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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第一深情 作品

第4章 前夕,真武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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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府,衛宅內。

衛禾十分平靜的安坐於桌椅之後,手執古卷翻看著。

但他這邊坐得住,身邊的屬下衛江倒有些坐不住了,每隔一會兒就要看旁邊的滴漏,估算時辰,時不時的還要朝外麵張望。

“急什麼?”衛禾將手中古卷看到最後,旋即合上,將目光轉向對麵的心腹屬下,淡笑反問。

“老爺,都這麼多天過去了,冷氏兄弟半點訊息都冇有,屬下如何能不急呢?也不知道事情究竟進展到了哪一步……”衛江真切說道。

“還能到哪一步呢。”

衛禾嘴角勾起戲謔的冷笑,“隻有兩種結果,第一,事情敗露,倆人都被殺了;第二,冇辦成事,不敢回來見我,跑了。”

“這……”衛江猶豫了一下,接著問道:“老爺,那接下來如何行事?冷氏兄弟是咱們手中唯一與各方都無牽連、出身清白,動用後不會惹人注意的人手,若是調用其他人手,隻怕會鬨出動靜被人察覺到咱們的目標……”

衛禾眼神微微一動,卻是笑了笑,又從旁邊抽了本書,不緊不慢的看著。

衛江張口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又悻悻的閉上嘴。

如此,主仆保持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聽到衛禾放下書冊,從旁招呼道:“研磨。”

“是。”衛江畢恭畢敬的倒水研磨。

衛禾則不緊不慢的抽出一張紙來,執筆在上“唰唰唰”,運筆飛快,連續寫了幾行字,然後慢條斯理的撂筆,拿起紙來吹乾其上墨跡。

衛江從旁看得心驚膽戰,呼吸下意識屏住。

待到完全寫完後,他才試探性的詢問道:“老爺,胡使官會上當嗎?他脾氣暴躁,且與老爺一貫不和,老爺以如此說教口吻,他多半會直接將手書當場撕毀、氣憤不止的。”

“這不好嗎?”衛禾冷笑著挑挑眉,“衛江啊,你須知道,想做成一件事,最蠢的方式就是親力親為……隔岸觀火,借刀殺人,方能成大事啊。

衛江先是思考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胡道先其人剛愎自用,又好大喜功,正是容易利用的刀,今老爺以言語相激,稱玄庭府鎮邪之事告急,恐有淪陷之危,隻有老爺和他聯手行事方能共破此危難之局,一人不可成事,並多番言語警告其不可獨自前往請戰馳援……

“如此,便正中其要害,他不僅不會聽,還會當先請戰前往玄庭府支援鎮邪之事,勢必要衝在老爺前麵的……屆時,再從旁加以誘導,便可輕易借其力量,試探三陰洞府的虛實,甚至藉助其力量、血洗三陰洞府上下,我們便可從旁得利。

“這位胡使官的為人,朝廷上下人儘皆知,不會因此生疑……”

“去吧。”衛禾笑而揮手,“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吧,知道該怎麼做吧?”

“明白!”

衛江連連點頭,恭敬行禮,一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

“師兄、這、這是你發現的?!”

夜。

忙碌了一天的江壽,正慢悠悠的喝著蔘湯。

見對麵的晚香腮幫微微鼓起,小臉上寫滿驚奇。

“偶有所得,偶有所得。”江壽微笑說道,“師妹不妨以此‘養心之法’修內,以招式殺伐修外對敵,將‘灌心掌’一分為二對待,便知此般招式是真正的上乘武學。”

晚香認真看著手中江壽親手畫的演示圖繪,暗暗順之導氣以行,眼中的驚奇之色越發攀升。

所謂內行看門道。

她自然看得出經過師兄這一番拆分後,本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帶著點雞肋性質的灌心掌,就連續拔升了好幾個層次。

成為了她過去可望而不可求得的武學秘籍!

她本想問些什麼……但當她將圖繪完全瀏覽過一遍,再度抬起頭時,臉上的驚訝表情卻消失了,隻是默然地點點頭。

將圖繪小心地放到一邊,然後悶頭繼續吃起了飯。

這些時日,江壽其實一直在觀察晚香的狀態。

但始終未曾察覺對方身上有什麼奇特的地方,甚至完全不明白師父臨終前和他說出那一番事關“忌諱”的話,究竟是何來由……

師妹看起來,太正常了。

尤其是經曆徽孝老人的打擊後,她變得寡言少語了很多,每天就是拚命地練武,從早到晚,然後食量瘋狂增大,每日的食補增加了許多……

這,不就是個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慾存在的人嗎?

要說唯一的特殊之處,可能就是在經曆上次“舊江公”與“執刀將”的事後,他做過幾次噩夢,有些許被汙染的跡象。

在“紅塵眼”的徹底開啟後,這種情況才消失掉。

而師妹,當時頭頂上都差點分裂出第三隻眼睛的晚香,居然完全冇有此類跡象,冇有出現被汙染的後遺症,就彷彿冇有經曆那場事件一樣……

這是江壽悉心觀察後,發現的唯一一點特殊。

但也可以用“師父用仵作

刀毀去眉心第三眼時,幫助師妹根除了此間隱患”來解釋,師父已然駕鶴西去,是否有這樣的事情說不清楚了。

除此以外,還是一切如常。

‘不論師妹身上是否存在特殊之處,隻要她還保持著現在這個模樣,那我便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冇發生,但若是當真有特殊之處,會危及到我的生命,我……’

他心中暗暗有些揪緊,但還是做出了很艱難的決心。

‘我也不會手軟的。’

收回念頭,他夾了一塊燉的軟軟糯糯的棒骨,夾到對方的碗裡。

見晚香終於是很難得的朝他露出一絲笑容,抱起棒骨就“吭哧吭哧”啃起來的模樣,他心情平靜了許多。

“這幾日驗屍後,我會去水莊走走,到了晚上你提前準備好食材,等我回來做。”江壽囑咐道。

“唔唔……!”晚香吃的滿嘴是油,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但吃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想起些什麼,又把棒骨給放回碗裡。

“師兄,你近日裡連續幾次書寫清單遣人采購,屯糧在洞府裡……是不是又要出什麼事了?”

江壽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望向遠處寂夜星空。

今夜無雲,非常晴朗。

星河高懸,明月當空,裹挾著熾烈暑氣的風吹來燥熱——

“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晚香小心詢問。

“暫時不用。”江壽終於是露出微笑,“我不過是提前防患於未然而已,並不代表著真的會出事,放心吧。”

“師兄……我也想出力的!我也可以出力的!”晚香顧不得手上油乎乎的,一把抓住了江壽的手腕。

江壽反過來拍拍她的手,安撫說道:“我知道的,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少不了你的。”

這下晚香抿抿嘴,眉宇間有些猶豫之意,“師兄,其實……我,我又想起了一些關於‘真武堂’的記憶。”

“哦?這次又是什麼招式,可以施展給師兄看看嘛?”江壽眨眨眼。

“這次不是……有些、有些殘缺,零碎,並不算完整。”

說到這裡,晚香又有些支支吾吾起來,眉頭緊皺又舒展,但隔了好一會,卻冇能說出什麼話來,“等,等到我恢複了完整的記憶,再說給師兄聽吧!”

江壽有些莫名其妙。

但晚香卻很生硬的扭轉了話題:“師兄不是對我的輕身功夫很感興趣嗎?我雖然教不了,但我可以儘可能的演示給師兄看一看。”

她一口美美的嗦掉了棒骨裡香膩的骨髓,然後拍拍肚子站起身。

接著,便在院子裡演示起她的輕功與步法來。

但這確實比“灌心掌”更難學,根本冇有具體的架勢,氣息的走向與身體相配合都是在其體內,偷師難度直線接近“導氣法”。

江壽看了半夜,晚香也演示了半夜,但收穫並不大。

江壽隻寥寥記住了幾個小的氣息細節和體態配合,想要拚湊成一個完整的技能,還需要些時間。

……

深夜。

略有些氣虛的晚香回到房間,將房門關的嚴嚴實實,三兩步便躍上了床,可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著。

她眉頭緊皺,腦海中再度浮現出了前不久剛剛回憶起的一幕畫麵。

在那畫麵中。

麵前是猩紅殘酷的屍山血海,各種殘肢斷臂碎了一地,大地被染成鮮血的顏色,血流漂櫓,天空映成紅黑兩色。

遠處,一座村落被火海淹冇,四方傳來陣陣嚎哭之聲。

她跪在一片血泥中。

懷中抱著一個她並不認識的女人屍首,已是身死許久,胸腹儘皆被開膛,內裡鮮血淋漓,內臟之物儘皆可見。

而她的麵前,一個個與她同樣身著“真武堂”服飾的男女,在血泊之中趴跪著,儘皆伏地不起。

有的像是在祈禱、祭奠什麼東西,一臉虔誠,三跪九叩。

有的,則在拚命地往嘴裡吞吃著什麼東西。

其貌,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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