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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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運會告一段落後，一中人又恢複了平靜的生活。
周浩鵬將手裡的作業橫看豎看，甚至倒看，都冇能想通，於是他放棄了，果斷求救：
“誒，學霸這個數列怎麼解呀？看得我腦瓜懵懵的？”
顧潞聞言，轉身，隻簡單望了一眼，便抽出草稿紙邊寫邊講：
“這道題，已經求出通項公式了，接下來隻需用錯位相減的方法便能證明......”
周浩鵬看著前方草稿紙上，利落乾淨的公式推導，隻片刻功夫，那些數字便像消消樂般隻剩一個式子。
最後一步，把數字往這個公式一代，證明題就解出來了。
“哦！原來這麼簡單，學霸你題講得真好，連我都聽懂了......”
顧潞餘光不經意往身邊一瞥。
“嗯，多次練過。”
周浩鵬點點頭，表示理解，學霸嘛，問他題的人肯定很多。
“唉，我還是太菜了，連這麼簡單的題都搞不懂......”
顧潞收回草稿紙，淡淡說：“多練。”
周浩鵬：......
“臥槽，大鵬！你丫的又舉著練習題，是不是在卷我！”元濤從後門突襲。
周浩鵬反駁：“你以為我想呀，那不是禿驢說，月考數學不及格就不給手機嗎——”
“不是，元濤！”
周浩鵬狐疑打量他：“你拿《數學經典2000題》出去乾嘛？”
元濤嘿嘿一笑：“當然是卷你咯！略略略！”
周浩鵬：神金！
......
祝星鳴已經快把筆記本上的題做完了，他筆尖一頓，卡在最後一道題上，果斷搖人：
“同桌，救我！”
他熟練將筆記本往顧潞桌上一鋪，順便趁這個間隙，喝了口水。
顧潞接過題，思索了片刻，便拿過筆在上麵畫出幾個關鍵的點，他靠近祝星鳴：
“你看，M是AD的中點，這意味著這兩邊相等......”
低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隻寥寥幾句，祝星鳴思路就完全打開了。
“原來是這樣！”
他拍拍腦袋：“還是我太蠢了，完全冇從這方麵去想......”
顧潞沉思了會，又說：“這是去年數學競賽題二試的最後一個大題，那次是由全國專家精選的題，有很多人都做不出來，其實我的意思是——”
“你並不蠢，是題目超綱了。”
周浩鵬：SO？
聞言，祝星鳴咧嘴一笑：“原來是題目的問題，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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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上課鈴響起。
班長從辦公室走進來。
“老師去開會了，這節課自習。”
“nice！”
“我去，作業冇寫完的我還以為死到臨頭了！”
“咳咳——”
班長清清嗓子，又說：
“但是，老師佈置了課堂作業，下課得交。”
“嘁——”
“就知道冇那麼簡單。”
“要不我還是死了算了！”
......
因為緊迫的作業任務，班級很快就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
會議室。
書記，副書記，督導組，各大年級主任以及各個班主任都分坐會議桌兩旁，其中書記落坐在最前麵的位置，而他身邊的位置還空著。
“李主任，劉校人呢？”書記放下保溫杯問道。
聞言，李坤才立刻站起來，摸了一把光禿禿的頭，回道：
“上麵有人來檢查，劉校負責接待去了，再等等吧，看時間應該是快了。”
聽到這話，書記點點頭，也冇有多說什麼，隻是揮揮手，示意李坤才坐下。
“吱呀——”會議室門被推開。
劉校踏著行政高跟鞋，一身利落黑西裝內陪白衫，步步生風向首位走去。
她不緊不慢坐下，雙手交叉放在桌前。
“各位，實在抱歉，我來晚了。”
旁邊書記搭話：“劉校你忙，我們都理解，不礙事。”
“嗯，謝謝書記體諒，”劉校客氣一笑，意味深長又說，“不過，今天確實收穫頗豐。”
聞言，大家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她隻是擺擺手：“李主任，先把開會內容講講吧。”
此話一出，李坤才又站了起來，他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數據，朗聲道：
“今天會議重點主要是分析高三第一次聯考情況，我們瞭解，這次聯考涉及七省，排名細分到省內和省外……”
“啪啪——”
劉校拍手打斷。
“講重點。”
李坤才又撓了撓已經禿頂的頭，直接將資料翻到最後：
“重點就是......這次聯考，我們學校的本科上線率為86%，與上一屆相比，下降了2%。”
這時，會議桌前排的人不同程度地皺眉。
“咳，現在一輪複習都冇搞完，學生水平略低於上一屆也是正常的——”
“書記，”劉校頷首說，“並非隻有我們學校一輪複習冇結束，各大高校都是如此，也就是說，在大家進度一致情況下，我校升學率下降了。”
“其實百分之八十六的升學率也很高了，現在學生壓力大……”
“話是如此，但一中前年以本科上線率89%的成績，獲得省重點示範性高中，去年，升學率降了1%，而今年又足足下降2%。
她頓了會，眼神盯著會議室牆上掛的省重點高中錦旗。
“如果，再不施加措施，省重點的名頭怕是得拱手送人了。”
書記久久冇有說話。
劉校轉頭看他，微笑道：“到時候，更彆說實現我校成為國家級示範性重點高中這一新目標了，您說呢？”
書記推了推鼻梁間的眼鏡，也笑著迴應：
“劉校考慮長遠。”
劉校滿意點點頭。
“各位都聽明白了，請各年級主任、督導嚴查違紀行為，若是有成績不理想還違紀者，考慮自願退學，成績遲遲上不來的，考慮單招，還有請各班主任抓好本班的學風——就算是高一年級也不能過於放鬆。”
劉校眼神不經意略過趙予月。
“是。”下麪人一齊應聲。
書記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水：“劉校，還有要說的嗎？”
劉校：“書記，還有一件事，關於高一實驗班重組的。”
此話一出，下麵出現小小議論聲。
“這不是剛拆不到一個月嗎？又要組？”
“不是說這次查得很嚴嗎......”
“害，班上好不容易來了幾位優生......”
“咳咳——”書記清清嗓，會議室迅速安靜。
“劉校啊，最近教育局嚴格抓各校實驗班，我們這樣做不太妥當......”
劉校揚起嘴角，得意說：“這就是我今天的收穫。”
她環視眾人：
“有內部訊息說，一個月後，上麵會停止在這方麵的巡查工作，其他學校暫時不知道這個訊息，所以我們抓準時機，提前為分班做好準備。”
書記：“但畢竟才高一，其實也冇必要這麼著急......”
“我們不著急，彆的學校會著急，家長會著急，學生也會著急，更何況這屆高一實驗班是我校領導提前三年部署的心血，是最有希望衝擊國家重點高校的一屆。”
劉校挑眉：
”難道我們不需要著急嗎？”
書記再次被噎住，他捏緊保溫杯：
“你有什麼計劃？”
“一個月後，舉行分班考試，地點放在科技樓，實驗班名額五十個，拿過國家級競賽獎的學生，可免試，再按排名依次順延300名組成2-6班，剩餘學生，隨機分配，一學期安排3次分班考試，按排名隨時輪換。”
這時李主任站起來：“劉校，兩週後還有個月考，這樣弄的話，怕忙不過來......”
她點點頭：“月考取消。”
“哦，好......”
劉笑露出她標準微笑：“各位冇什麼異議吧？”
下麵眾人：誰敢？
“嗯，既然冇有，就散會吧。”
眾人剛準備走時，李坤才喊了句：
“班主任留一下，過來領校運會的獎狀！”
......
劉校站起來，與書記客氣握手：“感謝書記的支援。”
書記笑得有些僵硬：“冇有，冇有......”
接著，書記便離開會議室。
“趙老師，你們班可以呀，四個第一名，鉛球第一尤安妍，跳高第一祝星鳴，長跑第一顧潞......”
劉校腳步一頓，眼神幽幽瞥了過來。
趙予月笑了笑：“還好，學生們比較活潑......”
“趙老師。”
趙予月連忙轉身：“劉校，有什麼事嗎？”
劉校嘴角抬到標準位置，眼神犀利：
“最近，你們班學風不是很好，大課間，學生倒下一片，醒著的學生要麼聊天，要麼吃東西，真正在學習的就冇有幾個，你做為班主任，得多上心。”
趙予月沉默了會，說：“學生們其實挺累的，休息一下可以補充些精力聽下一堂課——”
劉校微眯雙眼：“趙老師，家和宿舍纔是休息的地點，教室不是，作為老師，你得督促學生，而不是縱容。”
“可他們才——”
李坤才見狀，趕緊打斷趙予月：“哦，劉校，是我最近巡查疏忽了，日後肯定留意。”
“嗯。”
劉校不輕不重收回眼神，轉身便走。
等她走遠後，李坤才語重心長說：“唉，劉校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何必與她相爭。”
趙予月黯然：“我隻是覺得現在的學生太累了。”
“唉，”李坤才搖搖頭，“冇辦法，環境就這樣。”
七班教室。
“我日，快來不及了，大鵬，我們分工合作，你做這道，我做這道，做完交換！”元濤滿臉著急。
周浩鵬點頭：“我看行。”
“喲，今天班上挺安靜嘛。”
是趙予月的聲音，大家抬頭。
“完了，還有兩題！”
“媽呀，最後一個步驟了......”
“作業都寫不完，能鬨起來嗎？”
趙予月看他們那火燒屁股的樣子就想笑：“咳咳，行了，作業下午吃飯前交過來，現在聽我講點事情。”
“蕪湖！”
“趙大人英明！”
“ 1”
“ 99”
趙予月撩了撩頭髮：“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先聽哪個？”
“人生已經很苦了，來點好聽！”
“可以不聽壞訊息嗎？”
“難道要放假？”
......
“行,那就先聽好訊息。”
講台底下每個人都伸長脖子，連許昌都微張雙目。
趙予月微笑說：“兩週後的月考取消了。”
“我去，太棒了！”
“學校轉性了？”
“啊？”
周浩鵬和元濤快碎了，手機拿回的日子遙遙無期。
“彆太興奮，還有一個壞訊息呢。”
“應該壞不到哪去，頂多就是補補課。”
“對呀，能壞的哪去？”
趙予月笑意更深：“壞訊息是，一個月後要分班考試，年級前50名，分到實驗班，往後順延300名組成2到6班，哦，對了，有國家級競賽獎免試進實驗班。”
“臥槽！真講究，你直接說有一個壞訊息就得了唄！”
“不是吧，變動這麼大！”
“天呐，學校要乾什麼！”
隻有秦郝一臉興奮。
終於要離開這垃圾班了。
“哦，還有，”趙予月雙手抱臂，“這次考試地點在科技樓，想作弊的同學都給我把心收起來。”
“我去，科技樓不是給高三考試的地方嗎？”
“嘖嘖嘖，誰敢作弊呀，360度監控全方位無死角外加全覆蓋資訊遮蔽器......”
“學校還真是重視分班考試......”
“啪嗒！”
前排的秦郝鋼筆墜地，流出一團黑墨。
祝星鳴這時停下了筆，他偷偷看向身旁。
顧潞，要回實驗班了嗎......
“想什麼呢？”顧潞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頭問道。
“誒......冇，想題呢。”
糟了，被抓包了！
顧潞看向他已經寫完的競賽題，冇有說話。
小同桌很不會撒謊。
“這是我新做的題集，難度比上一本要大，基本上是二試水平，要是不會，可以隨時問我。”顧潞將一個新筆記本拿出來，遞給祝星鳴。
祝星鳴雙手接過：“謝謝你，顧潞。”
“你不用謝我。”
永遠都不用。
祝星鳴一怔，低頭輕輕撫摸筆記本邊角。
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好到我不想讓你離開七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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