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靠人不如靠已

    

-

送走蘇婉清後,楚天霖回到後廳,見軟塌上的男子已經披上外衣站在窗前,便上前搭上他的手腕檢視脈搏。

“她和欣姨長得很像。”

見他已無大礙,楚天霖服侍他穿戴好衣物。

“嗯。”

男子應的含糊,腦海裡全是剛纔那人的身影。

“溫世可能在天鶴山莊,你派人去接他回來,告訴他,以後不必再為我的身子費心。”

“寧知,蘇溫世出事,居然第一時間找你,難道他已經知道你的身份?”楚天霖有些擔心。

李寧知眼神微動,稍加思考便明白了蘇溫世的顧慮,“蘇家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會招來皇帝的猜忌,若他出事的訊息傳到蘇之灝那裡,蘇之灝必然舉蘇家全力去尋他。你說皇帝見了蘇溫玉在南疆那些訓練有素的家兵後,會怎麼想?”

楚天霖驚訝道,“他不會考慮的這麼長遠吧?我看他平時自由懶散,不像是心計如此深沉的人啊。”

“是與不是都與你我無關,我倒希望他聰明些,最起碼這樣能更好的護著她。”

第二日蘇溫世果然一早便回了蘇府。

蘇婉清還是從來看她的**笙口中得知他回來的訊息。

“二哥怎麼不差人跟我說一聲,我等他一早上了。”蘇婉清氣急,真是浪費她的感情。

**笙好奇,“你怎麼知道你二哥今日會回來?”

“我的意思是我每天都在等二哥回來。”蘇婉清嘴比腦子快,還未想到怎麼能讓**笙不起疑,口中已經編出了理由。

“你二哥一身疲憊,估計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等他睡夠了,自然就會來看你,你可不許下床去找他。”

怕蘇婉清偷偷去找蘇溫世,**笙愣是在攬月居陪她到傍晚。

見蘇溫世終於姍姍而來,**笙像是完成了重大使命一般鬆了口氣,鬆鬆僵硬的筋骨便趕緊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來的路上我都聽說了,可還記得那群山匪的樣子?”他盯著蘇婉清受傷的小腿很是心疼,這傷可比楚天霖說的嚴重多了。

若是蘇婉清能畫出那些山匪的樣子,以楚天霖在江湖中的勢力,應該可以找到這些人。

蘇婉清笑嘻嘻的抬了一下腿讓他看,“冇事二哥,是我故意讓府醫包紮的誇張些,不過就是為了讓父親更疼我,你看,我這樣抬都不疼的。”

“你真是個傻子,我什麼都知道了。就算為了改變父親的立場,你也不必如此糟踐自己。”蘇溫世眼眶泛紅,終是心疼她還隻是個孩子。

“那二哥呢?二哥就不是糟踐自己嗎?”

“你”

“二哥七歲便能對出楊先生的絕對,怎麼那年的科舉就連一百名都冇進去?”

蘇溫世啞口無言,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那日父親在院中嗬斥方丁的話她都聽到了。

也是那個時候她忽然明白了許多事情。

父親和母親的婚事本就是一場交易。

外祖父靠著蘇家三代在軍中的聲望招攬不少心腹,在穩固自己在南疆的兵權之下,還能讓陛下對蘇家有所忌憚。

可是在母親過世之後,外祖父和父親之間微妙的合作關係產生裂隙,誰都怕對方捨棄自己。於是外祖父讓大哥去了南疆,而她被留在了上京。

她和大哥都是父親和外祖父手中牽製對方的籌碼。

在這樣安穩平和的狀態下,蘇家再出一個天之驕子,便會讓外祖父覺得把控不住蘇家。

也就是蘇溫世科舉考試那一年,方丁被外祖父派來,說是保護蘇婉清,不過是以帶走蘇婉清為藉口威懾蘇家。

“二哥,我也是蘇家的一份子,我不敢保證我一定能說服外祖父,但你也決不能再繼續墮落下去。靠人不如靠已,外祖父現在也是陛下的心頭刺,哪怕他手中的兵權再多,但他始終是臣,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個道理你比我清楚。若是哪天外祖父也倒了,我們蘇家還能靠誰呢?靠冇有實權的父親,還是靠隻是個副將的大哥?”

蘇婉清真的很恨上一世的自己,蘇家存在這麼多的問題,她好像一個傻子一樣什麼都看不到,甚至打開蘇府大門引狼入室。

蘇婉清的話猶如當頭棒喝,將蘇溫世打的瞬間頭腦清晰。

他隻想著維持現在蘇家的現狀,卻從冇考慮過她說的這些。

是啊,若是裴將軍也和祖父當年一樣被陷害致死,那麼蘇家就真的是萬劫不複了。

“那我”他猶豫開口,想說不如我去參加開春後的科舉?又想到他荒廢學業許久,真的去參加科舉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他已經錯過了最風華的年紀,現在的他也靜不下心再去埋頭苦讀。

“二哥,科舉不是唯一的出路。雖說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但隻要你荷包裡的金銀多過國庫,哪怕是陛下也要對你忍讓三分。”她看出二哥的苦惱,鼓勵他另辟蹊徑。

聽了她的建議,蘇溫世連連擺手,“不不,我花錢在行,掙錢我不行。”

他甚至連水稻和小麥都分不清,做生意豈不是要將蘇家的家底賠個底掉?

“二哥,你信我嗎?”蘇婉清坐直身子,語氣很是嚴肅。

“若你信我,明日便去南市學堂報名開春後的科舉,科舉考試結果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在南市學堂中要與同窗搞好關係。”

大雍每次科考前,上一屆的三甲都會在南市學堂分享學習經驗和考試要注意的事項。甚至家中有些關係的,還會托人讓學子在科考前,在學堂學習幾個月。

她記得其中有一個叫沈世廷的浙江學子,他家中是浙江首富,送他來本也冇想他真的能考出什麼成績,不過是想讓他提前結交一些以後有可能成為朝廷官員的學子。

二哥有父親宰相這個名頭撐腰,要想和沈世廷結交應該易如反掌。

兩年後他的父親過世,他便是浙江首富,而且他善於經營,如果有他幫二哥,想來二哥的經商之路會越走越順暢。

“那我去做什麼?”蘇溫世被她說的一頭霧水。

“你日後便知道,明日你先讓安慶帶著你的腰牌去報名科舉,再讓你房裡的丫鬟替你收拾好行囊,等你準考證下來,你便搬進南市學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