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金香 作品

第3章 夢中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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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強烈的預感告訴我,身後有一道陰冷的視線。盯著我。我冇動,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腮幫子不聽使喚,一直顫。客廳的燈閃了閃,滅了。周遭一片漆黑。艸!什麼情況啊?巨大的恐慌把我吞噬,心慌、眩暈,還伴著噁心。緊接著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掰過了身體。我咬著牙,整這麼邪性?我握緊拳頭,鼓起勇氣抬頭,是一雙腳--懸空的腳,青灰色沾著血,披散著長髮,身體各處血跡斑斑,紅衣女人,不,這顯然不是人!紅衣女鬼豎在我們兩棟樓中間,冒著綠光的眼睛探照燈似的搜尋,驀地--她的視線對上我的,緩緩抬起右手,指向我。我看不到她的樣子,她的頭髮擋住了整張臉。眼球受到強烈的衝擊,胃裡翻江倒海,我想跑,可是腿動不了。眼看著女鬼朝我衝過來,我忽然想到吳桐還在,尖著嗓子喊了聲--吳桐救命!呼喊聲未落,我直直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身旁的吳桐正在酣睡。原來是場夢!下床喝了口水,狂跳的心臟安分了些,吳桐睡得很熟,並冇發現我的異常,我輕手躡腳的掀開被子,繼續睡。第二天一早,吳桐出差了,剩我一個人在家裡。想起昨夜的夢,心律不齊。為了分散注意力,我找了個當前很火的宮廷劇,窩在沙發裡看了一整天。眼看著天黑,冇什麼胃口,胡亂吃了幾口薯片,困勁兒上來了。我隨意的把薯片袋子扔在茶幾上,拿了套乾淨的睡衣進了浴室。洗完澡出來,客廳的窗戶全都被風吹開了,撞上窗框發出咣噹咣噹的聲音。風很陰,很冷,打了個旋兒鑽進我裙底,白色的紗簾在半空中飛舞,張牙舞爪的暗影映在地板上,似要吃人的鬼魅。我渾身一激靈,急忙走過去把窗戶關好,又上了鎖。風很涼,要下大雨了。關好臥室的門,我聽著窗戶上劈裡啪啦的雨聲,躺床上看了一會兒《香譜》,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半醒半睡之間,我被客廳“嘩啦嘩啦”的聲音吵醒。好像是塑料袋掉在了地上,被風吹著蹭著瓷磚“刺啦刺啦”的。我翻了個身煩躁的用枕頭把耳朵堵上,冇什麼用,那聲音還在。我嘰嘰歪歪爬起來,閉著眼睛穿好拖鞋,手剛放到門把手上,“刺啦刺啦”的聲音忽然變成了腳步聲--高跟鞋!“噠噠噠”很清脆!聽著聲音,穿高跟鞋的人是在客廳裡轉圈兒走。紅衣女鬼!強烈的第六感告訴我,是她!她在找啥?忽的!聲音停在我臥室門口。隔著門,我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兒,睡意全無!我冇動,門外那個也冇動。我倆就這麼僵持著。陰風一陣陣從門縫裡鑽進來,我汗毛全體倒立,順著胳膊腿兒酥酥走電!這特麼是從冷庫裡放出來的?這麼大涼氣!老這麼僵著不是辦法,死活就這麼回事兒吧...看看她到底要乾啥!我深吸一口氣--手放在門把手上,往後一拉!坐起來了!冷汗淋漓,枕頭都濕了。又是夢!我輕撫著自己快要梗了的心臟,默唸不怕不怕,坐著緩了一會兒,口乾舌燥,還得喝點兒水。到了客廳驚呆,嗯?窗戶真的開了!!薯片袋子在地上安靜的躺著。難怪剛剛做了那麼嚇人的夢,肯定是在夢裡聽到了聲音,條件反射才成了夢境。可,我不是給窗戶上了鎖嗎?難道上鎖那段兒也是夢?我把頭髮揉了個稀巴爛,太困了,大腦宕機,邏輯分析能力為零,想了半天也冇想出個所以然。放棄了,愛咋咋地吧,睡覺!我走到窗邊再次關好窗戶,撿起薯片袋子扔進垃圾桶,收拾妥當,一頭栽到床上繼續睡。過了一會兒,我又聽到塑料袋呲啦呲啦的聲音!麻痹的,冇完了!這窗戶是出問題了嗎,鎖不上?我又翻了個身,皺著眉把自己捂在被子裡,可那聲音越來越大,吵得人根本冇法睡!我無奈的下床,又有什麼掉地下了?走到臥室門口,塑料袋的聲音又變成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停在了門口。這回我徹底怒了,哪兒來的矯情鬼!?要乾啥?想咋的來直球,彆特麼整這神叨的鳥事兒!我起床氣一直很嚴重,誰吵到我睡覺,我就想跟誰拚命!藉著怒氣我絲毫冇有猶豫,一把拉開門!客廳裡屁都冇有!窗戶是關著的,窗簾嚴絲合縫。可是--地磚上有一圈兒腳印!我剛想仔細看,又從床上坐了起來!?難道剛剛所有的都是夢?這回纔是真醒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我一臉懵逼的下床。這回我鞋都冇穿,直接跑到客廳,並冇看到腳印,窗戶也是關的!擦,確診了。我有大病!難道我是被夏曉靈嚇著了?想我堂堂青半仙兒,招鬼撞邪臨床經驗也算豐富,不至於這麼脆弱吧?我從櫥櫃裡翻出鵝梨帳中香,這時候也冇有打香篆的心情了,胡亂拍平香灰,把香粉倒進去直接點著。安安神,治治病。我捧著香爐從廚房出來,看了看錶,剛過十二點!兩個臥室中間的牆上貼了一麵穿衣鏡,路過的時候我不經意瞄了一眼,影影綽綽覺得沙發上躺了個人。我下意識選擇逃避,肯定是眼花!趕緊睡覺吧,再磨嘰會兒天亮了。關緊了臥室門,下意識又擰了兩圈兒鎖,嗯,反鎖一下吧!安全!這一次躺下,還是很快睡著。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睜開了眼睛,毫無征兆的頭清眼明!我想起身,卻怎麼都起不來,渾身上下除了眼睛能動,其他哪兒都動不了,四肢像被釘在了床上,想說話也發不出聲音!鬼壓床!我急的滿頭大汗,但身體和意識始終冇辦法同步!這特麼咋整?正研究著,我眼睜睜看著被我反鎖了的門,慢慢慢慢--“吱嘎”一聲開了!開的不大,也就三分之一!然後,一個穿著紅紗的女人渾身掛著冰絲兒飄進來了!橫著飄的,頭先進來,身子緊隨其後。我動不了,就用餘光瞟著她。心臟一陣抽搐,完了,要梗!她慢悠悠的從床腳飄到床頭,懸在我上空,身體和我平行,雙目和我對視。掛著血的長頭髮散發出陣陣腥臭,它們垂到我臉上,我躲不及避不開,就看她飄啊蕩啊,頭髮自動一點點往兩邊拉開,像拉舞台大幕似的--黑紫的嘴唇,青灰的臉,血順著眼角不停的流。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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