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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月三更 作品

第三十八章儒家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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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焚阿寺前,李往矣手執摺扇,安然而立。

而重重大陣守護的大寺中,一眾僧侶卻都麵色凝重。

那外麵的儒門讀書人,連靈山大雷音寺的馳援都不在意,難道是有什麼倚仗?

可是在這天下第一佛洲的西淨土洲裡,還有誰能夠攔下靈山諸佛?

突然,二長老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道是如同一顆釘子般,屹立於西洲的那座儒門學宮出手了?

作為天下第一大教,人間第一顯學,儒門在包括南夢華洲、西淨土洲在內的九大洲,都設立了一座學宮。

雖然南夢華洲與西淨土洲的兩座學宮,隻負責儒學相關之事,不乾涉道、佛二教,對南夢華洲和西淨土洲的管轄,

但是事涉儒門時,卻誰也不能忽視他們的存在。

實際上,二長老猜對了。

……

西淨土洲西邊,有三位身材富態、麵容祥和的老和尚,正駕著祥雲,一路向東。

他們三個人的神態、長相都極為相似,手裡也都撚著一串佛珠,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但是他們所過之處,卻是枯草泛綠,雪蓮盛開。

有山民或者農奴遠遠見著了,立即下跪磕起頭來,虔誠祈禱。

他們都微笑迴應,輕輕揮動佛珠,灑下幾道聖潔佛光。

眼看著他們就要從西天靈山,來到大焚阿寺信域,忽然一道寬衣博帶的高大身影,出現在了前方。

看到這道突然出現的寬衣博帶的身影,三位老和尚立即同時停了下來。

站於中間的那位吟了一聲佛號開口道:“阿彌陀佛,馬施主,你是在等老衲三位麼?”

寬衣博帶的高大身影,乃是一位中年文士,名叫馬天山。

姿態、裝扮看起來都有些隨意,實際上卻是西淨土洲儒門學宮的新任祭酒。

聽到老和尚的話,馬天山微笑回道:“加納大師,你們三聖佛一起走出靈山,是要去哪裡佈施麼?”

法號加納的老和尚眉頭微皺,回道:“老衲等是要去大焚阿寺參加一場珈藍法會,倒是不知馬施主攔路是何意?”

馬天山手裡拿著一把羽扇,搖動著縷縷輕風,回道:“大焚阿寺的珈藍法會已經取消了,不僅取消了,還關閉了山門,不與外界接洽。”

“所以三位聖僧還是莫要去大焚阿寺了,正好我西山學宮正準備舉辦新一屆的萬民朝天大會,按例需要請靈山佛陀蒞臨見證,不如三位聖佛與我走一遭學宮如何?”

加納聖佛眉頭再皺。

而旁邊極為相似的加藍、加妄兩位聖佛則閉目不言,彷彿無有聽聞。

最終還是加納聖佛開口道:“馬施主,出家人不打誑語,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老衲三人乃是前去支援大焚阿寺,這一密宗祖寺正遭遇北止戈洲寒山書院李往矣的登門威逼,作為佛祖座下的靈山看守人,我們不能坐視大焚阿寺敗亡。”

氣質神態看著像個江湖說書人的馬天山,心裡笑了一下。

加納聖佛這迫不及待地將事挑明瞭,看來大焚阿寺那邊的形勢很緊急啊,讓其顧不上臉麵,想要快點趕過去了。

既然這樣,他越是不能讓這三個老和尚過去。

他悠然地道:“加納大師,靈山既然知道北洲李往矣找上了大焚阿寺,那想必三位聖佛也知道他為何而來吧。”

“不知對於寒山書院與大焚阿寺之間的這一樁公案,三位聖佛,或者說靈山是怎麼看的?”

“在下須得提醒一下三位聖佛,大焚阿寺固然是佛門一宗祖寺之一,可是寒山書院,亦是我儒門北洲四大書院之一。”

既然挑明瞭,那就不妨挑得更明一些。

今日李往矣打上大焚阿寺一事,不是謝嘉樹、李往矣這寒山雙驕,與大焚阿寺之間的事,甚至不是寒山書院與大焚阿寺兩大聖地之間的事。

要是往大了說,是儒門與佛門兩教之間的事。

乃是一樁天下公案,不是佛門靈山一家能說了算。

這也是李往矣收到謝嘉樹的求援信後,第一時間溝通各家仙家邸報,將大桑嘛寺的罪惡行徑,傳遍了北止戈洲和中土神洲兩大洲的原因。

此事出現在西淨土洲,乃是佛門的地盤,為了避免佛門強壓此事,對謝家子不利,必須將此事鬨大。

也正是因為鬨得足夠大,不僅驚動了中土神洲杏壇,還引得其他百家聖地的關注,馬天山身為西洲學宮祭酒,纔會親自現身。

大焚阿寺能為墮入魔道的大桑嘛寺出麵,靈山大雷音能為了遮掩醜聞,為大焚阿寺出麵,那中土杏壇和西洲學宮,自然也會同氣連枝,為寒山書院和謝、李二人出麵。

何況此事本就儒門占著理,不怕鬨大。

聽到馬天山的話,加納聖佛麵露難色,又吟了一聲佛號,回道:“馬先生,對於大桑嘛寺**犯戒,殘害信眾一事,我靈山感激謝嘉樹施主的所作所為,為佛門清除了一片穢土。”

“佛門絕不袒護任何一個犯了戒律的僧侶,對於大桑嘛寺的處置諸佛已經有了定論,著革除大寺之號,五百年內不準重建。”

“桑桑主持等一應僧侶,若是活著,也該下牲畜道。”

“這番處置,想來儒門不會有意見。”

馬天山點了點頭:“合該如此。”

加納聖佛見儒門祭酒冇有提出異議,繼續道:“至於大焚阿寺一眾高僧,因六根不淨,犯戒追殺謝嘉樹施主之事,我靈山亦是絕不相容,我佛慈悲,世間冇有行義舉,做正事,而被討伐之事。”

“老衲三人前往大焚阿寺,便是要阻止此事,處置犯戒的焚寺一應僧侶。”

“不過追殺謝施主的阿休提、火默勒等佛陀,皆已圓寂在謝施主與寒山援兵的手裡,而謝施主毫髮無損,李施主亦於焚寺之外,擊殺四位護寺法王。”

“算起來,寒山書院與謝、李二位施主,並未真個受損。”

說到這裡,眼見馬祭酒神情玩味,意欲開口,加納聖佛頓了一下趕緊繼續說道:“當然,老衲說這些,並非是要為焚寺開拓,阿休提、火默勒等六根不淨之僧,亦是死有餘辜,怨不得謝、李二位施主。”

“老衲隻是想說,寒山書院不管是為了脫身也好,出氣也好,總歸是冇有吃虧,所以李施主是不是可以暫且放過大焚阿寺的山門牌匾?”

“那塊牌匾乃是建立大焚阿寺的前輩高僧所留,對於密宗一脈,對於整個佛門,都十分重要,而被李施主帶走,卻無多大意義。”

馬天山微愣,他還真不知道李往矣打上大焚阿寺去後,盯上了人間的山門牌匾。

作為土生土長的西淨土洲人,他知道大焚阿寺的那塊山門牌匾,對於佛門一萬千信眾的意義,的確非同一般。

要是將其奪走,好像確實不太合適?

他著實冇有想到李往矣圍魏救趙之餘,冇有盯上大焚阿寺裡那些威力巨大的殺伐聖物,反而看上了那塊不起眼的牌匾。

還真是後生可畏啊。

他終於知道加納三聖佛,為什麼這麼著急了。

要是真被李往矣將那塊祖宗牌匾揭下來了,佛門的臉麵須不好看,而密宗一脈的其他大寺,也必將憤怒而起。

不過心裡雖這麼想,馬大祭酒嘴上卻彆有說辭:“加納大師,大焚阿寺的祖宗牌匾固然重要,可如何能比得上寒山書院的山長?”

“謝嘉樹乃是寒山下一任山長,若真是死在西洲,彆說是一塊牌匾了,就是整個大焚阿寺也擔不起。”

“所以,在下覺得李往矣此舉,也並無不妥。”

加納大師臉色變得有些難堪了,到底是他們佛門遇事有虧,真要辯論起來,是不占理的。

最終他隻好又唸了一聲佛號,回道:“馬先生,天下大亂在即,想來儒門也不想將此事鬨大,以至於不可收場吧?”

“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瞭如何?我佛門願意對謝施主與寒山書院做出賠償,隻求給大焚阿寺留些顏麵。”

“焚寺所有犯了清規嗔唸的僧侶,亦會做出相應處置。”

馬天山等加納聖佛說完,卻搖了搖頭:“老夫不覺得大桑嘛寺殘害信眾之事,是小事。”

加納聖佛立即低頭道:“是老衲失言了,馬先生,隻要能留下焚寺的那塊牌匾,儒門有什麼要求,可儘管提出。”

馬天山再次搖頭:“什麼要求,應該去問謝嘉樹與李往矣那兩位後生,老夫隻是受人之邀,前來與三位聖佛說說話而已。”

“其他的事,與我與學宮,都冇有乾係。”

看到這位儒門大祭酒終於鬆口,加納聖佛鬆了一口氣,立即回道:“如此,便多謝馬先生了。”

“還請馬先生與我等一道,前去大焚阿寺與李施主一敘吧。”

老和尚很是著急,就怕去晚了牌匾已經被李往矣給摘下來了。

從大焚阿寺發出的求援密信看,寒山李往矣堪比十二境大聖人,四位十一境的護寺法王在他麵前不堪一擊。

就算大焚阿寺及時開啟了二十八重護寺大陣,隻怕也保不住大門前的那塊祖宗牌匾。

……

當加納、加藍、加妄三位聖佛,與馬大祭酒一併趕到大焚阿寺外的時候,隻見大焚阿寺裡的一眾僧侶,都麵露怒色。

而李往矣則青衫飄逸地站在寺門外。

在他的腳下,踩著一塊古樸而斑駁的牌匾。

除此之外,在李往矣四周,還倒著一群痛苦哀吟的年輕和尚。

加納聖佛:“……”

老和尚臉色發黑,他冇想到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

馬天山見了這一幕,則想笑。

好個寒山李往矣,果然冇有讓他失望,既讓他賣了加納和尚人情,又辦成了事。

“加納聖佛,你們終於來了,李往矣這廝太過猖狂,強行拆下了我寺的祖宗牌匾,請三位聖佛,請靈山為我們做主!”

看到加納三位聖佛出現,大焚阿寺裡的許多僧侶,立即呼喊起來,一點出家人的穩重與風度都冇有了。

連老成持重的二長老,也忍不住快速走出大陣,迎了上來。

他不比那些年輕氣盛的年輕和尚,他看到三位聖佛身邊還跟著西洲學宮的新任大祭酒,知道事情冇有那麼簡單,冇有多說其他,隻將大焚阿寺前後發生的事,說與三位聖佛聽,請三位聖佛主持公道。

李往矣懶得理會他們,看到寬衣博帶,手執羽扇,如同一位江湖說書人的馬天山,立即作揖見禮:“後生晚輩李往矣,見過祭酒前輩。”

馬天山早已知道北洲寒山書院出了一個了不得的李往矣,此時卻是第一次見到,上下打量了一番後。

點點頭,笑著說道:“果然是風流俊逸,一表人才,周老夫子有你這麼一位徒弟,估計每日做夢都會笑醒吧!”

李往矣冇想到大祭酒態度這麼隨和,簡直像是自家長輩一樣。

一猜便知道對方與自家先生,交情不淺,當即回道:“祭酒前輩過獎了,晚輩在先生眼裡很不成器的,他要是冇有飛昇天外,每天不訓斥我一頓,晚輩便心滿意足了。”

馬天山用羽扇點了點這個不實誠的小子,不過李往矣越這樣,他便越喜歡。

他偷偷傳音道:“如何,拆下大焚阿寺這塊祖宗牌匾的時候,心裡是不是很爽?”

李往矣一愣,冇想到西洲的祭酒前輩是這種人。

不過他也顧不得那麼多,當即傳音回道:“確實很爽,晚輩就擔心靈山聖佛會提前趕來,讓我來不及拆。”

“多虧了前輩,冇想到祭酒前輩會親自出馬,早知道我就等到現在,當著三位靈山聖佛的麵拆了。”

馬天山不禁暗罵道:“好小子,你倒是敢想,你要真敢這麼做,老夫可護不住你,加納那老和尚好說話,旁邊的加藍、加妄兩位,脾氣可不怎麼好。”

“這次要不是你們占著理,他們哪裡會與老夫廢話那麼多,早就打過來了。”

李往矣笑了笑,他就不信堂堂西淨土洲的儒家學宮祭酒,會擋不住三位靈山聖佛,真要有事,祭酒前輩還是得罩著他。

身為儒家弟子就是好,哪怕身處西洲,也不用懼怕佛門勢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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