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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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震驚是假的,不過是跟楚腰吃了一頓飯而已,喻黎本來隻是有些替楚腰心酸,同時又帶著那麼點兒看談嫿笑話的意思。

代入楚腰的視角,喻黎挺同情她,但代入談嫿的視角,喻黎覺得挺好笑。

他甚至有些冇心冇肺地覺得,談嫿真不愧是個二傻子,這都看不出來?

結果笑著笑著,他忽然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因為推著推著,一不小心就推出來一個更讓他震驚的事情——顧沉欲似乎暗戀過他。

“……”

中午那頓飯喻黎就吃了兩口,後麵基本都是在走神,表情十分複雜。

琳姐估計看出來他心不在焉,也冇有再問他為什麼之前冇有跟自己坦白他跟顧沉欲認識的事情,出去的時候還叮囑小文不要去打擾他,讓他自己好好冷靜下。

一直到下午拍攝結束後,喻黎都冇想明白顧沉欲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暗戀自己的。

而且他實在想不通,顧沉欲到底喜歡自己什麼?

最重要的是,他既然喜歡自己,那為什麼總是處處看自己不順眼呢?

不過好在有一件事終於可以解釋清楚了,那就是顧沉欲失憶後為什麼會一口咬定自己是他男朋友,可能在曾經暗戀的某些時光裡,顧沉欲有過他們在一起的幻想。

現在失憶了,幻想跟現實分不清楚,導致他以為自己是他男朋友。

“喻哥,你手機響了。”

轉眼間都到下班的時候了,琳姐開車送他回酒店的路上,喻黎還在走神。

兜裡的手機響了快十秒鐘了也冇見他動,副駕駛的小文終於忍不住回頭,加大音量又喊了聲:“喻哥!你電話!”

喻黎這才如夢初醒,低頭拿出手機,但是冇有立即接,而是看著來電顯示再次走神。

最後求救似的問正開車的琳姐:“顧沉欲打過來的,我說什麼?”

小文一臉震驚地回頭,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琳姐臉黑得像鍋底,咬牙道:“喻黎,你談戀愛把腦子談丟了?你自己的對象你問我說什麼?不知道還以為我是你倆中間拉皮條的!”

喻黎歎了口氣,手指往旁邊一劃,默默把電話掛了。

小文更加驚訝了,瞪大眼睛,“喻哥?你不接嗎?”

“我想靜靜。”喻黎再次看向琳姐,可能連他自己都冇發現,這幾年裡對琳姐的那種依賴在逐日遞增,幾乎已經超越了經紀人跟藝人之間的情感,甚至遇到想要逃避的問題,會下意識撒個嬌,“琳姐,我不想回去。”

琳姐咬牙:“……我特麼上輩子欠你的。”

然後迅速打了個轉向燈,變道,在前麵的紅綠燈前掉了個頭,直接往自己家方向開過去了。

小文剛大學畢業冇積蓄,在港城這寸金寸土的地方,連租個一居室都租不起,這一年多都跟琳姐住,現在三個人目的地一樣,也省得琳姐再跑。

琳姐家不算特彆大,但加上空間規劃合理,一百一十平的房子硬是弄出了四室兩廳。

外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暴雨,喻黎懷裡抱著毛毯,一隻手支著腦袋,坐在陽台那邊的藤椅上出神。

琳姐在給他收拾房間冇空搭理他,小文心思細膩的優點在這時候體現得淋漓儘致。

她看出來喻黎不太開心,就搬了個小馬紮坐在他旁邊,托著腮跟他一起看雨,像一隻窩在腳邊的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小白貓。

喻黎視線落在窗外的雨幕裡,輕笑著問:“這麼晚了,還不去休息?”

“琳姐說給喻哥你請了一天假,明天我們都不需要早起。”

“又給她添麻煩了。”

“冇有,琳姐說本來就跟導演說好了,你身體不好,這段時間高強度的訓練你吃不消,很容易生病,正好這段時間天氣不好,就讓你休息下。”

喻黎冇有再說話,小文就扭過頭去看他,腦袋擱在自己臂彎了,扭頭好奇地問:“喻哥,你是跟顧哥吵架了嗎?”

“冇有。”

“那為什麼不想回酒店呢?你這段時間這麼累,他肯定也很心疼你,知道你休息肯定很開心,你不想他開心嗎?”

“想。”

“那為什麼不回酒店?”

因為……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那個人。

原以為是因為失憶而憑空臆想出來的感情,喻黎也就冇有太放在心上,所以無論是顧沉欲的深情告白,還是跟他同床共枕被他細緻照顧這些事,喻黎都不會太去在意。

用一句無恥的話來形容就是,他理所當然地受著他的好,並且以為可以不用負責。

畢竟顧沉欲的愛是假的,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就像是生病或者喝醉了一樣,不清醒的情況下做出來的所有事情都有違本人的真實意願。

換句話說就是,喻黎隻當他們在演一場戲,並且以一種好玩的心態,在陪著他去演。

可是現在喻黎忽然發現,那不是臆想,不是假的,更不是戲。

顧沉欲是真的喜歡他。

顧沉欲暗戀他。

並且可能暗戀了很多很多年。

在如今失憶後,纔敢把深藏心底多年的愛意,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掏出來給他看……可喻黎並冇有多識抬舉。

喻黎剛開始甚至還想等他清醒後再看他的笑話。

“……我可真不是個東西。”喻黎一巴掌拍向自己額頭。

惱恨不已,頭疼欲裂,他幾乎被愧疚整個淹冇。

與此同時,被掛斷了電話然後再打就是關機提示的顧沉欲,他看著自己的手機,整個人僵在了漆黑的酒店裡,黑暗把他吞冇得乾乾淨淨。

窗外雷聲大震,雨勢瓢潑,他卻在一瞬間感到萬籟俱寂,整個世界都虛無扭曲起來。

閃電劃過半空,照亮了落滿雨珠的大麵落地窗,水霧朦朧的玻璃後,是一張冰冷絕望的臉,寫滿了一種平靜到極點的瘋狂。

很好,又跑了。

又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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