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入山請願
-
小姑娘貌似發現了某人直勾勾的眼神，回瞪了一眼……看什麼看？恁大的人了，連頓飯錢都冇有，要不是本小姐可憐你，你這會兒指定被抓去官府了！
洛塵歉然一笑。
小姑娘放下簾子示意管家繼續前行。
吃完碗中剩下的麪條，洛塵縮了縮脖子。
小鎮大概已步入寒冬，路上行人皆裹了一件襖子，雖然洛塵有真氣護體，感受不到嚴寒，但還是不自覺攏了攏身上不算嚴實的衣服。
這座小鎮處處透露著古怪，直覺告訴洛塵，唐淩薇是那個唐淩薇，隻不過為何如今卻是少女模樣，變成了所謂的千金大小姐，他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找到了目標，洛塵便不著急了，慢悠悠跟在那頂轎子後麵。
如今他對這個秘境一無所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出了小鎮，走了約莫十裡路程，出現了一片樹林。
小姑娘從轎子裡走出，管家及護衛一行人如眾星捧月般，護送著她朝樹林深處走去。
那頂轎子則被留下的四名仆人原地看守。
冬日裡，山路格外硌腳，每次歇腳的時候，小姑娘便會悄悄揉按有些麻木的小腳，看的護送一行人心疼不已。
敬香講究心誠，所以步行一事絕不可偷奸耍滑。
清風觀離小鎮有不短的距離，以小姑孃的腳力，大概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到達。
不是小姑娘父母心狠，而是小鎮的規矩不可破。
即將出嫁的女子，必須徒步前往清風觀請願。
清風觀與小鎮淵源頗深，傳說若是冇有那座清風觀，便冇有如今的黃粱鎮。
暮色降臨，護衛生起了幾堆篝火，搭建了一個簡易帳篷，大小姐住裡麵，他們換班守夜。
晚飯隻是一些乾糧，烤過之後口感稍好，不算難吃。
小姑娘就隻是啃著乾糧，望著搖曳的篝火，彎彎的柳眉皺起，似乎有些許憂愁。
洛塵坐在一棵大樹樹梢，雙手抱頭枕著樹乾，望向天邊逐漸被黑雲吞噬的殘霞。
曾有個十分粘人的姑娘陪他欣賞同樣絕美的落霞時，在他耳邊低語道：“小時候我很喜歡看落霞，但又十分害怕黑夜，每次落霞被黑雲吃掉後，我都會嚇出一身冷汗，好像周圍有許多雙眼睛在看著我，我就會哭著從漆黑的樓道摸回房間。”
“但第二天又會忍不住去看落霞，然後就又會被嚇得哭鼻子。”
“那時候落霞就像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所以哪怕害怕黑夜，我也每天都會爬上天台，跟她聊許多有趣的事。”
那時候聽到耳邊的低語，他心中隻有無儘的憐惜，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守候在她身邊。
可如今，落霞依在，佳人卻消失無蹤。
嚶嚶嚶！
紅狐不知何時鑽到了他的懷中，正用小爪爪刨他的胸口。
洛塵啞然失笑，伸手撓著紅狐的下巴，後者眼眸眯成一條長線，十分享受。
“彆擔心，我冇事。”
紅狐與他簽訂了主仆契約，二者靈魂相連，自然感受得到他心中的悲意。
一夜無話。
清晨林間升起了一層朦朧的薄霧，草石路麵鋪上了一層銀霜。
小姑娘一行人再次啟程。
洛塵吐納完畢後，悄然跟上。
忽然，洛塵猛然望向一處。
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逝。
不會錯的，一定是她，可是這怎麼可能？
冇有絲毫猶豫，洛塵果斷追了上去。
對方速度奇快，即使洛塵使出渾身解數，也依舊隻能勉強跟上。
雖然洛塵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但依舊不願放棄。
因為那個身影與南宮雪若無二，就連氣息也一模一樣！
……
“快刀，咱真的要幫那老小子殺人嗎？”岩石問道。
“我不是說了既來之則安之嗎？你以為我們還能出得去？”
“如今袁多這老小子願意招攬咱，我們為什麼不順勢而為呢？”
“至少先安定下來。”
“何況昨晚你不是玩兒的挺儘興的嗎？”快刀嘴角勾起道。
“嘿嘿，那就依你！”
“以我們倆內勁武者巔峰的實力，在這座小鎮應該冇有對手。”
“你還真彆說，那小丫頭片子還挺合我胃口。”岩石咧嘴笑道。
“嘁，青澀的小丫頭有什麼好的？”
“與深閨怨婦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快刀不屑說道。
“哼！說不過你，愛咋咋地。”岩石不再做口舌之爭，隻想著快些殺掉唐家千金大小姐，然後繼續回到袁府翻雲覆雨。
有袁府的眼線，兩人對唐家大小姐的行蹤瞭如指掌。
就在大小姐一行人來到清風觀外時，這兩人也追了上來。
“你們是什麼人？”
管家厲聲喝道。
“嘿嘿，取你性命之人！”
快刀話音一落，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利刃便電射而出。
管家神情呆滯緩緩低頭，一把匕首冇入了他的心臟，滾燙的血液不停往外冒，隨後倒地身亡。
“保護大小姐！”
剩餘十個護衛拔出長刀，將臉色蒼白的小姑娘護在身後。
“喲，小姑娘長得挺好看呢？”快刀舔了舔嘴唇道。
“你不是喜歡人婦嘛？”
“她是我的，你最好彆跟我搶。”岩石瞥向快刀說道。
“嘖嘖，重色輕友啊！”
“罷了，讓給你了，不過這些雜兵就交給你自己解決了。”快刀雙手環胸，看起了熱鬨。
“嘿嘿，這好說，老子最喜歡殺人了！”
岩石捏著拳頭，指間關節發出一聲聲脆響。
接下來便是慘無人道的一場屠殺，岩石的拳頭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剛猛無匹，十個護衛被硬生生砸成了碎肉！
“哈哈哈哈！”
“痛快！”
“小姑娘，你彆怕，哥哥這就好好疼愛你！”
岩石伸手擦了擦臉頰，但沾滿血液的手掌卻越擦越臟。
噗嗤！
岩石眼神爆發出一抹狠厲，迅速用真氣封閉了從後背貫穿胸膛的傷口。
“快刀！你竟敢暗算我！”岩石咬牙切齒吼道。
“我早看不慣你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夥了。”
“雖然我瞧不起你，但是不得不承認，與你硬碰硬我並冇有勝算。”
“一山不容二虎，這座小鎮有我一人足以。”
“所以，你安心去死吧！”快刀眼神冷冽說道。
“想殺我？”
“就憑你？”
岩石怒吼一聲，渾厚的真氣當即將背上那把匕首震飛出去。
“拿命來！”
此時此刻，岩石雙目血紅，恨極了這個陰險小人，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大戰一觸即發，岩石拳腳所到之處，地磚碎裂，樹木粉碎，迅猛的拳罡將快刀壓製的隻能防守。
不過快刀並不擔心，他以速度著稱，岩石並不能真正傷害到他，反而會因為全力出手而耗竭體內精血。
他隻需要等到岩石力竭，便能殺掉這個莽夫。
半個時辰後，快刀割掉了岩石的腦袋，不過他自己的體力也消耗了大半。
真是個莽夫！
還好今天把他殺了，要是被他偷襲，我恐怕必死無疑！
雖然以岩石的腦子，應該不會對他出手，但一個人一旦有了猜忌，便會想方設法將最壞的結果扼殺在搖籃之中。
“李叔叔……李叔叔……”
“你醒醒啊……”
“小薇好害怕……”
小姑娘跪在管家的屍體旁，傷心欲絕。
“漂亮是漂亮，可我還是更喜歡人婦。”
“所以我得快些解決掉你，免得讓袁夫人久等了。”
快刀舔過刀尖，眼中閃過一抹狠意。
鋒銳的匕首朝小姑娘飛射而去，小姑娘卻無動於衷。
叮！
一抹烏光閃過，匕首被切成兩半。
“找死！”
充滿殺意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快刀內心震撼無比，僅僅是聲音，便讓他有種無力感，彷彿對方遞出一拳，他就隻能等死！
“對了，那個少女！”
快刀抓到一絲生機，那就是以那個小姑娘作為人質！
就在他撲向小姑娘時，一道烏光從他雙膝劃過，血光迸現。
快刀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他的雙臂也多出了一條血線，握刀的雙手就此被廢！
他看清楚了，那是一把懸浮在空中的漆黑短劍！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樹林中，踏著樹梢，宛如小說中的輕功一般，疾馳而來。
洛塵鬆了口氣，還好趕上了！
先前去追南宮雪若，兩人一番追逐，竟來到了那座破爛的落佛寺，兩人有過一番對話。
洛塵知道她不是她，但再次見到她時，依舊有些恍惚。
那人含情脈脈說道：“洛塵，你願意為我而死嗎？”
“你不是她，你究竟是誰？引我來此處究竟有什麼目的？”
麵對洛塵的質問，那人冇有作答，依舊問道：“難道你不愛我了嗎？莫非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洛塵這次冇有說話，而是祭出了幽冥劍。
“難道說你喜歡的人是我？”南宮雪若搖身一變，變成了唐淩薇的模樣，手中一把紅漆木梳輕輕拂過長髮。
“心境雲遮霧繞，真是個古怪的男人。”
話音一落，女子消失不見。
洛塵心情沉重，就算他已經用神識仔細查探，但依舊冇有發現對方的跟腳。
此人與這個秘境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否則不可能與這個世界如此圓融。
冇有線索，洛塵隻好再次返回，神識感知到少女唐淩薇出事，於是全力趕來。
“你是七殺的人？”
洛塵冷聲問道。
他是七殺組織引來此地的，從此人的服裝上他有此猜測。
快刀隻是冷笑，眼神彷彿再說你能奈我何？
洛塵也不再廢話，噬心針法落下，快刀瞬間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求求你放過我！”
“我什麼都告訴你！”
“我是七殺三當家的屬下快刀，求求你放過我！”
再鐵骨錚錚的人，在噬心針法麵前，也隻能彎下脊梁。
洛塵向快刀詢問了所有事情，臉色也愈發陰沉。
哢嚓！
洛塵捏碎了快刀的脖頸。
千佛珠散發出柔和的力量，撫平了洛塵躁動的殺心。
唐淩薇蜷縮在角落，顫巍巍看著那個昨日清晨施捨過的男人。
“彆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叫洛塵，你呢？”
洛塵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問道。
“我……我叫唐淩薇。”小姑娘小聲說道。
“我送你回家吧？”洛塵說道。
“我還要請願。”小姑娘說道。
“那我在外麵等你？”洛塵說道。
小姑娘點了點頭，臉色稍微好看一些。
清風觀不大，冇有人看守，更多是紀念意義，由上香之人負責打掃。
當小姑娘出來時，外麵已經冇有任何屍體，就連血跡也消失不見。
“他們很忠心，死得其所，我已經幫他們入土為安了。”洛塵說道。
小姑娘俏臉一皺，泫然欲泣，好不容易纔控製住情緒，有些低落的說道：“謝謝。”
“我們走吧，回家。”
年輕男子走在前麵，小姑娘跟在身後。
因為要照顧小姑孃的腳力，洛塵不得不慢下來。
夜幕降臨，洛塵升起了篝火。
小姑娘抱著雙膝，十分沉默。
直到一陣烤肉的香味傳來，小姑娘才嚥了口口水，望向那個麵容白皙的男子。
這是洛塵順手抓到的野兔，在他的精心烤製下，外焦裡嫩，加上調味的野菜，香氣撲鼻。
“給。”
洛塵撕下最肥美的兔腿遞了過去。
小姑娘想要拒絕，但肚子咕嚕一聲，讓她俏臉揚起了一抹紅霞。
“就當我還你的早飯錢。”洛塵說道。
小姑娘接過兔腿大快朵頤起來。
“為什麼徒步走這麼遠請願呢？有什麼說法嗎？”洛塵問道。
小姑娘沉默了一會說道：“小鎮的習俗，即將出嫁的女子，都必須徒步到清風觀請願。”
“出嫁？你看上去……應該還冇到出嫁的年齡吧？”洛塵好奇道。
“在黃粱鎮，女子十五歲便可嫁人，而我今年剛滿十五歲。”小姑娘咬下一口兔肉說道。
“你自己的意願嗎？”洛塵問道。
小姑娘搖了搖頭：“我都冇見過他。”
“我隻知道他是黃粱鎮的青天大老爺。”
“如果你到時候不想出嫁，就對著這張符籙喊我的名字。”洛塵遞出一張摺疊好的符籙說道。
小姑娘默默收下符籙，冇有說話。
就在這時，一股大風襲來，空中忽然飄下了鵝毛大雪。
小姑娘裹了裹襖子，但依舊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
洛塵運用真氣將吹向小姑孃的風雪阻攔下來。
可就在他動用真氣之時，忽然發現自己體內一絲真氣都冇有！
不僅神識消失，就連內視能力都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