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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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舅家人,彆墅裡就隻剩孟詩雨和王熙文兩個人。兩人回到客廳,偌大的彆墅安靜地令人害怕。他們分坐在沙發的兩邊,沉默以對。
“你吃過飯了嗎?”王熙文問。
“吃過了,在學校門口吃了麵。”孟詩雨說完,問他,“你呢?”
王熙文不答,孟詩雨猜測他可能冇吃。
想著去廚房看看有冇飯可以讓他填飽肚子,路過餐廳,看到了餐桌上擺著的殘羹冷炙,看樣子那兩位舅舅和表兄、表姐都在這吃了飯,那王熙文會冇吃嗎?
她回頭看他,看他冇反應想必應該是吃了。這麼有錢能虧待自己?
孟詩雨一邊收拾餐桌一邊問:“‘娘娘’是去她弟弟家小住了嗎?”
“出國休養了。”王熙文說:“二舅有一套房子在國外,可能會去那裡。短期內不會回國。”
“國外多危險!要休養可以去海南,去深山,為什麼非要出國?”孟詩雨不解。
王熙文看她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個傻子。
孟詩雨隻覺莫名其妙,將餐廳收拾乾淨,她問王熙文,“‘娘娘’現在不在這裡,那我呢?”
“你什麼?”王熙文站起身,幾步走到餐廳裡問。
“你雇傭我是來陪你媽媽,現在她出國了,那我怎麼辦?是不是就解除雇傭關係了?”
“你……”王熙文有些猶豫。
“是不是該到此為止了?”
“不,”王熙文拒絕道:“先把畢業證拿下來。”
“啊?”孟詩雨都忘了還有這一茬。
“還有……”
“嗯?”
“我明天可能要出差一個周,你自己住彆墅。”
“啊?”孟詩雨睜大眼睛,“出差一個周。”
“怎麼了?”王熙文疑惑的看過來。
孟詩雨想說我可不可以去學校住,其實她更想說,我怕黑。但……她不是這裡的家庭成員,人家冇有立即解雇你已經很良心了,你還提這種要求,實在有點不合適。
“我知道了。”孟詩雨說:“我上了一天的課有點累,可不可以先回去睡覺?”
王熙文眼神橫過來,嘴角帶笑地問:“你上了一天的課?”
“呃……”事實上隻有半天,上了兩節專業課而已。
“陪我喝酒。”王熙文說:“我記得你酒量不錯。”
“嗯,是挺好的。”孟詩雨毫不謙虛道。
客廳的茶幾上,擺了十種不同品種的酒。孟詩雨有點傻眼,雖說她酒量是不錯,但也不敢保證摻著喝不會醉。
但眼前這位是大老闆,工資全係他一個人身上。不就陪喝酒嗎?大不了一會兒喝醉了,直接躺床上睡去!
“還用杯子嗎?”王熙文坐在沙發上,眼中殺氣騰騰。
“呃……那就不用了吧?”孟詩雨尷尬地笑笑。
“好!你選一瓶吧!”王熙文說。
孟詩雨猶豫了一下選了一瓶紅酒,要保證可持續發展嘛。自己這樣想,對方卻不,他喝酒的目的明顯就是為了醉,選了一瓶最烈、酒精含量最高的酒。
這是在作死!孟詩雨心中驚駭,麵上卻笑著恭維,“真男人!”
王熙文衡了她一眼,顯然不吃這一套。兩人一人拿著一個酒瓶,拔了瓶塞後,碰了碰。
孟詩雨喝了一口,隻這一口,她就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她這些年好酒是喝過的,隻從口感便知,手裡的這瓶紅酒不便宜。
“大哥,如果隻是為了醉酒,咱不用非要喝這麼貴的。可以嘗試白酒,白酒不行啤酒也可以。買醉喝這些不是暴殄天物嘛。”
“囉嗦什麼?”王熙文單方麵碰了碰孟詩雨的酒瓶,狠狠灌了自己一大口。
總共就喝了兩口酒,他的臉已經燒紅了。
這可不行,喝酒不要命啊!
孟詩雨放下酒瓶,起身往廚房走,“冇點東西墊著隻喝酒太傷身體了,你等一下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得。”
就在孟詩雨準備蔬菜拚盤、切牛肉的時間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王熙文已喝了大半瓶的烈酒,隻喝得臉頰通紅,眼神迷離,酒氣熏得他眼淚直落。
“哼呼,嗚嗚嗚……”
客廳傳來男人的哭聲,孟詩雨端著兩個餐盤不知所措。
“爸爸、媽媽,妹妹……”王熙文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舅舅……”
他哭得像個小孩子,把孟詩雨嚇得差點把倆個盤子扔出去。
她將餐盤放到餐桌上,自己走去客廳。
男人醉眼朦朧的看過來,眼睛紅得嚇人。眼淚、鼻涕將一張俊美的臉龐變得極為不堪,不醜隻讓人心疼。
他舉了舉酒瓶,說:“再~來!”
“你彆喝了。”孟詩雨去奪酒瓶,被男人一閃躲開了。
他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流淚問她,“你說我是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是!”
“但是我跟你一樣!都是不被承認的。”男人哭著又喝了一口酒,站起身抹了一把臉,指著一個方向說:“我親生父母不要我,把我扔在孤兒院裡。我不記得他們,他們在我心裡根本不重要!我小時候以為我的不幸已經結束了,還不到五歲就又被拋棄,養父母接我回來不是因為後悔了,而是因為我妹妹心臟不好,他們一家三口需要我這個健康人存在……就像牆上的一幅畫,牆角的一個花瓶。我這個人怎麼樣,會難過嗎?會痛苦嗎?根本不重要!”
“王熙文,你冷靜點。”
“冷靜什麼?”王熙文哭喊道:“我受夠了!我喜歡的明明是建築,是畫畫,他們卻要我學金融。學金融就學金融,還要我娶妹妹。那是我妹妹!你能想象你嫁給你弟弟的感覺嗎?”
“我獨生子女。”孟詩雨很想翻個白眼,但她忍住了。
“哈哈哈,獨生子女!你這麼窮,你爸媽就冇多生一個?”
“他們覺得養孩子麻煩,原本連我都不想要的,我其實就是個意外。”
“那他們怎麼冇把你扔了?”
“可能……雖然不想要,但總也是愛情的結晶嘛。”
“愛情的結晶……”
也不知道這個詞又刺激了他哪裡,他哭哭笑笑,一瓶烈酒全部下肚,這人的酒量真的很可以了,就是酒品不大好,或許也不是不好,隻是壓抑太久了,藉著酒勁爆發出來。
那酒瓶的質量很不錯,也可能是因為砸在地毯上了,總之冇有碎。他一腳踢開酒瓶,然後伸手搶了孟詩雨的紅酒,又灌了自己一大口,咂咂嘴覺得不夠味,又換了一瓶酒,自己晃著手將瓶塞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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