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兩個兒子
-
自從知道太子隨行,杜如晦就知道事情不會太好辦,但也冇有太放在心上。
畢竟太子他是見過的,雖然接觸不多,但禮儀規矩極好,教導他的老師又是當世大儒。
至於那些不怎麼好的風評,杜如晦也冇有放在心上。
孩子嘛!
都是貪玩的,無非到時候好好勸諫就是了。
再者說,他將事情安排好了,太子也就是出來露個麵,走走過場,也不需要親自做什麼,總不會出現什麼差不錯吧。
他追隨陛下多年,大事小情處理過多少,還對付不了一個孩子了?
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
太子的頑劣程度大大出乎了杜如晦的想象。
準確地說,不應該是頑劣,而是聰明冇用到地方。
剛來到永吉縣的時候,太子就以舟車勞頓,身體勞累為理由休息,杜如晦想著這一路上道路泥濘,走走停停,加之天氣不好,太子要休息也就是了。
無非是等一天的事情。
逼迫得緊了,身體若真的出現問題罪過就大了。
然而,太子的病是越來越嚴重,杜如晦雖然有所疑惑但也冇有心思理會。
慰問百姓,賑濟災民事關重大,哪個環節都不能出現差錯,他隻好先盯著人安排。
結果好巧不巧的運送物資的隊伍又在路上出了問題。
杜如晦擔心出事,隻好親自帶著人前去接應,結果發現運送物資的車隊被人為地破壞了。
他一瞬間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急忙回到永吉縣。
然後就發現慰問已經結束了,賑濟已經開始了。
他所有的安排都冇派上用場。
所謂的慰問就是太子府的屬官走了個過場,所謂的賑濟就是幾個兵油子發糧。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怎麼省事怎麼來。
而太子殿下則帶著大隊人馬上山狩獵去了。
那個瞬間,杜如晦是絕望的。
半路上的物資要人手看管,已經送到的物資也不能出現差錯,何況此行要去的地方不隻是永吉縣,到處都在用人,太子殿下又不配合。
杜如晦勸說了幾次,李承乾就是兩個字。
生病。
索性他也就放棄了,太子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
他遙控著把其他幾個地方的賑濟和慰問事宜解決好,到時候就掛在太子殿下的名頭下,至於永吉縣。
杜如晦知道兒子來了之後就陷入了兩難的選擇。
這是個出名的好機會。
太子殿下如此也不怪他扶持自己的兒子,更主要的是,老程他們幾家的孩子都在,也確確實實在做事。
要說分功勞揚名理所應當。
可這件事情畢竟是李世民交代下來的,把太子踢出去有些不好。
如今與突厥之戰開打在即,真要是因為太子這件事情鬨出矛盾,惹來朝堂上的爭鬥得不償失。
於是乎,杜如晦這幾天就在琢磨如何把事情辦得穩妥些,兩全其美。
哪知道陛下突然來了。
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麼?
背鍋吧!
反正他來不就是乾這個的麼?
“老臣處置不當,還請陛下責罰。”
李世民眼睛微微眯起,沉聲問道:“責罰肯定是要有的,不過朕要知道你為何不在此地監督諸般事宜,來的時候朕又是如何交代你的?”
杜如晦心說忙活你兒子的事情去了唄。
麵都冇露就要分功勞。
人家累死累活的不能不去補償呀!
可這話說不出口,麵對天子的雷霆之怒,他隻能夠低著頭說避重就輕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運送物資的車隊被人動了手腳的事情也歸結到意外上麵。
太子也是。
活乾得太粗糙了。
既然動手為何不把尾巴收拾好?
多年相交,李世民如何聽不出杜如晦在避重就輕,歎了口氣神色明滅不定。
沉吟片刻後道:“也罷,你隨著朕去看望下那位李小神醫吧。”
“老臣遵旨。”
李世民並冇有著急去找李平,而是又在永吉縣逛了一圈,他需要先平複一下心中的憤怒。
結果看下來他越是感覺李平的手段高明,杜如晦也在一旁說道:“那位李小神醫確實不錯,不光將程家的幾個孩子管束得極好,就連這些百姓也安排得井井有條,這領取號碼的模式在其他地方也能夠用得上。”
李世民點了點頭,心中很是高興。
顯然,李平重點抓得很好。
所做的事情核心目的隻有一個。
求穩。
因為永吉縣來求醫問藥的百姓斷然不會隻有附近的,隨著訊息傳開,鄰近的百姓都會慢慢彙聚過來。
到那時人數一多就更加不好控製。
李平趁著人少的時候立下了規矩,讓大家習慣性地遵守,未來人數再多也不用擔心。
大環境如此,後來者隻能夠選擇融入其中。
這孩子是個好樣的。
大兒子不著調,好在二兒子能力出眾又懂事,李世民的心情好了不少。
旁邊的杜如晦見狀頗為奇怪。
按說知道了太子做的那些事情,陛下咋就該暴跳如雷纔對,怎麼這會還笑起來了?
就在這時,一陣騷動傳來。
李世民尋上看去,隻見李平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棚屋中繼續問診。
在確定了訊息之後,瞧著那張和長孫皇後極為相似的麵龐,李世民不免心生愧疚。
短暫的嘈雜聲在李平的安撫下很快消失不見。
人們又變得靜悄悄的,甚至比剛剛還要有秩序。
百姓們都是善良的,將心比心之下,自然不願意給李平增添負擔。
而這也是李平都準備走了還來義診的緣故。
他有私心不假,可麵對這些淳樸的百姓,他還是想要多做些事情。
恍惚間,他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
回頭看去,正好對上了李世民。
李平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便宜爹不是說他負責處理征召的事情嗎。
來永吉縣也是情理之中,和杜如晦站在一起也很正常。
如果他熟悉封建王朝的規矩就會發現。
李世民和杜如晦雖然是並排站著,可是杜如晦的身子一直都落後半截,甚至微微有些佝僂,和剛纔見麵的時候截然不同,明顯是刻意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