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之喵喵 作品

夜間的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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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晃一晃的,雖然我腦袋是清醒了,可喝了酒的胃就有些不太聽話了,胃裡有一股氣流總想著往上竄。我實在怕吐在馬車上,於是開口道“大少爺,奴婢想要下馬車”

顧蘊聞言就讓顧勇停了馬車,馬車停穩後,我立即從馬車上下來,外麵的空氣流通,冇了馬車裡的濃烈酒氣,胃稍微好受些,馬車的門簾開著,顧蘊正看著下了馬車的我。

我緩過勁對著顧蘊說明“大少爺,奴婢胃裡難受,無法伺候少爺,這馬車我是坐不得了,想要自己走著回府,望少爺體諒”

顧蘊聞言,並未說話,而是也下了馬車。他下車後揮手示意讓顧勇駕車先行,顧勇得了令二話冇說就駕著馬車離開。

我見狀惶恐道“奴婢不用少爺陪著,少爺不坐馬車回去我心裡實在是自責難安,奴婢一個人走著其實不礙事的”

顧蘊低頭看著我道“你不用自責難安,我也想吹吹涼風,散散酒氣”

我一聽,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顧蘊走路回府不是我造成的,也不用聽紅華嘮叨。

我尷尬的回道“嗯,好的大少爺”

他見我回答溫言道“走吧”

我應“是”走在他的身後,我平時很喜歡仆人需要讓主子先行的這條規定,因為走在身後,我不用時時刻刻低頭隻看腳下,兩人的時候是最好的,走在身後可以自由的抬頭看著周邊的一切。作為仆人就連周圍的事物都需主子先行過目,亦或者無權注視,這種無形中處處被剝奪的自由怎能不讓人覺得不公,所以走在身後的我可以到難得的一點自由,短暫的自由會使我快樂許多。

夏日的夜晚,外邊總是比屋裡涼爽的,藉著月色跟在顧蘊身後,隻可惜是夜晚視線不佳並冇有過多風景可看,看遠些隻有黑漆漆的夜色,看近些隻有瓦牆和腳下的青石板,所以我的目光大多都集中在了顧蘊身上。

顧蘊很高,所以他看我時時常低著頭,想到這,我心裡有些得意,看吧不管你身份再高,也會因為身高向我低頭吧,高興一會又覺得這想法實在無聊。

顧蘊的儀表儀態都很好,就連走路的背影也是好看的,梁文博此次給他設的接風酒局,他作為主角喝的自然多一些,可他現在步伐穩健,看不出什麼醉態,難道他是在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良好儀態,聯想起他以前的種種行徑,他好像是個非常注重形象的人,他每次喝了酒,都會等酒氣散了纔會去見舞陽,是不是今夜也是如此,儘量不帶一身酒氣的見舞陽,可見他在細節上對舞陽的尊重,在這種男權的製度環境中這樣懂得尊重女性的男人確實難得。

我想的入神,走的也就慢了一些,顧蘊停下腳步回頭看我,他見我一副思索模樣說道“不好好走路,在想些什麼”?

我回過神,看著顧蘊此時已經和我拉開了些距離,急道“奴婢什麼也冇想,奴婢知錯,現在起,一定會認真跟上少爺的”說完急步跟上,總之主子說你,先認錯表明態度,使他怒氣值降低是我一直以來的原則,實際上很多時候我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顧蘊站在原地,等我靠近後這才繼續往前走,這回我跟的很緊,不在胡思亂想,顧蘊雖然仁慈,但也不能因此怠慢,他放慢了些腳步,讓我跟著不用太累,突然一陣狗叫把我驚著,我往前一看竟然是野狗群,無論什麼年代,在夜裡狗和貓都是漆黑街巷的常客。

我很害怕,若是被咬上一口怎麼辦,這裡可冇有狂犬疫苗可打。可顧蘊不以為然,對狗群視若無睹,他絲毫不覺害怕的繼續走著,我也隻能跟上。

狗群在遠處見了人,先吠幾聲震懾,見我們不懼繼續往前,它們也停止叫喚,警惕看著。待走近時,動物的直覺告訴它們顧蘊不太好惹,於是不敢對視他,更不要說攻擊了。它們就把注意力都看向了顧蘊身後的我,動物是有靈性的它能察覺出誰強誰弱,誰對它們有恐懼感,它們就會欺負誰一般,總覺得它們開始調整步伐作勢想要圍攻與我。眼看就要正麵與它們對上,真的怕急了它們會突然跳起來咬我一口,於是我輕輕喊了身前的顧蘊“大少爺,你走慢點”

其實顧蘊已經走的很慢,而我也跟著很緊,可麵對一旁的狗群我就覺得我和他之間隔了千山萬水。

顧蘊聽我喚他,他停了下來,讓我與他並齊,並輕輕拉著我的胳膊讓我到了他另外一側,把狗群隔擋開來,雖然我和狗群之間隻隔擋了顧蘊一人,但我此刻覺得自己擁有了銅牆鐵壁的防禦,心終於踏實下來。

從狗群旁路過,狗群並未追上來襲擊,街巷又恢複了平靜。這時我纔對顧蘊道謝。

顧蘊道“黑怕的話下次就不要再想著一個人走夜路回府”

我道“奴婢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可我怎麼能預測到,看似平靜的街道其實也危險重重,若是我一個人遇到野狗群,說不定連骨頭都不剩,這個年代有的地方都可能人吃人,狗吃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即使冇有碰到野狗群,若是遇到歹人把我拖到偏僻的巷子裡,後果也不堪設想。我也已經知道顧蘊並非隻是想走路吹吹涼風,他也擔心我一人獨走夜巷的安危,心裡對他更是感激。我不該大意,不該認為是在京都,皇權腳下就覺得夜間行走不是可怕。

此時巡邏的衛軍路過,把我們圍了起來,他們一見是顧蘊紛紛退下,領頭的衛軍,對著顧蘊行禮道“屬下剛纔聽到此街巷有犬吠,特才率隊到此檢視,竟冇想驚擾了左將軍大人,望大人恕罪”

顧蘊並未動怒,隻道“你們職責所在,夜間巡視多加小心些,退下吧”

領頭的衛軍聞言道“多謝將軍體諒”說著就帶領手下衛軍離開,繼續往剛纔我和顧蘊走來的方向前去。

我想我還是能剩骨頭的,搖搖頭,我這是什麼想法,我一定要更有安全意識才行。

還冇到左將軍府,我依舊在顧蘊身側走著,他也冇有責備我的意思,所以我就不再遵守仆人準則,免得再遇到什麼危險我又要害怕的再到他身邊來。我在顧蘊身側,保持著高度警惕,左顧右看,雖然不能保護顧蘊,但也可以及時提醒他是否有危險,這纔是仆人該有的素養,將功補過他肯定是不會計較我在他身側跟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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