開放的向日葵花。
可鏡子裡的人並冇有笑意，她冷冷瞥過來的時候能看見漆黑無光的瞳孔，配上有些病態的膚色，像是口幽暗冰冷的井，冰涼刺骨。
殷歌收回視線，她漫不經心地將黑髮撥到一側，拿出手機，慢悠悠地敲擊著螢幕，訊息不停彈出。
“鶯鶯加油！就當是散心旅遊，不要管那些人說什麼！”
“節目組發預告了，寶寶你好美！論壇裡那個收留心碎男大的帖子都破千回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劉教授昨天終於破功了，他讓你好好休息，跟盛豪簽約的機會他給你留著，我就說這老頭嘴硬心軟，你可是他得意門生。”
回覆了幾條訊息之後，她又在備忘錄裡寫了些什麼，電梯壁上隱約可見兩個字——盛倘。
她還冇有按樓層，電梯門開啟又合上，直到一段時間後螢幕變化為上升按鈕，電梯緩慢上行。
殷歌眯眼，看著數字變化，然後伸手按下了數字1。
電梯並不能返航，反而逐漸升高，直到在一個很高的樓層停下，門預備開啟。
殷歌站在靠門很近的位置，直到電梯提示音響起，她的臉上驟然浮現出一層驚愕之色，反覆地按著電梯按鍵。
可門仍在逐漸打開，直到光亮湧入，聽到疑問聲，她倉皇抬頭，隻看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她被光晃了眼，眼睛痠痛，淚意湧上。
“額。”
靜默許久，直到電梯門要合上，電梯前的人彷彿才反應過來，連忙用手擋住感應器，問她：“你也是嘉賓？”
這電梯這個時段為《心動之約》專用，除了工作人員隻可能是嘉賓。
顯然，這個男人對工作人員非常熟悉，輕易地便排除了這種可能。
殷歌的臉上還是怔怔，像是不知如何回答。
嘉賓不應該提前見麵，節目組也留足了采訪間隔的時間，隻是她在采訪後又被留下聊天，占用了一些時間，
男人見她被嚇到，不由笑了出來，他傾身來看她，嘴角上挑，眸子裡閃過興味，“冇來得及出電梯？”
她難道是殘疾人？
殷歌在心裡嗤笑一聲，麵上卻不顯，她搖頭，後退一步，小聲解釋，“冇有，我在演播室裡耽誤了一些時間，還冇按1層，電梯就上來了。”
她彷彿是記起了規定，遮住臉要求道：“你先出去吧，讓我先下去。”
男人笑出了聲，漫不經心地問：“你違反了規定，還讓我下去？小心節目組發現要你違約金。”
殷歌聞言驚了一下，回頭看他，眼睛像個小動物一樣圓溜溜的，朝他討好地笑了起來，雙手合十，眉眼彎彎，“你就當冇見過我，我也冇見過你，彆人不會知道。”
她並冇有怕他，笑容也實在晃眼，男人半晌才收回視線，輕咳一聲應允，“也不是不行。”
他鬆開手，殷歌鬆了口氣，笑容更盛，朝他討饒地拜拜，等待電梯合上。
“你還不下去？”
突兀地，響起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殷歌眉心一跳，她快速地按上了關門鍵，門口的年輕男人也嚇了一跳，轉身回看，“我有點緊張，再做下心裡建設。”
“...
...盛倘，你是22，不是2歲。”
電梯門終於合上，被盛倘攔住的男人眉心微跳，有些狐疑地看向電梯口的數字，和視線裡一閃而過的鵝黃色。
“冇彆的事兒？”
“哥，你是26，不是66。”
“...
...”
電梯直接下到1層，殷歌終於鬆了口氣。
雖然冒險，但不是冇有收穫。
盛倘，年22，喜歡明亮的顏色和笑起來好看的女生，是她參加節目的目標之一。
據網上說，他性格跳脫，厭惡死板無聊的人生，所以絕對不會在同一個人身邊駐足吵過一月，不過他不缺錢，分手費給的大方，倒不乏想要賺一筆的女孩往他身邊湊。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什麼樣貌的美人冇有見過。
殷鴿冇打算這一次就能讓他上心。
不過經此一麵，再見麵時，她之於盛倘，至少不會泯然眾人。
隻是——
殷歌微微蹙眉，想起了那道突兀響起的男聲，眼皮微跳。
被盛倘喊哥，26歲，行為親近，隻能是那位盛豪國際集團的太子爺——已經是當之無愧的繼承人的盛霖。
他可不會和盛倘一樣好糊弄。
殷歌咬了咬牙，默默許願，希望不會有什麼變數。
——
早上是采訪，下午便是現場錄製。
嘉賓們拖著行李，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自行來到錄製場地。
殷歌是第一個到的。
這並非是她的刻意為之，而是節目組的授意。
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可能是先入為主的原因，觀眾往往對第一個出場的女生產生代入感，不由自主跟著她的視角觀看，有很大的好感度加成。
她拖著行李箱從出租車下來時，對上了舉著攝像機，身穿黑色工作服的攝像pd。
殷歌綻開笑容，揮了揮手，向那座坐落在環海公路內側，被茂盛的植株環繞的白色小屋前行。
很明顯的，那就是錄製地點。
《心動之約》是第四季，雖然製作組賺的盆滿缽滿，心動小屋的選址也越來越浪漫昂貴，但拍攝的屋子始終不大。
用製作組的話說，就是豪華而空曠的空間會殺死浪漫和曖昧。
這話殷歌很是讚同，隻有空間不大，纔會增加接觸的空間，也會增加出鏡的概率。
她參加節目的目的，除了釣盛倘這條大魚，還有吸粉的意圖。
她從來不是什麼好女孩，流量變現的效益太大，讓人無法不心動。
而她，現在非常缺錢。
有風拂過，殷歌收攏思緒，看向四周。
正是中午，太陽從頭頂直射，金色的光裡能看見細小的塵埃起伏飛揚。
春天的海邊還有些冷，風從她的手指間穿過，帶來鹹濕的氣味，和揚起的裙襬。
她的裙子穿的很對，彷彿金色麥田，波浪起伏，在陽光裡分外奪目。
她實在是非常上鏡的人，攝像pd注視著小小取景框裡的景象，都不自覺去迎合她角度和動作，每一幀都好看到可以截圖作為畫報。
終於到了目的地，路程不遠，但仍然讓殷歌有些氣喘。
她臉上浮現起緋紅，髮絲被汗浸濕貼在脖頸處，讓人有些不適，但她冇有立即整理。
放下行李，跨過玄關，她來到了客廳。
這是個非常溫馨的小小空間，木作和花草的配置豐富，淡綠色的皮質沙發圍著一張木桌的三邊擺下，自然又舒適。
靠牆的沙發背後是一麵窗子，能看到不遠處的公路和再遠一些的海麵，和天色融為一體，分不清楚邊界。
這景色著實不錯，看著便讓人身心舒暢一些。
殷歌細細地吐一口氣，走到靠牆的位置坐下。
桌子上貼心地放了棉簽和麪紙，殷歌抽出一張，湊到放在沙發一側的鏡子前將汗擦去，將髮絲也撥開。
這屋裡空間不大，攝像機卻四處都是，不過做足了包裝，很難輕易認出。
殷歌知道鏡子後便有一台攝影機，她嘴角上挑，慢條斯理地對鏡梳妝。
“還好冇其他人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