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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劍書生 作品

第49章 立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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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眠話音才落,前麵奔過去的一匹馬,失了重心,厲唳一聲,往下頓去,栽入官道旁的田野中。

馬上一人卻是不凡,緊趕在馬撲地之前,驚慌失措地躍起,踉踉蹌蹌著地,對著那馬一通亂罵。

隔著許遠,夜無眠冇聽到罵的是什麼內容,但大概也是“彼其娘之”、“什麼鳥馬”一類的臟話,

夜無眠搖了搖頭,把那個跪地之人扶起。

那人見前麵的馬翻了,火氣還挺大,生怕遷怒到自己身上來,向夜無眠連連道謝後,反向跑開了。

真所謂是無巧不成書!

夜無眠走到近前,纔看清了,這翻馬之人不是彆人,正是**天前來長沙時,路上遇見的吉王世孫朱厚冒。

更歎爲觀止的是,這紈絝此次栽馬的位置,與上次似乎是同一處、同一個窪地。

夜無眠從朱厚冒邊上,不聲不響走脫掉。

這紈絝話多,說起來便是冇完冇了,冇個間隙讓人插話,令人頭疼,不如不打招呼,省卻一樁小麻煩。

他本已走出數步之遙了,卻聽身後一個女音說道:“師兄你看,那位埋頭行走之人,不正是你這些天來,一直唸叨著的洛小姐……她的表哥,夜無眠少俠嗎?”

夜無眠冇有轉頭,朱厚冒已是說道:“怎麼會是他!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上次摔馬遇到他,這次怎會又是摔馬時遇到他?況且你說的這個人,我們隻能看到一個背影,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那說話之女,正是辛之幸:“衣著與幾天前渾無變化,更重要的是,腰間有兩把劍,師兄,你不覺得劍很眼熟嗎?”

朱厚冒按著她的話頭,仔細打量看了,確定大概率是夜無眠,忙高聲叫道:“夜兄留步!夜兄留步!”

夜無眠無奈地暗歎一口氣,迴轉頭來,故作驚訝道:“咦,竟然是吉王世孫!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上次在坑邊遇到你,這次還是在坑邊遇到你!”

目光一陣逡巡,卻見這紈絝身邊除了辛之幸外,還有一位冷豔少女,眸明如月,兩眉似柳,白玉肌膚凝脂細,鵝蛋臉上無瑕疵。更加之腰間仗劍,白衣怒馬,好一個超脫凡塵的標緻人物!

她所騎之白馬甚是高大,桀驁不馴地抬落著鐵蹄,鐵蹄到處,石子輕易踩碎,濺起許多飛屑。

馬身上析出淡淡血痕,夜無眠細看時,卻不是血,而是汗,定是西域的汗血寶馬無疑。

這白衣冷豔少女不知是何來頭,這般風采,凡人哪敢輕易直視?

夜無眠隻是看了兩眼,便將目光移去,再不看她。

朱厚冒苦笑道:“夜兄,你嘲笑我不是?哪有什麼‘人生無處不相逢’,我們相逢兩次,都隻是在這個坑處。改天我必叫我王祖父,彈劾一本!”

夜無眠笑道:“彈劾?彈劾這個坑?還是彈劾我?”

朱厚冒氣鼓鼓道:“自然是彈劾長沙知府,連官道都維護不好,又何談為我朱家守疆域,為天子牧萬民?”

夜無眠搭了把手,幫朱厚冒把那摔進田裡的馬,給拉扯了上來。

幸運的是,這匹馬冇有摔斷腿,隻是稍微有些瘸拐,並不影響騎乘。

朱厚冒從辛之幸手裡,接過來毛巾、布匹,把這馬擦乾淨了,正要翻身上馬,突然想起一事,一拍腦門道:“夜兄,差點忘了,來來來,我為你引薦一番。”

“這位白衣勝雪、仙子式的人物,出自當今天下四大門派之一的嶽陽樓,是其少年一代弟子中的領袖人物,姓李名冬,李冬師姐是也!”

“嶽陽樓?”夜無眠微微意動,再看向那白衣少女,心道,“難怪竟有如此風采,原來是嶽陽樓的弟子!”

當今天下,以四個門派最為強大,是為江湖巨擘、武林泰鬥。分彆是滕王宗、嶽陽樓、醉翁派,黃鶴樓。

其中,滕王宗一家獨大,實力最強。其餘三家,卻都在伯仲之間,無所謂第二、第三、第四,因此都自稱是天下第二。

但於湖南一境,嶽陽樓卻是妥妥的穩居第一,無可爭議。

要能在嶽陽樓的少年弟子中,稱上是“領袖人物”,可知這位李冬,當有多強。

夜無眠向李冬抱拳道:“幸會,幸會!”

那李冬仿若未聞,冇有看他,隻是望著前方。

朱厚冒見夜無眠表情有些尷尬,忙道:“夜兄,李師姐素來如此,我叫她,她也是這般,你呀,多擔待她。”

轉頭看向李冬道:“李師姐,同齡人中,你不是寂寞如雪、獨孤求敗嗎?那我可告訴你,嘿嘿,這位夜無眠少俠,與你齒齡相近,武功卻絕不下於你。那日我被他擊敗後,將他的武功描述給我師父南殊真人聽了,師父說,輸給逆通境界高手,並不丟人。”

聽到“逆通境界”二字,李冬這纔回轉目光來,看向夜無眠,正視起他來。

夜無眠隻覺得,一股凜冽的冷冬之意,從她秀眸之中蔓延而來,頓時便侵入肺腑。

夜無眠冷冷一哼,也不多說,任這冷意來沁,體內內力自行順

逆,輕易就把冷意驅散開去。

一股不垢不淨的平和之力盪漾開來,於無聲處聽驚雷般,洶洶的寒意頓時一滯,繼而化解一空。

李冬輕輕咳了一聲,把目光轉移開去,再迴轉來看他時,終於不是先前那般冰冷了。

兩人暗中較勁,朱厚冒、辛之幸卻一無所知。

朱厚冒還在滔滔不絕道:“李師姐,你來長沙三天,把我嶽麓山的少年弟子全打了一遍,尋不到一個敵手。今日左右無事,回嶽陽又不急於這一時,不妨來與這位夜少俠一較高下,你意下如何?且莫欺我長沙無人耶!夜少俠可是我長沙少年的領袖呢!”

這紈絝像個好事者一樣,輕易就挑撥兩人來戰。

夜無眠豈會那麼衝動?搖了搖頭,淡淡道:“吉王世孫,可莫捧殺我了。我不是什麼長沙少年的領袖,如你所見,我隻是一個無門無派,遊曆江湖的郎中……”

他話冇說完,朱厚冒就搶著道:“無牽無絆,餐風宿露的丐頭,是麼?嘿嘿!你這套慣口我都會說了!我說夜兄,上次你身邊,還跟著你的表妹呢,你怎能說是無牽無絆呢?好端端的表妹,難道不能算是牽絆嗎?”

說著,朱厚冒賤笑著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夜兄,你表妹呢?上次一彆,我甚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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