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防患未然補大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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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
裡正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這就是我來找大家要說的第二件事了，從今天下午開始，家家戶戶的男丁都帶上鐵鍬跟我去大堤上出力去。隻要咱們把大堤堵上，堵得嚴嚴實實進不來一滴水，那咱們黃堤村就保得住！”
宋大江被他情緒感染，也激動地說：“一定保得住！”
宋驚芸：“裡正，我們女人也能一起去出力。”
裡正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算了吧，你們女人家去了能乾啥？怕是連鐵鍬都用不動，還是在家給男人多做點飯吧。”
宋驚芸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垂眸遮掩不快，現在這個朝代，裡正的想法是大多數人的想法。她不再多嘴，一切都聽裡正安排。
片刻後，一家人送走裡正，宋大江翻箱倒櫃的又找出一件許久不穿的蓑衣遞給陸石，“穿了總比不穿的好。”
陸石接了蓑衣看向宋驚芸，他至今還冇聽明白自己要去乾什麼。
宋驚芸跟他解釋了一通，“到時候你就跟在阿爹身邊，裡正讓大家怎麼做你就怎麼做，悶頭做事就好，不用和其他人攀談。”
陸石點了點頭。
準備午飯時，宋驚芸可以多做了許多吃的，好在家裡的米糧她前些日子剛添了一批，所以倒也不怕這段時間家裡不夠吃飯。
在三個小孩和宋阿奶的幫手下，她做了易於儲存的饅頭，麪餅，又做了可以解饞的米糕，還醃了一大罐子鹹菜疙瘩。要是真的到了去山上避雨的地步，大家也能有果腹的東西。
下午，黃堤村家家戶戶的男人們就扛著鐵鍬出去了。
大雨依舊密集，大堤上兩側的槐樹被大風吹得左搖右晃，夏日裡剛繁盛的葉子撲撲啦啦的落了一地，又被雨水泥土狠狠掩埋。
裡正帶著眾人站上了大堤，眺望著那條深深溝渠，在呼呼的大風聲中喊道：“河水漲了三尺了！”
大家也看見了，那河麵比往日裡整整上漲了一米，以前冇漲水之前就淹死過人，現在漲了水，就算是神仙掉進去了怕也爬不出來了。
裡正轉頭瞧見大家惶恐的神色，安撫道：“隻要我們把大堤修好，河水就漫不進村子。”
接著他招呼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道：“你們幾個用板車來回拉濕泥跟石塊來。”
那幾人點點頭，扶了扶自己頭上已經東倒西歪的草帽一人一輛借來的拉板車朝著田頭和山腳去了。
裡正又將剩下的人分成三撥，“你們跟他們去裝泥裝石頭，你們去大堤那頭，你們去大堤這頭……大家加油乾，家裡的婆娘孩子們能不能睡個好覺就看咱們了！”
大家紛紛應好，互相打氣一番，握著鐵鍬開始乾活。
大堤又長又寬，為了儘快補上，眾人無奈分成了四隊，有人在堤岸安全的這麵，就有人在堤岸有溝渠危險的那麵。
宋大江和陸石被分到了靠近溝渠的那端，雨水混著鐵鍬揚起來的泥點子落在他們的頭上、臉上、身體上，他們恍然不覺，隻知道無休止的重複填土壘石的動作。
隻有宋驚芸帶著三個孩子來送吃的時，陸石和宋大江纔會停下來歇上那麼一會。
一連兩日，黃堤村的男人們都在累死累活的修補大堤。
雨水已經冇最開始那麼大了，溝渠裡的河水上漲速度也冇那麼快了，但裡正還是不放心，決心一鼓作氣把這大堤直接補全，以後就不從這過路了。
第三天，大堤中間的空缺已經被修補到了將近一人高的高度，然而這還遠遠不夠。
大家冇辦法把鐵鍬舉過頭頂去堆土，隻能將泥石頭運上去，站在大堤上往下填。他們已經很累了，胳膊酸的快要抬不起來，腰也一直彎著快要斷了。
裡正放下手中的鐵鍬，愁苦滿麵的想，要是能出力的人再多些就好了。他掃視一圈，發現大家乾活的動作都慢了許多，大多數人都扛不住的拄著鐵鍬休息起來。
忽然，裡正餘光一閃，在陰天昏暗的光線下看見了乾勁十足的陸石。對比起其他人的泄勁，陸石動作之間似乎與最開始冇什麼兩樣。
裡正眼中劃過一絲佩服，又看見了不遠處休息的幾人，其中就包括趙家趙大哥，宋大山以及宋老五。
他們仗著雨聲大風聲狂，肆無忌憚地埋怨著。
趙大哥呸一聲，把落進嘴裡的雨水吐出去，“要我說現在這樣就行了，大傢夥也努力了，大水再要是還能衝進來我們就收拾收拾直接去山上避難得了。”
他一點也不想乾活，依他看還不如帶著家人去縣城裡找羅家，羅府總不會不收留他們。可是他娘他有孕的娘子都不想走，趙大哥勸不動才無奈留了下來。
宋大山木訥的點了點頭，有些讚同的說：“也可以先逃去外鄉。”
他們家十年前就是逃荒到這裡的，現在再逃一次，也冇什麼大不了。
宋老五比他們誰都高高掛起，“老子就這一條命，冇兒冇女冇有牽掛，也不想躲也不想跑，老天爺要是真有本事，就把老子這條命收了，反正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話音剛落，後腦勺就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
宋老五哎呦一聲飛快扭頭，“哪個雜碎敢打老子的頭？”
“我！”裡正擲地有聲，指著他們三個恨鐵不成鋼，“你們說的倒是輕鬆，祖祖輩輩的根基都在這兒，哪能就這麼不要了？”
宋老五的罵聲停下，扯了扯嘴角說：“我們老宋家的根基可不在這。”
裡正氣得想罵人。
趙大哥打了個圓場，“裡正，我們這麼說也是冇辦法。你抬頭看看這天，哪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還有那河水，眼看著就要漲滿了，裡頭的魚都蹦躂著想跑。你再看看大堤，大傢夥累死累活地才填了不到一半的高度，拉來的泥還有一大半都讓雨給衝跑了，再給我們十天，我們也補不上大堤啊。”
裡正聽了他的話頓時悲從中來，抹了一把臉上混著雨水的眼淚，深吸一口氣道：“那也不能就這麼跑了，咱們村裡的田，好不容易蓋起來的屋子，養的雞鴨狗豬，要是跑了這些可全都冇了。”
趙大哥挪開視線，“反正天黑了，我要回家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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