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十八羅漢
-
不一會兒，小翠便揹著我去到了村中央的高台前。我看著台上的送子觀音像，和兩側滿臉笑容的紙人童子，不由心生憤怒：“胡二，砸了它！”“好嘞！”胡二似乎也想這麼乾，三兩下竄上高台，一通打砸後，也推倒了送子觀音像。隨著石像轟然倒塌的巨響，我也讓小翠揹著我繞過了高台，一路穿過數間屋宅，向著村外的赤水河靠近。果然，就像村長說的，這漆黑的赤水河邊，正有另一間獨戶的屋宅，當然肯定就是鄧長生的住宅！我讓小翠和胡二放慢腳步，壓低聲音，一點點靠過去。直到我們進入屋宅大院，靠上了屋宅半掩的房門。我跟著瞧見，這房門內的大堂中，所有桌椅板凳都已經被傾翻，似乎被誰打砸過。不用想，肯定是王氏！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樣，王氏被沉塘那晚，殺害牛老實，是因為鄧長生的手段。那王氏變為厲鬼後，第一個要索命的，肯定也就是這害了她的鄧長生。所以，王氏來這屋宅，應該還在對牛娃他們下手之前。那麼，鄧長生難道已經被王氏索命？所以他一直冇有出現？我讓小翠胡二，儘可能的彆發出一點兒動靜。小翠也就這樣，揹著我小心翼翼地鑽進了這鄧長生的屋宅。繞過這大堂中傾倒的桌椅，小翠也揹著我探進了這鄧長生屋宅的各個房間。冇有意外，不管是臥室還是偏屋，所有的房間全都被打砸過，完全是一片狼藉。一直到小翠揹著我，鑽進了這屋宅最後麵的房間。頓時，我和小翠，乃至胡二，都紛紛緊皺了眉。這屋宅最後的房間，並冇有受到任何打砸，因為這房間裡，正設著一個香火縈繞的大祭台！祭台上擺滿了瓜果香蠟，所祭的，是一個個麵帶笑容，仿若佛陀般盤腿打坐的……死嬰！是的！這些死嬰都隻有一兩歲的模樣，在祭台上靠在一起眯著眼笑著，彷彿佛教中的十八羅漢。隻不過，他們的身體僵硬而發青，已經冇有半點血色。所以這“十八羅漢”，並冇有讓我心生敬意，反而，讓我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也不用想了，這些死嬰，肯定就是鄧長生讓村民們，給觀音菩薩送的童子。鄧長生把它們供奉在這屋子裡，八成隻是在做樣子給村民們看。至於他到底要用這些死嬰做什麼？我深吸了一口氣，給胡二使了個眼色。胡二點頭去到了祭台邊，伸出一根手指，戳向了祭台上的一具死嬰。“誒？”隨著它的手指，觸碰到死嬰的那一瞬，胡二緊緊的就皺了眉。而我也發現，它戳著的這死嬰的肌膚，並冇有因為它的舉動陷下去。這當然不對。任何生靈死後，屍體都會失去彈性，隻要一戳，肌膚肯定會陷進去纔對。隨即，胡二又直接抱起了那具死嬰，神色再次變化的同時，也不停盯著那死嬰打量了起來。直到它盯死了那死嬰的頭頂，那原本狹長的雙眼，猛地就圓瞪了起來！直到它將那死嬰重新放回了祭台，也回到了我們身旁。“怎麼樣？”我和小翠紛紛瞧向胡二。“草……”胡二竟有些咬牙切齒，“冇了肉身，就是一套皮，裡麵灌的土，從頭頂開口灌進去的。並且……”“並且什麼？”我急問。“隻有頭頂有傷口……”隨著胡二的回答，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忍不住的罵出了口！“草！”隻有頭頂有傷口！可一個人的體內有骨骼，有臟器。隻從頭頂開個口，要怎麼將這些死嬰的血肉全都取出來？隻留一套皮，灌入泥土？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像吃鹽蛋一樣，用一根筷子，把蛋殼裡的蛋清和蛋黃撬出來！這鄧長生，是用了某種利器，從這些死嬰頭頂的傷口伸進去，攪爛了他們的肉骨！然後順著頭頂的傷口倒出來，以保留完整的皮！這樣的行為，當然讓我無比地髮指……而也不用想了，鄧長生設下這局，讓村民們長久地自願給他奉上嬰孩，也就是需要這些嬰孩的血肉！那麼，鄧長生要這些嬰孩的血肉做什麼？我想到了古書記載中，那些滅絕人性的邪術……草……我趕緊讓胡二仔仔細細地搜一下這間屋，看看還有冇有其他不對勁的東西。胡二點頭翻找了起來，小翠也揹著我找向了這屋子的各處。直到小翠在抽出一個木桌的抽屜後，眉峰微微一蹙：“蛇……”我一愣。小翠也冇有先回我，繼續在這抽屜中翻找，直到她找到了一個巴掌大的布袋，將布袋倒過來往桌上一抖。頓時，許多黑色的鱗片從袋中掉了出來，正是一片片蛇鱗！“束帶蛇。”小翠似乎一眼就看出了這些蛇鱗的來曆。我心中一動，念頭一轉，跟著就明白了，這長河村的村民中，為什麼會有人偷瞟我和小翠。束帶蛇，是蛇類中最荒淫的蛇！在它們繁殖的季節，它們會成千上萬地聚在一起，密密麻麻地交媾。那麼，用束帶蛇的鱗片做引，不管做出什麼東西，都必定是極其淫邪的東西。那鄧長生，八成也就是用這束帶蛇鱗片做出的東西，恢複了拜觀音的村民夫婦的生育能力。所以那些拜了觀音的村民們，會在小翠剛進入長河村時，就對她不停地上下打量！也所以王氏在這村子裡暫住後，會有村民在她的屋宅外徘徊！這他媽都是鄧長生的手段！我狠狠咬牙，剛想讓小翠繼續搜查，可一陣徹寒的陰風，又突地從我們麵前的窗外吹了進來。我心中一驚，凝神瞧向窗外，那是一道洶湧的黑霧，直直紮向了屋外赤水河的另一邊，當然是王氏的鬼霧化身！什麼情況？王氏已經被我重傷，她應該回到那水塘中自己的屍身上修養纔對！她不顧自己的重傷，去向這村外赤水河的另一邊，她要做什麼？而不管她要做什麼，都必定是對她來說無比重要的事兒，哪怕帶著會讓她魂飛魄散的重傷，也必須去做的事兒！“小翠！跟上她！”我趕緊招呼。小翠一點頭，直接跳上了木桌，一腳就踹向了湧來陰風的窗戶！“砰”的一聲巨響，窗戶的木梁整個被小翠踹斷。她也就這樣揹著我鑽了出去，衝向了赤水河的河岸。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小翠的速度，彷彿揹著我的不是小翠，而是一頭狂奔的獵豹！眨眼間，小翠揹著我衝至了河岸邊。然後，她毫不猶豫地蹬地飛躍，竟就這樣揹著我生生躍過了五六米寬的河麵，穩穩地落在了赤水河的另一邊。毫不誇張地說，小翠完全是在帶著我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