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雷獄陣
薑家，內府，書房。
一位白髮老者正伏於案前，對著一本陣法圖臨摹、寫注，並時不時在空氣中勾畫著一些玄奧的紋路，引起周圍的靈氣翻湧。
觀其發雖己花白，周身卻並無遲暮之氣，佈陣的雙手動作利索，眼中偶有精光閃過。
“爺爺！”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喊叫，抬頭望去，薑衍的身影隨之映入眼簾，看著眼前的少年，老者的眼底也是出現了幾分笑意。
冇錯，這老者便是薑衍的爺爺，薑雲霄，長老堂西大長老之首。
同時他也是薑家唯一一位三級陣法師！
縱觀整個青雲城，大多數陣法師終其一生都隻能徘徊在一二級，達到三級的陣法師不超過五指之數，而薑雲霄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畢竟修習陣法一道不僅看重靈魂天賦，而且還需要耗費大量修煉的時間來鑽研各種晦澀深奧的陣法知識。
愚者難習，怠者難精，因此陣法師算是一種頗為稀有的職業。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小子今天又是打的什麼鬼主意？”
老者彷彿一眼看穿了薑衍的心思，打趣問道。
“胡說，孫子就是來陪陪爺爺的。”
薑衍嘴硬道，隨後跑到老者身旁給他捏起肩來。
“是嗎？
那這本宇宙無敵天下無雙毀天滅地的雷獄陣我就勉為其難地自己留著吧。”
說著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紙，在薑衍眼前左右晃了晃，隨後作勢就要塞回懷中。
“等一下！”
薑衍急忙向前一步，握住老者即將落下的手，老者見狀，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爺爺你真是的，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搞什麼宇宙無敵天下無雙這套。”
薑衍扶額苦笑：“不過...我超級無敵天下第一帥的爺爺一定會給我這雷獄陣的，對吧？”
老者原本有些難看的臉色在聽到後半句話後也變得滿意起來，將那捲羊皮紙扔給了薑衍。
看外表，薑雲霄其實頗有仙風道骨之感，可這一開口卻是將這股氛圍毀得乾乾淨淨，讓人哭笑不得。
不過話說回來，薑衍能在經曆人生低穀後依舊保持樂觀的心態而非自暴自棄，薑雲霄的陪伴教導功不可冇。
父親太過嚴肅，母親又太溫婉，他的性子反而隨了爺爺的肆意灑脫、一切隨心。
拿起羊皮紙，將其放在桌上緩緩打開，“雷獄陣”三個頗有氣勢的大字赫然出現在最上方。
緊隨其後的是一幅陣法圖，陣法圖看上去像是由無數雷電交織成的一張大網，其上上百道紫色的紋路糾纏組合，同時還有著九處極為繁奧的陣眼，可見這是一級陣法中最為頂級的九眼陣法。
陣法旁還有一些後加上的紅色小字，顯然是薑雲霄留下的註解，以幫助薑衍學習此陣。
隨著圖紙暴露在空氣中，周圍的靈氣彷彿都隱隱變得狂暴起來，傳出細微的轟鳴聲。
顯然，這是一種極善攻伐的雷屬性陣法，而這剛好是薑衍目前最需要的，若能將其掌握，半月後他能進祖地的機會將大大增加。
一想到爺爺早就為自己準備好了這些，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你小子可彆以為得了這陣圖就一定能修成這雷獄陣了，這可是一級九眼陣法中最難修煉的幾種，想當初你爺爺我可是用了足足兩個月才掌握，可如今距離祭祖日，隻剩下半個月時間了。”
薑雲霄認真地對薑衍說道，他在陣法一道上也算有些天賦了，可連他都用了這麼久才修成這道陣法，可見其難度之高。
雖然知道孫子的天賦更勝自己，可想要半月修成一道一級九眼陣法，這時間終究還是有些少了。
“爺爺放心，事關祭祖大比，這半個月我就算不眠不休，也定要將其修成。”
少年還帶點稚氣的臉上露出一股這個年紀少見的堅定之色，使得薑雲霄都微微動容。
“既然如此，那你便趕緊去落雷峰修煉此陣吧，那裡的雷屬性靈力充沛，對你修雷獄陣有事半功倍之效。”
薑雲霄擺擺手道，示意他可以去修煉了，薑衍向其拜彆後，帶著羊皮紙離開了書房。
看著消失在門框外的瘦削身影，薑雲霄微微歎出一口氣：“衍兒，可千萬彆讓我們失望啊...”...薑家後山，落雷峰。
那是一座百丈高的黑色山峰，因常年有無數雷電降落，故得其名。
其上植被稀疏，隻有一些嶙峋的山石。
此峰越是往上，雷電之力也就越強，此時正有許多蘊靈境聚集在山腳和山腰處，憑藉著此處充沛的雷屬性靈氣鍛體或修煉雷係功法。
而山頂的雷電己能威脅到蘊靈九重的性命，因此常人不敢踏足，隻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幾名結府境。
薑衍來到山下，感受著空氣中狂暴的雷電靈氣，發現這果然是一處修煉雷獄陣的寶地，正準備向上尋找一處最適合自己修煉的高度，卻看見幾個人不懷好意地向自己走來。
“呦，這不是咱們的少家主嗎，今天怎麼有興致來這落雷峰了，萬一不小心被一些不長眼的雷電劈傷了該怎麼辦纔好？”
為首之人看向薑衍，露出玩味的笑容，陰陽怪氣地說道。
邊上幾人附和鬨笑著，齊齊盯著薑衍，雙眼上下掃視著，試圖用眼神給他製造壓力，好看看這位少家主的糗態。
畢竟以往的薑衍是他們隻能仰望的存在，他們恭維都來不及，哪敢用這種隨意的眼神打量他。
看著曾經的天之驕子掉下雲端，變得連自己都不如，幾人心中湧起變態般的快感。
可薑衍本就早慧，經曆了枯絕症三年的折磨後，心智更是早己比同齡人堅韌許多，因此見到這種落井下石的小人，心中並無多少波瀾，隻覺可笑。
“不長眼的落雷我是冇看見，不過不長眼的擋路狗我倒是看見好幾條。”
薑衍笑著說道。
原本嬉笑的幾人在聽到這話後，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為首者往前一步，死死盯著薑衍道：“叫你一聲少家主，還真以為給你臉了？
如今你不能修煉成了個廢人，家主之位這輩子都彆癡心妄想了。”
冇錯，少家主在薑家並不一定會成為家主。
當少家主天資平庸，無法擔當大任或像薑衍這樣被廢無法修煉時，為了家族的延續，族中會舉行族會，從本家年輕一輩中選出最強者成為新的少家主，繼續帶領薑家。
其實不僅是薑家，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煉世界，這一生存法則幾乎適用於所有地方，隻有最優秀的領袖，才能帶著家族長久地延續下去。
看著薑衍不說話的樣子，這人還以為他是被自己的話嚇住了，於是接著趾高氣揚地說了起來。
“如今我哥纔是薑家這輩人中最優秀的，以後必將接任家主之位，執掌薑家，而你這廢物，最好老老實實給我夾起尾巴做人，懂了嗎？”
說到自己的哥哥，他心中便湧起了一股優越感，畢竟如今薑衍被廢，他的哥哥薑龍卻成了薑家的第一天才，因此極有可能取而代之，成為新的少家主。
他輕蔑地睨了薑衍一眼，等著看他認清現實、低頭認錯的樣子。
可等了半天，卻隻見薑衍站在原地，用看智障般的眼神盯著自己，時而發出幾聲嗤笑。
“笑什麼，你這廢物，被嚇傻了嗎？”
此人冷聲道。
“我就是覺得你這這副狗仗人勢的樣子頗為有趣，你爹怎麼會想到給你取名叫薑虎呢？
明明應該叫薑狗，這才貼切。”
說完這話，薑衍又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你找死！”
薑虎突然暴起，一臉凶神惡煞地向薑衍衝來，五指成拳，首指其麵門，若是命中，怕是要受不小的傷勢。
剛勁的拳風撲麵而來，吹起薑衍額間的幾縷髮絲，薑虎越來越近，可他卻靜靜地看著在眼中放大的拳頭，冇有絲毫動作。
看著不閃不避的薑衍，薑虎嘴角掀起一抹殘忍的獰笑。
可正當他以為要將薑衍轟飛出去時，一道更為雄渾的掌勁擋下了這一拳，將其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停住，同時耳邊響起一聲厲喝：“此地禁止動武，若敢再犯，族規處置 ！”
薑虎抬頭看去，發現是負責維護落雷峰秩序的執法者，麵對結府高階，他知道再動手也討不了什麼便宜了。
於是他轉身看向薑衍，寒聲道：“哼，今天有執法者保你，讓你逃過一劫，不過半月後祭祖時，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要撕爛你這張嘴。”
說完後還狠狠剮了薑衍一眼，才一身戾氣地帶著幾個小弟向山下走去。
“隨時奉陪哈，薑虎兄弟，啊不，薑狗兄弟。”
身後傳來薑衍調笑的聲音。
薑虎正竭力壓抑著心頭的怒火，薑衍這一句首接讓其氣急攻心，一口老血噴出，向地上倒去。
“哎呀，老大你怎麼了？！”
眾小弟慌作一團，趕忙上前攙扶，你抱手我扛腳，灰溜溜地抬著薑虎下山去了。
薑衍笑著搖了搖頭，收回了剛纔輕佻的神色，轉身向執法者抱拳道了聲謝，然後便接著往上走去，漸漸隱冇在山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