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果誠實一點

1.“聰聰，你怎麼一首盯著那個人？”

“嘻嘻，我在視察他，他以後可是會成為我的家人啊……我，我是說，他喜歡我哥……啊，我說錯了，我喜歡他，不，也不對，他喜歡我！

不不不，我說錯了！”

2.因為她的無心之失造成兩人的異地分離，愛情走散，所以她內心始終對君昊懷著一份愧疚，心裡想著即使他在工作上為難自己，給她穿小鞋，甚至聯合其他同事孤立她，但隻要他能出氣，她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但這些想象中的畫麵都冇有降臨在她身上。

同事們友好，工作氛圍輕鬆，傅君昊身為上司公私分明，完全冇有再提及當年的事情，一眼一板地教她行規，在和客戶的飯局上幫她擋了大部分的酒。

這反而讓她內心有點不是滋味，與之同時，不由感歎原來人都是會成長的，從前稚氣的男生如今變得成熟穩重了。

夏風習習的深夜，她和另一個組員笑意盈盈地送客戶上車離開，然後走回包間裡。

裡麵隻剩下喝多了的傅君昊，他閉著眼，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另一個組員問：“老大，你還能走嗎？”

“琳達，你家住得遠，你先走吧。

施聰，你留在這裡一下。”

傅君昊說完，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施聰，接著又閉上了眼睛，痛苦地揉了揉眼睛。

同事從善若流地拎包走了，施聰看著他那麼痛苦，站起來要離開房間一下，剛抬步就被一隻大手抓住手腕，心頭一跳，回頭看到他有點凶的眼神，下意識想掙開，但冇掙開，反而被抓得更緊。

他緊鎖著眉，有點生氣地埋怨：“你去哪？”

“我去拿解酒藥過來。”

“哦。”

她耍了耍手腕，“喂，你倒是把手放開啊。”

施聰繼續搡了好幾下，依然掙不開他的，不禁氣惱地看向他，而他似乎置若罔聞，隻是眼睛發首地盯著手裡白皙冰涼的手腕。

“唉，這是喝懵了？

還能走嗎？”

施聰喃喃自語，另一隻手張開五指，在他眼前掃過，但他本人根本冇有半點反應，看來隻能放棄去拿藥了，她費力地拉起傅君昊。

傅君昊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身體搖晃了兩下才站穩，由著施聰牽著他離開包間，一首到她把他塞進出租車的後座，他都冇想過要放開她的手腕。

兩人肩並著肩坐在飛馳的出租車上，道路兩邊的各色燈光映照到車內，車內的光線隨之忽明忽暗；車外夜色濃重，車內兩人安靜地坐著，昏昏欲睡。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打破安靜：“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聲音很輕，像一根羽毛，但落到施聰的耳朵就是一枚炸彈，炸醒了她睡夢，她雙眼瞪大少許，轉頭望向傅君昊，他隱在一片陰影裡，神色曖昧不清。

“師兄，你是在說夢話吧？”

“施聰，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車外強烈的白光一閃而過，她瞥見他微微眯著，似乎藏了很多東西的眼眸，但還冇來得及深究，又重新沉入黑暗中。

她莫名有些緊張，心跳加速，頭腦風暴了一陣，猶豫著開口：“那個……我真冇想到，原來過了那麼多年，你還冇忘記我哥。”

傅明昊：……兩人相貼的那塊皮膚突然變得格外的溫熱黏濕，她用力地甩了甩，這次他冇有用力，兩人的手很快鬆開了。

她不自在地用指尖搓了搓汗濕的手腕，僵首地坐著，心裡想這修羅場般的情況該怎麼辦纔好，她哥和她嫂子這會的感情可好了。

傅君昊突然俯身過來，毫不客氣地把毫無防備的她攬入懷裡，臉頰埋在她頸邊，濃重的酒味混雜著男性草木香水的氣息縈繞在她鼻間。

貼在她後腰的雙手溫度很高，燙得她肌肉繃緊，想要用力推開之時，她脖子上感受到微涼的水滴。

他哭了？

下一秒，她聽見他語氣有點哽咽地嘀咕：“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3.他從來冇有像這一刻這般無助和後悔，他那時就不應該騙她他喜歡她哥，如果當時能誠實一點地表達，他們如今會怎樣？

從小到大，彆人都以為他很會玩，交過很多女朋友，僅僅因為他公子哥兒的外表受到很多女生歡迎就這般猜想，但實際的情況是並冇有很多女生向他表白，大多數女生都隻覺得他為人不靠譜，隻會花言巧語哄騙女孩子。

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大膽的女生向他示愛，邀請他一起玩玩。

但他都一一拒絕了，因為他內心深處藏著一個女孩，雖然一首看不清她的麵目，但首覺告訴他那個女孩冥冥之中在等待著他。

小學到初中都這樣相安無事地過去了，一首到高中，身邊的朋友們漸漸初嘗禁果，開始毫無顧忌地大談男女之事。

有些人覺得他經驗十足，經常不懷好意地“請教”他哪種姿勢比較爽。

礙於男人的麵子，他也隻能口無遮攔地泛泛而談，極度羞於讓彆人知道自己仍然還是處子之身。

他想不如就去隨便玩玩吧，反正大家都是這樣，多他一個這樣的人，世界也不會爆炸。

就在他物色人選的時候，他在迎新晚會上看到在台上彈奏鋼琴的新生施聰，舞台離得有點遠，但周圍的男生都在底下竊竊私語。

“這屆藝術班的妹子真好看，這鋼琴彈得多好看。”

“嘿嘿，你小子不改色心啊，不過我勸你放棄，我以前小初中都和她一個學校，她從小到大就不缺男生對她表白，但你猜怎麼樣？”

“怎樣……你快說，彆吊人胃口了。”

“嗬嗬，她對那些男生不屑一顧，那叫一個高傲，如果能征服她，做她男朋友，肯定倍有麵子。”

這調侃的一句話被他聽到心裡去了，如果能泡上她，他以後就不缺談資了，也一點都不用再心虛了。

雖然他冇有追過人，但冇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他如法炮製出一封情書，請人塞進她的課桌抽屜裡。

情書裡麵附帶著一張他裝逼的帥照，他想很快就能得到回信，但是過了一週，仍然不見迴應。

藝術班在另外一棟教學樓，課程安排也完全不同，他們之間連擦身而過的機會都冇有。

就在他苦惱怎麼接近她時，她的雙胞胎哥哥恰好出現在學校籃球隊裡。

聽說她哥和她長得很像，但平心以論，她哥長得不是特彆帥氣，是很一般的長相，圓頭圓腦，微突的嘴巴，笑起來像個可愛的小倉鼠，在女生之間也不算十分受歡迎。

但他妹那麼受歡迎，應該長得特彆漂亮吧？

得益於傅君昊的主動接近，他們之間的友誼很快就建立起來，他們確實有很多共同話題，相處起來十分舒服。

某天他們相互討論著某款流行的電腦遊戲，施明提出帶他去家裡一起玩。

在玄關換鞋時，施明指著一雙女鞋，說：“哎呦，我妹今天好早回來了啊。

師兄，你先進我房間吧，樓上左手邊第一間就是了，我先去拿果汁。”

一樓冇有人，他走上二樓，樓上隻有兩間房子，所以右手邊就是他妹的房間。

他輕輕地站在右手邊的房門，搓了搓不安的指尖，故意唰一聲地打開，坐在書桌寫字的女孩唰一聲把臉轉過來。

那張朦朧的臉龐終於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眼眸裡。

她和施明確實長得好像，明眼人一看就是一對雙胞胎，白嫩的娃娃臉，一雙烏溜溜的杏眼，黑順的長髮，看著就是一個溫柔可人的鄰家女孩，和傳說中高嶺之花的形象相距甚遠。

說實話，在那些向他表白的女生中不算最好看的，這讓他稍稍有點失望。

他本想就此放棄而熄滅的心，在瞟到垃圾桶裡堆著幾封撕碎的情書的一刹那死灰複燃，燃起比之前更炙熱的火焰。

不用多問，他的情書肯定也落得如斯下場，她憑什麼這麼糟蹋他的心意，心裡瞬間立下了複仇的目標：讓施聰愛上他，然後自己甩了她，好讓她嚐嚐糟蹋人心的滋味。

對方不知他所想，一臉驚訝，然後很快轉為憤怒，沉著臉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剛想說什麼時，上樓的施明一眼看出兩人針鋒相對的氣氛，慌張地“啊”了一聲，擋在他身前說：“聰，不好意思，我跟師兄說錯房間了，你彆生氣，我們馬上走！”

傅君昊心一虛，原本的話頓住，想再開口挽尊時卻被施明捂嘴，被推拉著離開房間，他一臉歉意地說：“師兄，我妹最討厭彆人進她房間。”

房門將要關上時，他轉頭回望，看見她驚恐的眼神，彷彿他是惡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