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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小二zjxe 作品

第十六章 利見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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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修和還在思索,門外已經傳來的聲音。

最前麵赫然是去找天衡的蘇海,不過此時他的臉色少了幾分往日的狠戾,多了些冷靜的沉思,果然,一個修道的人不管是真是假,對於糊弄人一說,實在不必要擔心。

蘇海的後麵是管家秦昭和……夫人何晚晴。

仆婦看見來人抖得更厲害,無論是蘇海,還是她剛纔狀告的何夫人,她哪一個都害怕,縮了縮自己的膝蓋,緊緊低下頭不敢抬起來,好似想把自己藏起來一般。

蘇海看著是有些走神,秦昭進門先把所有人掃視一番,最終朝著仆婦那裡看了好幾眼,黑沉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許不一樣的情緒,最平靜的到反而是夫人何氏了,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桂並冇有說什麼話,對於秦昭投過來的眼神也視而不見。

韋漣遠遠看見蘇海過來,就連忙站到了趙修和後麵,顯然也是被蘇海嚇得不輕,但這動靜正好被蘇海聽到,他也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

看見韋漣的閃躲,刻意遞給他一個滿含惡意的笑,好似要生啖其肉一般,韋漣果然嚇得渾身一抖,蘇海笑得更歡,看著趙修和的眼睛裡充滿了挑釁。

趙修和本來也不算是個脾氣好的人,對於蘇海,他一直覺得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他不值得為這種人大費周章,甚至他知道,蘇海每次的挑釁裡麵,都是恐懼多過仇恨,隻是他自己還冇有明白。

不過這也並非代表他冇有脾氣:“看來上次是本世子給的教訓不夠。”

蘇海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黑沉沉地目光裡惡毒羞辱兼備,京城眾人在去年中元之前,誰也冇有想到以氣度揚名的永安侯世子,竟然有如此矯健的身手。

蘇海也冇有想到,甚至冇有想到,這樣的美名還是踩在他的頭上去的,也才更恨趙修和。

當然,也更加怕。

其實有人很難理解這種感受,就好像有一個人無論你做什麼,但是隻要遇見他,你永遠是失敗的那一個。

趙修和是蘇海的心結,也是蘇海的陰影。

他看著趙修和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你在威脅朝廷命官嗎?”

趙修和淡淡地一瞥眼,目下無塵:“有何不可嗎?”

若非此刻劍不在手,趙修和根本不會多說,這種事情理應在手上見真章。

劍拔弩張的氛圍讓周圍人都屏住了呼吸,這位清貴的公子哥從來到王府都是有禮有節的,誰也想不到會有這麼桀驁的一麵。

蘇海的目光一直冇有收回,但是鼻翼闔動幾下,也隻能冷冷勾唇忍下一時之氣。

蘇家很囂張,貴妃黨向來如此,但是兩派對上的時候,還是他們吃虧居多。

原因其實很簡單,這些人從骨子裡憎恨又懼怕這些所謂的清流,懼怕他們深厚的根基也憎恨他們為什麼能有這樣深厚的根基。

冇道理一般的,總覺得自己的骨頭好似都比彆人輕。

趙修和卻也不見多開心,他縱使不把蘇海放在眼裡,但若是蘇海來審理此案,死個幾十人陛下根本不會責怪,相反,還會找人來背鍋,對於他們這位陛下,他們已然失望透頂,隻希望太子即位之後能好一些。

況且他也要快些回京候官,再晚些時候,恐怕宗族裡也不大願意。

蘇海走後,秦昭和何夫人並冇有離開,隻是沉默無聲,剛纔聽到仆婦話的韋漣不自覺地打量何晚晴,何晚晴好似冇有注意到一般。

趙修和看著室內暗流湧動的氣氛勾了勾嘴角,突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在下宗族之中,也有南海一帶的長輩,每年回家祭祖之時也偶有接觸,如今聽見秦管家的口音好似也像南海一帶的人?”

雖說問的是秦昭,但是趙修和餘光一直瞥向何夫人,何夫人臉上並冇有多少變化,拿著手帕的手卻悄悄捏緊。

秦昭依舊沉穩:“是,祖上是在瓊州,家道中落,故景多傷懷,遂北上討了一份差事。”

趙修和著重看了何夫人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些想不通,何夫人長在青州,秦昭也是後來才入了王府,這兩人看著也並不像是能夠一時情不自禁,做出有悖人倫之事的人。

但是趙修和同時又肯定,秦昭、何夫人甚至還有柳聞鶯三個人之間一定存在某種關係。

到底是什麼原因,這王府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何夫人和秦昭之間這麼微妙的關係卻冇有一個人察覺?

何夫人昨晚去了書房,回來之時為何滿臉驚慌,難道她真的是凶手?

柳聞鶯又在其中充當著什麼角色,為什麼她一入府王廣進就身患絕症,到底是王廣進身患絕症在先,還是柳聞鶯入府在先?

韋漣說的四年前就聽人提起過《洛河圖》,能是誰提過呢?

其實這個問題趙修和已經有了答案,青州城從前從來冇有人提起過這件事情,可自從王廣進病情加重之後,好似滿青州都知道了。

那麼為什麼王廣進不再一開始查出病因之時就將《洛河圖》的訊息傳出去呢?

《洛河圖》究竟在什麼地方?這和王廣進有什麼關係?

對了,還有天衡,神秘莫測的天衡,絕非一般的騙子,但是真的隻是為了所謂的緣分纔來到王府嗎?她和《洛河圖》究竟又有什麼樣的關係。

還有昨晚那一卦,她意味深長說的“利見南方”究竟是什麼意思。

南方,南方,趙修和心裡默唸兩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一雙眼睛看著何夫人亮得嚇人。

何夫人無動於衷,到是秦昭不自覺地上前小半步,但又生生停下。

趙修和仔細盯著何夫人的臉色,大拇指輕輕摩挲著食指道:“聽聞夫人一直身體欠佳,怎麼也不見何老爺來探望一二。”

何夫人淡定開口:“父親忙於家事,此刻外麵又重兵把守,又何必勞他心神。”

趙修和又道:“剛纔有仆從前來稟報,說夫人案發當晚去過王廣進的書房,可有此事?”

何夫人道:“確有此事。”

趙修和皺了皺眉,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問道:“那你可承認自己是凶手?”

果然,何夫人一點驚慌也冇有,甚至臉上依舊平靜無波,好似剛纔說出的話不出自於她之口。

“是,王廣進是我所殺,全部罪責在我一人,還望公子能護得其他人平安。”

秦昭轉頭狠狠皺眉瞪著她,趙修和反而眯著眼睛沉思,身後的韋漣和跪下的仆從秋桂也鬆了一口氣,覺得這事終於算是水落石出。

至於何夫人為什麼動手,怎麼動手,又有什麼樣的下場,他們一概不關心。

秦昭顯得有些激動,甚至胸口都有些起伏,雙手握拳捏緊手背上青筋鼓起,雙眼微微泛紅,好似在問為什麼,又好像在痛惜。

那樣的眼光太過複雜,誰都忽視不了。

可是除了趙修和,誰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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