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弈棋
-
翌日已是日上三竿時
嵐夏推開屋門，見秦念安坐在床榻上，幾個婢女魚龍而入，“郡主，您醒了啊”
秦念安點點頭，看向屋內陳設，“我不是在亭中喝酒嗎？”
“郡主，您可還記得昨夜的事？”嵐夏臉色有些不對勁，欲言又止
秦念安搖搖頭，低頭聞著衣服上的酒味，還未等嵐夏開口，便著急忙慌拉住她的手腕，“給本郡主備熱水，快，本郡主要洗漱，還有榻上的被褥都換了…”
嵐夏扶住她，見她直接拆去頭上珠釵，剩下的幾個婢女早已忙活去了
碧玉敲了敲屋門，“郡主，宋…宋小將軍遣人給您送了些清淡小粥，他說宋姑娘和郡主酒醒想來回會想吃些清淡的…”吃食二字還未說出
屋門被推開，碧玉的鼻尖差點碰上“灰”
“放著吧，我待會去用”嵐夏打開門，碧玉見秦念安坐在梳桌前，接著拍了拍臉
…
宋琬月方纔醒了不久，仰躺在臥椅上，一本遊記半開蓋在小臉上
“姑娘，大公子做了些小粥，您吃些吧”知雪笑盈盈，把小粥擺在桌上，拉著宋琬月坐直起身，“姑娘可彆躺著了，先吃些待會走走散散步”
宋琬月看著知雪，“你啊”，她舀起一勺小粥，“哥哥什麼時候會做這個了？”
“聽廚娘說，公子早早就在廚房忙活呢”
宋琬月低頭多吃了幾口，宋懷凜恰好從苑外走入，笑道，“遠遠的，就聽到有人在喚我了”
“哥哥，你這粥不錯”宋琬月放下碗碟，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一下
“從前在軍營的時候糧食不算緊缺，但能省一點是一點，還是秦王殿下教的呢”宋懷凜說著，眼神卻不自然的飄向遠處，似乎想著什麼
“哥哥？哥哥？”宋琬月連著喚了幾聲，宋懷凜依舊發著呆，於是便把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宋懷凜反應過來，說的斷斷續續，“怎…怎麼了？”
“哥哥在想什麼呢“
“冇什麼”
小廝有些著急站在苑外同瑩白說些什麼，瑩白走了進來朝著宋懷凜一禮，“公子，秦王殿下在前廳等著”
宋懷凜站起身，轉身看了眼宋琬月，“我先去一趟”
宋琬月點點頭，手中百無聊賴擺弄著石子，知雪幾步來到身側，“姑娘，我們去走走吧，正好解解昨夜的疲悶”
宋琬月神色懨懨的，但還是站起身，“行吧”
後園內有一個較寬敞的池塘，如今還不是荷花盛開的季節，總覺水中空蕩蕩的
角門處卻有兩個身影站著，行動鬼鬼祟祟，知雪一邊說著今歲昭京時興的款式華裙，一邊又饒有興致指著池水中遊動的錦鯉
宋琬月轉身拉住知雪的胳膊，目光卓卓“知雪，我突然有些想吃你做的秋水飲，你去弄些來，如何？”
知雪的秋水飲就是取朝露水，加之一些曬乾的花茶，據說是揚州一女子在秋天之時偶然而做
“好啊，奴婢這就去”知雪笑著應下
“那不如待會送亭子那去，然後看幾本遊記倒也不錯”宋琬月裝著興致勃勃的模樣，知雪連忙應下離去
待知雪走遠，宋琬月轉身朝廊下走去，漸漸靠近院牆的角門處
李嬤嬤正苦口婆心勸著李誌，“誌兒，再如此下去，若繼續這樣下去，有朝一日為娘如何保你？”
李誌聲音莫不在乎，“娘，我才贏了五千兩，您再給我點錢，我去賭把大的，說不準我們以後就不用被呼來喝去了，還能娶了那所謂貴女”
“前些天你才從我那拿了三千兩還了債，這可是為娘這些年僅存的銀子啊“
“啪“的一聲，似是打在手背的聲音
李誌聲音有些怒，“娘，我剛贏了五千兩，那東家說了，隻要再贏，東郊那院落就是我的了，那院落占地可大了”
李嬤嬤有些猶豫一般，“輸贏不定，若是輸了再欠，難保不會出事啊”
“娘，我冇在宋府的卷軸上簽字，府裡那些主子自是管不著我的”
宋琬月心下一驚，竟無簽契書，府外一些流言倒是聽過些許，但多屬府上下人總愛同商販鬥嘴皮子，便不曾多想深思
“娘，你看”，接著便是叮鈴響動，“這是我從宋懷凜那裡拿到的，聽說價值很高呢”
李嬤嬤一驚，“你從哪拿的？你怎麼敢？”
“我看宋懷凜那苑中空蕩蕩的，那日在他的房裡的角落看得的，被丟在地上”
“這一看就價值不菲…”，李嬤嬤皺眉怒道，礙著“隔牆有耳”怕被髮現隻得小聲說著
“宋懷凜不缺什麼，不然怎麼會隨意把這金冠丟在地上的角落處”
“算了，三千兩我拿不出來，就這樣吧”李嬤嬤無奈說著，腳步聲逐漸靠近
宋琬月急忙幾步躲到廊下的屋後
李嬤嬤走出角門，看了幾眼，確認冇人經過，冇人偷聽才放下關上角門，轉身離去
待過了一會，宋琬月才從廊後走出，快步離去
宋懷凜與祁淵在亭子下著棋子，祁淵執起白子，手指修長，戴著親王的玄色扳指，增添了一種不一樣的美感
知雪拿著秋水飲，遠遠的便見亭中坐著兩個男子，卻看不清麵容
走近一瞧，連忙行禮，“秦王殿下，大公子”
宋懷凜看向知雪，“你怎不在姑娘身側”
“姑娘說想喝秋水飲，讓奴婢做著拿來亭中，說在這等著奴婢”
祁淵手一頓，看向宋懷凜身後的小道，女子正小跑著，身形漸近，步搖輕曳，青衣飄動
宋琬月見著亭中場景，急忙行禮，語氣帶著喘息，“見過秦王殿下”
“不必多禮”祁淵道
“皎皎去哪了？”宋懷凜問道，看著宋琬月一直看著棋盤，“我倒是忘了，皎皎的棋藝算是不錯的”
“哥哥莫要打趣我”宋琬月圓目看了眼宋懷凜
“坐吧，聽聞姑娘棋藝高超”祁淵慢悠悠收起棋盤的棋子，“不知姑娘可願賞臉？”
宋琬月本想坐會就回苑休憩，忍著睏意，“既是殿下，那臣女斷然冇有不應下的理由”
宋懷凜坐在一側，看二人從午時到午後，期間不知飲了多少花茶
祁淵落下一子，寂靜的園中終於有了聲音，“承認了”
“殿下棋藝高超”宋琬月微微一笑
林醉走近，靠著祁淵耳側說了什麼，看了眼宋懷凜
宋琬月站起身，“臣女還有要事，先告辭了”，說完一禮，轉身離去
“今日怎如此安靜？”不忘問知雪，意有所指
“餘夫人同宋曉宋舒二位姑娘聽聞去西郊了？”
宋琬月不禁問著，“去西郊做甚？”
“聽聞西郊有醫女，能永保容顏永駐，但不過是傳聞，不過最主要的事便是那醫女為貧苦百姓竟不收銀子，眾人皆道可謂是人美心善呢”
二人走遠，身影逐漸消失在花叢之中
祁淵默了默，望向遠處
“可是找著丁一了？”宋懷凜問道
“人在京中”
…
裴緒捂著頭坐直，屋內空蕩蕩的，櫃上的書冊似久未打理而積了灰
腦子突然有些疼
…想要報昨夜之仇，便尋秦王和宋琬月
似乎有人與他這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