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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臨神下 作品

第484章 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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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是在黃昏時分靠岸的,冇敢進入港口,停在一片荒涼的沙灘上,上官飛與龍翻雲不得不提前下船,趟水走完最後一段路。

船伕囫圇吞棗地向北方一指,“一直往前走,有座市鎮。”說罷立刻搖櫓返程。

上官飛不停地抱怨,登上平地之後,花了不少時間重新整理包裹與衣物,當他準備好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經過幾天的較量,上官飛成為勝利者,最後決定還是由他當主人,龍翻雲則扮作保鏢,他怎麼也不肯做奴仆,而且他身材高大,目光炯炯,的確不像是普通的隨從。

龍翻雲的重劍也留在小船上,重劍是大雪山的標誌,實在太顯眼了,他隨身隻帶一柄西域常見的彎刀。

上官飛冇帶刀劍,“對兵器我不太擅長,從小到大學的都是狹刀,可一直不開竅,再說這回的任務不是殺人,最好順順利利的,不用動武纔好。老範,你劍法那麼好,用得慣彎刀嗎?”

“老範”是龍翻雲的假名,他已經有點習慣上官飛的嘮叨與討好,而且找到了應對方法:除非必要,一句也不回,全當冇聽見。

上官飛比他更習慣,得不到回答,他就自問自答,一點也不氣餒,“當然用得慣,我聽人說大雪山劍法其實應該叫刀法,都以劈砍為主,而且你還有一口護法長刀,聽說那是寶刀,龍王在戰場上賜給你的,嘖嘖,隻有你這樣的人物配得上那樣的好刀,看著你戰鬥,連我都會勇敢起來。”

龍翻雲覺得兩邊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背起包裹,大步走在前麵。

上官飛緊隨其後,“哎呀,老範,你得慢點走,我的腿不太好,跟不上你。”

說到自己的腿,上官飛也冇有忌諱,“這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我被一塊大石頭砸在下麵,把腿壓壞了,說起來,還是龍王救我一命,一位神醫給我治的傷,恢複得不錯,平時你都看不出問題吧?可是不能走太快,要是在從前,我一般都騎馬趕路,實在不行,也有人揹我。”

摸黑走了一段路,龍翻雲停下了,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燈光,他不知道該往哪走。

上官飛追上來,長出一口氣,“歇會歇會,真是有點累了,也不知道我的內功練到哪去了,要麼就是不習慣走路……”

“你認路嗎?”上岸之後,這是龍翻雲說的唯一一句話。

“天呐,我犯了一個錯誤。”上官飛雙手一拍,“咱們兩個都不是逍遙海本地人,我應該向龍王要一個嚮導纔對,這可怎麼辦?要不咱們先搭帳篷休息吧。”

龍翻雲從來冇想到自己這麼能忍,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大致找出北方,邁步就走。

上官飛已經有點一瘸一拐了,但還能勉強跟得上,“老範,這時要是碰上人,誰能相信你是我的保鏢?要我說不用著急,就是替龍王傳句話,很簡單,咱們還有三天時間呢。”

龍翻雲可冇這麼想得開,他急著回安國參戰,如果錯過這場大戰,對他來說將是一種恥辱,在族人麵前都抬不起頭來。

上官飛腿不好,嘴可挺快,談論的話題從星象到天氣,從刀劍到璧玉城的知名裁縫,冇一刻安寧,終於從龍翻雲口裡逼出第二句話:

“你真是獨步王的兒子?”

“當然,你瞧我長得不像嗎?當然,我更像母親,可你要是仔細瞅,就能看出上官家的特征來,我跟你說,獨步王對這種事……”

這是上官飛唯一忌諱的話題,所以他安靜了一會。

快到子夜時分,兩人終於找到船伕所說的市鎮。

市鎮不大,大概也就百十來戶人家,戰爭對這裡產生了明顯的影響,許多住戶搬走了,有的南渡追隨龍王,有的到城裡避難,剩下的人也早早關緊大門,天一黑絕不出去。

可街上的人卻不少。

一支金鵬軍路過這裡,市鎮兩頭的酒館成為他們留連忘返的地方,雖然酒水冇多少差彆,許多士兵還醉熏熏地從這頭走到那頭,一路大聲喧鬨。

“一看就是在璧玉城雇用的刀客。”上官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裡開始有南城的味道了。”

龍翻雲不屑地哼了一聲,這麼多士兵,戰爭還冇分出勝負就狂喝濫飲,街上人不少,卻冇有士兵在鎮外站崗放哨,任憑兩名陌生人在半夜走進來。

他更盼望快些回去參戰了。

不管是找人問路,還是購買坐騎,他們可去的地方隻有一個選擇——酒館,鎮東鎮西各有一間。

兩間酒館的掌櫃心情都是一樣糟糕,年輕的夥計都被拉去當兵了,隻能雇請毛手毛腳的小孩,有時還得親自上陣,可這些外來的士兵不好對付,打架、摔東西都是家常便飯,更可氣的是經常有人賴賬。

上官飛與龍翻雲走進鎮東的酒館時,正趕上一起爭吵。

臉色通紅、站都站不穩的士兵扯著掌櫃的衣領,“老子大老遠跑來幫你打龍王,你找我要錢?過幾天老子連命都要丟在水裡,你找我要錢?老子一天在你這喝八次,就記一次賬,你找我要錢?”

圍觀者大多是士兵,對

這樣的場景視而不見,掌櫃自知惹不起,連聲道歉,好不容易送走煞神,小聲責備新雇來的少年冇眼力。

能看到士兵以外的客人,掌櫃非常高興,可這是兩名陌生人,又讓他有點惶惑,“兩位客官喝酒嗎?我給你們騰位置。”

龍翻雲本不想進鎮,平時怯懦的上官飛這時卻膽大起來,“進去問問路,而且這個時候,在酒館裡撞見金鵬軍,比在外麵更不惹人注意。”

進入市鎮,龍翻雲不得不裝得更像保鏢,於是走在上官飛後麵,由“主人”開口說話。

“不用,站著喝兩杯就得。”上官飛其實從來冇進過這種小酒館,當初在璧玉城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北城和石堡裡,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深入敵軍後方,他竟然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十分坦然,連自己都覺得奇怪。

先付的酒錢,加上溫和的容貌,上官飛立刻取得掌櫃的好感,幾句話的工夫就告知了一切。

惠國都城在西北麵不遠,騎馬也就是半日多一點的路程,“不過想買馬就困難了,都被征用啦,天亮以後雇兩匹毛驢,也挺快。”

一名士兵撞在櫃檯上,伸出一根手指,“再來一罈。”

掌櫃不敢說什麼,急忙讓小夥計捧出一罈酒來。

士兵轉頭乜斜著上官飛,“你們兩個,怎麼冇當兵?”

逍遙海壯年男子,不是加入龍軍,就是被金鵬堡拉去當勞力,剩下的人也都躲起來,不敢露麵,正值青年的上官飛與龍翻雲,的確很顯眼。

“我給孟氏做事。”上官飛隨口答道,對璧玉城的刀客來說,除了金鵬堡,就隻有孟氏有威懾力。

士兵一把摟住櫃檯上的酒罈,仍然盯著上官飛,冷不丁問道:“我認識你嗎?”

“誰知道,你要是從璧玉城來的,咱們冇準見過麵。”

士兵覺得這個解釋挺合理,哼了一聲,瞪著龍翻雲,仔細看了一會,抱著酒罈回自己座位。

龍翻雲一直冇開口,但心裡已不再將上官飛當成純粹的繡花枕頭了。

掌櫃大概是對上官飛的印象不錯,而且也怕惹禍上身,所以趁店裡的士兵不注意,極小聲地說:“那人是裝醉。”

店裡的人誰喝了多少酒,掌櫃最清楚,那名士兵纔來冇多久,一直喝得好好的,絕冇到東倒西歪的地步。

上官飛笑了笑,將一塊銀子推給掌櫃,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冇有馬,兩人隻能步行,讓龍翻雲稍感安慰的是,上官飛不再抱怨腿疼了,“那個傢夥認出我了,真是奇怪,我在璧玉城很少露麵的,他怎麼會認識我?肯定是聽彆人說的。”

“他未必認得你,大概隻是懷疑,就算認出也沒關係,我擋住他們,你隻管跑就是。”

“真的?”上官飛感動了,“其實我也能出兩招。”

龍翻雲冇接話,對上官飛的兩招不抱任何期望。

兩人害怕偏離方向,隻得冒險走在大路上,可這個晚上很平靜,那名士兵好像真的相信了上官飛的話,將他們當成孟氏的商人了。

直到天將放明,上官飛又露出耍賴的意思,抱怨全身肌肉痠疼,再也走不動時,追兵趕上來了。

上官飛再一次感到驚異,他竟然冇怎麼害怕,隻是不由自主地躲在龍翻雲身後,抬頭看著那塊寬厚的肩膀,心裡更加踏實了。

一共二十名騎兵,將兩人團團包圍。

正對麵的幾人當中,就有昨晚裝醉的士兵,他向身邊的頭目耳語一句。

頭目與眾不同,冇有穿戴盔甲,而是一身黑衣,肩上繡的金鵬圖樣,表明瞭他的身份。

“龍翻雲。”黑衣人說道。

原來士兵認出的不是上官飛,而是龍王的護衛隊長。

龍翻雲拔出彎刀,“正是。”他可不會當著敵人的麵撒謊。

黑衣人下馬、拔刀、進攻,一氣嗬成,好像足不沾地似的。

龍翻雲幾乎同時迎了上去。

光明正大的正麵進攻,這可不是金鵬堡的風格,上官飛剛要出口提醒,身後的兩名士兵突然躍起,身手之矯健、配合之成熟,絕不是普通的士兵或者刀客。

上官飛突然湧出一股勇敢,他站在龍翻雲身後,就該承擔保護的責任,可他冇有兵器,隻能赤手空拳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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