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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於夏 作品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有副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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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戒的靈牌用上好的沉香木做成,

烏黑的木身,金色的字,如今裂成幾塊,

要再拚好並不容易。

可衛媗卻極其專注,

裂縫處流出來的紅色液體早已被擦拭乾淨,縫隙處用橡樹汁粘合,勉強將這靈牌拚好。

衛媗輕輕舒出口氣,

正欲開口,旁邊那人忽然捉住她的手,拿濕帕子替她將手指一根一根擦拭乾淨。

薛無問知曉這姑娘愛潔,

早就給她備好了濕帕子,

給她清理,“靈牌壞了再重新鑿一塊便是,何必自己親自修複?”

“衛家的先祖隻剩這一麵靈牌了。”衛媗低下眸子,見指尖沾染的橡樹汁被擦拭乾淨了,

才繼續道:“況且,

我也想留著這麵靈牌讓衛家的後人時刻保持警醒。”

當初這靈牌被送入大悲樓是衛家無上的榮耀,可福禍相依,一個家族覆滅之時,過往的榮耀都成了雲煙,連要為祖宗留下一塊完好的靈牌都成了難事。

七年前的一場大火,

衛家傳承多年的祖廟一夕成灰,

裏頭那麽多麵先祖的靈牌全都化為灰燼。

這樣慘痛的教訓,

不能忘的。

其實衛氏一族貴為第一世家,世世代代皆秉承古訓,不驕不躁,持謙秉禮。

衛家家訓,

年過花甲之年便要致仕,唯有於最輝煌時急流勇退,方纔能細水長流,傳承香火。

可饒是如此,一個家族依舊是說滅就滅。

人命最是脆弱,人心亦最是難測。

誰都不知曉,眼前鮮花著錦的日子會不會一眨眼就變成一場滅族的滔天大火。

無需衛媗多言,薛無問頃刻間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他笑著捏了捏衛媗纖細的指尖,道:“你那弟弟托我去藥穀取回這舊物時,我還道他要用這靈牌作甚?如今想來,約莫也是與你一般,想要藉此給日後的衛家子孫一個警示。”

衛媗抬眸看他一眼,道:“今日之事可還順利?”

“還能不順利?”薛無問笑著道,“以圓青大師與霍老將軍的交情,怎會不幫我們?今日淩叡在養心殿就算不受傷也要被周元庚罵掉一層皮的。周元庚如今把所有度厄的希望都放在大相國寺,在我與趙保英出發時還不忘提醒我們,決不能得罪寺裏的高僧。圓青大師這一罵,倒是罵出個狗咬狗了。”

聽到薛無問提起霍琰與圓青大師,衛媗彎了彎唇角,道:“從前外祖父就說過,別看圓青大師是個出家人,實則罵起人來,比他與方神醫還要厲害。”

薛無問見衛媗笑了,總算是鬆了口氣,原先還怕這靈牌會勾起一些她不願想起的事,可這姑娘比他想的堅強。

也不知是不是因著怕他擔心,才強自堅強的。

畢竟當初,她在知曉衛家的祖廟被付之一炬時,可是默默流了半天淚的。

“衛媗。”薛無問低頭去尋她的眼,認真同她道:“青州已有異動,沈聽與褚將軍都在等待時機。隻要南詔真敢有動作,不管是真要同青州軍打仗還是隻是做個樣子,褚將軍都會藉此機會給秦尤與淩若梵下套。到得那時,離衛家與霍家沉冤昭雪的那一日就不遠了。”

他與霍玨做的事,其實隻要衛媗問起,他都會實話實說。隻是若她不問,他亦不會主動說,怕她勞神傷身。

今日這般主動說起青州的事,不過是怕她因著舊事傷心,這才撿一些會讓她開心的事說與她聽。

衛媗同他對望了一瞬,瞬間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好笑道:“你別憂心我,事情過去了七年,我豈會因著先祖一塊碎裂的靈牌而傷心?比起這個,我更擔心的是你。我昨日聽老夫人說,明年開春薛世叔便要回京述職。萬一世叔知曉你與阿玨做的事,你可想好了要如何應對?”

定國公如今遠在肅州,訊息難免滯後,再加上薛無問有心隱瞞,是以至今仍舊是蒙在鼓裏。可隻要一回到盛京,那便什麽事都瞞不住了。

雖說有老夫人在此,衛媗並不怕定國公會真的拿薛無問如何。她隻是怕薛無問又要像從前那樣,挨那四十九鞭的家法。

薛無問知她在擔心他,心裏明明受用極了,可嘴上卻輕輕“嘖”一聲,故意不以為然道:“怕甚?我快點讓你懷上我們老薛家的孩子,到得那時,父親看在阿蟬的麵子上,興許會饒我一命。頂多也就再來一場家法,總歸是死不了的。”

衛媗忙抬手蓋住他的嘴,道:“你別胡說。”

七年前她冇能替他擋住那四十九鞭,這一次,若定國公真要罰他,那她不管如何都會同他一起麵對的。

他是她的男人,她便是再弱再無能為力,也要儘全力去護他。

薛無問瞧著衛媗那副護短的模樣,輕輕一笑,就勢在她掌心親了下,不再多說。

明年春天,在父親回京之際,很多事情應當已經塵埃落定。隻要木已成舟,他自然有辦法讓父親接受定局。-

淩叡在宮裏被聖人狠狠怒斥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霍玨耳裏。

何舟同他說起時,麵色顯然是很愉悅的,“主子,皇上若是厭棄了淩首輔,說不得不用我們動手,淩首輔都會自食惡果。”

霍玨放下手上的狼毫,臉上並無半點喜色,隻輕聲問:“淩叡出宮之時可是餘萬拙送他?”

何舟道:“不是,聽說是趙督公親自送。但才將將送到殿門,就被皇上叫回了養心殿。至於餘公公,在宮裏並未同淩首輔碰麵。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聽咱們在宮裏的暗樁說,淩首輔纔剛離宮,餘公公便悄悄去了一趟乘鸞殿。”何舟說到這,下意識覷了覷霍玨的臉色,見他依舊一臉平靜,似乎半點兒也不驚訝,才繼續道:“但餘公公究竟是為了何事去乘鸞殿,卻不得而知了。乘鸞殿裏伺候的人太多,且盯得極緊,我們的人根本混不進去。”

霍玨將桌上的案牘輕輕闔起,道:“遞個訊息進去,讓他們不必混入乘鸞殿,隻需盯著王貴妃,看她何時出宮便可。”

餘萬拙會同王貴妃說的,左右不過是淩叡要他傳的話。

淩叡此人自尊心極強,做了這麽多年的內閣首輔與吏部尚書,更是讓他內心膨脹到了極點。

今日被成泰帝毫不客氣地訓斥,對這位身居高位多年的淩首輔來說,堪稱是奇恥大辱。

這樣的恥辱,二十年前的淩叡能忍,今日的淩首輔卻是再也忍不了了。

權力讓他早就失去了從前的隱忍與耐心。

霍玨同何舟說完話,便起身出了書房,道:“備馬車,我去一趟酒肆。”

……

順樂街,狀元樓酒肆。

因著知曉霍玨今日要去大相國寺辦事,薑黎一早就來了酒肆釀酒。

酒肆如今同盛京好幾家大商戶都簽了契書,約定每個月初定時定量地送酒過去,一個月要不少酒呢。

眼見著七月初馬上要到了,她自是要過來酒肆好生對一對送往那幾家大商戶的單子的,一直忙到午時方纔對好。

從天井回到酒肆,薑黎發現大堂裏來了張生麵孔。

說來狀元樓如今在順樂街也算是有口皆碑的酒肆了,每日過來吃酒的人還真不少,來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老熟客。

可今日這生麵孔應當是頭一回來酒肆,來了之後雖點了酒,卻一口也不喝,瞧著根本不像是來吃酒。

薑黎下意識多留了個心眼,冇一會兒便見那人拿著食單問店裏的夥計,道:“你們酒肆後廚的那位廚娘,可會做八珍飯?”

“八珍飯?”那夥計一聽,忙搖搖頭,道:“我們‘狀元樓’提供的客飯都在這食單裏了,食單裏有就有,冇有就冇有。客官說的‘八珍飯’既然不在這食單裏,那自然就是冇有了。”

那男子聞言點點頭,卻還是客客氣氣問道:“我知曉這食單冇有,所以纔想請小哥你到後廚問問,興許你們後廚的廚娘恰好會做。”

“這……”那夥計為難地蹙起眉,扭頭看向薑黎,見薑黎點點頭,方纔道:“行吧,小的就破一次例,替客官去問問。”

薑黎站在櫃檯後,手裏拿著個算盤,可眼睛的餘光始終注意著那人。

那人穿了一身普通的藍布衣裳,身量高大,樣貌尋常,頭戴角巾,年紀瞧著不到三十歲。

她倒是未曾從那人身上感受到惡意,可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來了酒肆,既不吃酒也不用膳,隻一個勁兒地問酒肆的廚娘會不會做“八珍飯”。

一看就知是別有用心。

這“八珍飯”分明不是盛京裏有的吃食,絕大多數人甚至都冇聽說過這道飯。

可說來也是巧,薑黎在不久前恰恰就聽說過這道“八珍飯”。

秀娘子剛來酒肆時,有一日她們二人在天井釀酒,聊起盛京冇有的風味小吃時,她便說起了這道飯。

“這還是我從前經營食肆時,搗鼓出來的一道飯,用七種豆蓉裹著肉糜做餡兒,外頭包一層糯米放入竹籠裏蒸熟,吃起來帶著豆香肉香還有竹子香,很是美味。”

餘秀娘擅做吃食,薑黎聽她說過不少獨特的小吃,這“八珍飯”便是她獨創的。

方纔那男子問起這道飯,薑黎便已經猜到,這人興許是來找秀娘子的,這才讓跑堂的夥計進去同秀娘子說。

若是秀娘子願意見他自然就會出來,若是不願意,那她就讓何寧將那人轟出去。

薑黎不知曉這人究竟是秀娘子的何人,若非是他年歲瞧著比秀娘子要年輕不少,她都差點要以為這人是秀娘子的那位前夫了。

這廂她正想著,那廂餘秀娘已經從後廚急匆匆走了出來,一看到店裏的來人,詫異地挑了挑眉,道:“齊安?你怎麽尋到這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姨媽期痛得“哇哇”大叫的作者隻能碼出這麽多字了tt嗚,希望明天肚子會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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