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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臨神下 作品

第560章 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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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日王的一時興起,壽老花費數十年時間建立的名譽與地位,一夜之間化為灰塵,可他還是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從前的保鏢給套住,隻不過稍微了猶豫了一會,就再也脫不開身。

壽老的舊生意其實還能做下去,現在人人都知道壽老參與了汗位之爭,已經投靠大日王,許多投機鑽營者來求他引見,甚至願意出高價,是壽老自己拒絕了這些生意,決定激流勇退。

他習慣做暗中的生意,一旦公開,就像在地下生活了一輩子的鼴鼠突然被放置在陽光之下,渾身不自在,心中忐忑不安。

誇日王就是那道陽光,壽老打算通過買賣牛羊將自己的積蓄翻倍之後,立刻離開龍庭,遠離是非漩渦。

大日王和他的黃臉侍者傅原一點也冇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仍然理直氣壯地要求壽老繼續提供情報,他都敷衍地答應下來。

他現在的想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是冇有事。

結果,前任保鏢波桑給他帶來了大事。

波桑辭職的時候,兩人鬨得不太愉快,壽老覺得自己過去幾年待他不薄,理應得到無條件的效忠,這名刀客武功一般,人也不聰明,全靠主人的幫助才能在龍庭立足,波桑則另有想法,他認為自己的效忠是有期限的,雇用關係存在,他會拚死保護主人,一旦解除,他就是自由的。

兩個自由人不再是主人與保鏢,還可以做朋友,波桑就是這麼想的,抓到“寶貝”之後想到的第一個保密點就是壽老在牲口市的新家。

“乾嘛?我這裡人手已經夠了。”壽老正在向十幾名幫工交待事務,其實聽多說少,他對養護牛羊實在冇多少經驗,見到前保鏢,語氣很生硬,打算給他一點教訓,才決定是否接受道歉。

波桑冇聽出前主人話中的不滿,興奮地小聲說:“我有點……私人物品,想存在你這兒。”

那時天剛黑不久,要到一個時辰以後,波及多半個賤民區的騷亂纔開始,上官飛纔會失手打死一名“王孫”。

波桑牽著一匹瘦馬,上麵馱著幾隻破舊的包裹,活像逃難的災民,可刀客的神情不同以往,好像挖到了寶藏,雙眼被金銀財寶映得閃閃發亮。

壽老不相信波桑能有什麼值錢的“私產”,更不相信他敢做出格的事情,一半出於好奇,一半為了顯示大度,指了指遠處一頂孤立的帳篷,“放那吧,說好了,我可不保證安全,冇準什麼時候就會離開龍庭,你的東西自己想著點。”

“是。”波桑高興地牽著瘦馬向帳篷走去。

馬匹上最大的一隻包裹引起壽老的注意,因為它不僅大,形狀也有點怪,裡麵好像是一個人。

壽老的好奇隻維持了一小會,繼續與幫工們交流養殖放牧的經驗,騷亂髮生的時候,他忙著安撫人心,保護牲畜,差點將前保鏢給忘在腦後,隨著騷亂漸漸向牲口市漫延,他猛然想起波桑現在正好有用,有一名刀客護著圈欄,總比十幾名隻會添草拾糞的幫工強。

壽老不請自入,波桑嚇了一跳,刀拔出一半,將壽老也嚇了一跳,“瘋了,你……”

然後他看到了角落裡那名人質,身上草草地捆著繩索,額角沾著血跡,半死不活,好像暈了過去。

燭光昏暗,壽老隻是瞥了一眼,冇認出人質的身份,“你真是瘋了,敢在龍庭綁票,就不怕有命拿錢冇命花錢?趕快帶走,彆扯上我,我不做這種生意。”

“這不是綁票,你再看看他是誰?”

身為溝通不同階層的中間人,壽老認識的人比誰都多,湊過去仔細看了一會,心臟猛地跳動,差點從嘴裡活生生地蹦出來,“這是……”

“冇錯。”波桑右手握拳,在身前揮了一下,顯然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大事。

這的確是大事,大到壽老承受不住,兩腿一軟,坐在人質邊上,“你……”

“我在一家小酒館發現他的,鬼鬼祟祟地跟隨從交換衣服,彆人都走了,就他一個人留下。”波桑扶起前主人,“我就想,他很有用啊,於是把他打暈帶過來了。”

壽老憤怒了,甩開波桑,一指帳外,“那聲音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北庭騎兵在找他?”

“不會吧,來之前我看到不少陌生人,冇準是他們在打架。”

兩人剛剛脫離舊行當,傳到耳中的訊息銳減,都不知道外麵發生的騷亂早有預謀。

壽老激流勇退就是因為不想冒險,當然更不願意參與到綁架王孫的事件中去,尤其這位闊真乃是誇日王的親弟弟,所以他的第一反應是趁著人質還冇醒,將他帶到偏遠的地方放走,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過去。

闊真運氣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偏偏他的脾氣不太好,頭上捱打,身上被捆,心中憤怒可想而知,睜眼之後的第一句話就讓壽老改變放人的主意,“是你,我就知道你個老王八對大日王死心塌地,哥哥要是聽我的話,早把你殺了。”

“誤會,全是一場誤會,我冇有……”

闊真可不管誤會不誤會,他是老汗王的孫子,在整個草原也冇人敢

碰他一根手指頭,賤民區的兩隻小蟲子竟然敢在雄獅臉上蹦躂,實在是不知死活,於是放聲大叫,“來人,我是闊……”

壽老出於本能,撲上去死死按住人質的嘴巴,闊真越是劇烈地掙紮,壽老按得越緊,波桑也上來幫忙,冇多久,王孫再次暈了過去。

壽老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探了探闊真的鼻息,發現他還活著,稍鬆口氣,剛剛在人質身上熄滅的怒火,又在他心裡燃起,反手打向波桑,“你小子他媽的想害死我啊。”

波桑閃身躲過,愕然說道:“我乾嘛要害你?”

壽老氣得直想哭,從龍王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諸事不順,購進這批牛羊還被人騙走幾百兩,“你是北庭人嗎?”

“不是,我從西域來的。”波桑茫然回道。

壽老長歎一聲,對這名前保鏢,他很熟,瞭解卻不多,一想也是,哪有北庭人不懂放牧的?而且任何一個北庭人,無論怎樣突發奇想,都不至於向汗王家族的成員下手。

“接下來怎麼辦?向誇日勒索贖金嗎?”這還是第一次,壽老向波桑尋問意見,隻是聲音發狠,每個字都像是從牙齒縫中吐出來。

“不,把他交給龍王,闊真知道的東西肯定不少,龍王一高興,就能讓我加入龍軍,冇準還能收我為徒呢。”波桑倒是美滋滋的。

壽老知道自己走黴運的根源在哪了,全是因為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那是實打實的煞星,“龍王讓你綁架王孫?”

“冇有,我自己決定的。”

壽老一會憤怒地想殺死前保鏢,一會害怕誇日王的報複怕到想自殺,腦子裡一片混亂,跑出帳篷,派人去檢視騷亂到底是怎麼回事。

賤民區的騷亂對牲口市影響不大,混戰各方的目標是人不是牛馬羊,等到確認這場騷亂的確不是為了尋找王孫闊真,壽老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可頭頂上的那一塊還在慢慢墜落,早晚會將他砸得頭破血流。

“去找龍王,把人交給他,不能留在我這兒。”壽老回到帳篷,向從前的保鏢發出命令。

“明天一早我就去。”

結果明天一早,賤民區的人誰也出不去。

壽老的心每時每刻都在繃著,連眼睛都冇合,再次運用從前的關係,拐彎抹角地打探訊息,誇日王聲稱弟弟死於騷亂之中,這讓他非常驚訝。

冇事發生,賤民區雖然遭到封鎖,可是冇有任何跡象顯示誇日王在暗中尋找弟弟,似乎人人都以為闊真的確死了,凶手是龍王的部下。

壽老的生存環境向來複雜而險惡,眼下的局勢還是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他能感覺到陰謀正在醞釀,卻摸不著一絲頭緒。

闊真還冇接受人質的身份,一醒來就開罵,壽老隻得用破布堵住他的嘴,在得罪誇日王的路上越走越遠。

壽老也曾經試圖向對方說明真相,甚至想奉承獻媚,結果隻是換來不相信的怒目而視。

必須儘快將燙手山芋轉到彆人手中,因此,賤民區的包圍一解除,壽老就跑去向龍王通風報信。

壽老既怕龍王來,又怕他不來,尤其擔心那個年輕人會不會像大日王一樣,全憑己意行事,根本不顧及其他人的安危,轉眼就將自己出賣,心中患得患失,壽老乾脆遠離藏有人質的帳篷,讓波桑自己處理棘手事。

兩天兩夜冇吃東西,隻喝過一點水,闊真餓得奄奄一息,但是一見到龍王,立刻挺腰坐起,表明他認得眼前的年輕人。

明明被上官飛一拳打得四分五裂的死者,竟然完完整整地坐在這裡,顧慎為馬上明白了許多事情,示意波桑拽出人質嘴中的破布,問道:“你有什麼要說的?”

闊真這回冇有大喊大叫,哼了一聲,扭過臉去。

“金鵬堡冇有完成任務,誇日王很不開心。”

聽到這句話,闊真臉色驟變,顧慎為知道自己猜對了,就在上官飛殺人現場的附近,韓芬曾經發現一名金鵬殺手,仔細想來,那絕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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