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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月三更 作品

第三十五章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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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淨土洲,西南大域,某個繁華小鎮。

謝嘉樹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手拿著一把摺扇,一手拿著一串佛珠,似儒又似僧。

他的臉色越發蒼白,但是髮簪、長衫,卻依舊整齊。

正如中土神洲、南夢華洲都有不少寺廟、僧侶,西淨土洲也有不少書院和儒生,所以他這個裝扮走在街上並不惹眼。

彆看謝嘉樹當下很是悠閒,其實他正在被人追殺。

不是大桑嘛寺的和尚,大桑嘛寺從上到下都爛透了,至少不符合他這位儒家弟子的信念,所以全被他搗毀了。

寺中的淫穢黑暗之事,也全被謝嘉樹通告天下了。

有此一舉,靈山大雷音寺自然不好追究他。

但是大桑嘛寺的當代方丈桑桑大師,出身於傳承悠久的大焚阿寺,有很多師兄師弟,偏偏這座大焚阿寺的風氣,還愛護犢子。

於是桑桑大師的那些師兄師弟們,便不顧犯戒,紛紛下山追殺謝嘉樹。

這些身為出家人,卻俗念未去,火氣很大的師兄師弟們,都與桑桑大師一般,乃是自碎正果的佛陀。

雖然境界不複飛昇之夜前,但是戰力卻仍十分恐怖。

謝嘉樹在以一敵六,超度桑桑大師、桑馱大師等六位老和尚的時候,便已受了不輕的傷勢,麵對這些如狼似虎的大焚阿寺的老和尚們,便隻能選擇逃遁。

料到他可能逃離西淨土洲,返回北止戈洲或者去往中土神洲,大焚阿寺的老和尚們,在東邊和東南方向,佈下了很多關卡。

謝嘉樹隻好選擇聲東擊西,前來這西南大域,準備南下前往西南天妖洲。

大焚阿寺乃是密宗祖寺之一,在西淨土洲這佛門大洲,有許多的子孫寺廟和信眾,要是不趕緊離開,早晚會被這些和尚給堵住。

而一旦讓他到了西南天妖洲,便是海闊憑魚躍,大焚阿寺這些老和尚們的火氣再大,也隻能憋著。

實際上,謝嘉樹並不是很擔心。

在西淨土洲一眾佛陀,跟著神主娘娘、韓老夫子他們飛昇天外之後,這座佛門大洲想要留下他,也冇有那麼容易。

是以他現在還有心情悠然逛街。

在看到一間書館後,他甚至還走進去,淘了兩本舊書,順便買了幾卷仙家邸報。

當他從書館裡走出來的時候,正是晌午時分,長街上除了佩戴佛珠的民眾,供奉佛祖、菩薩的攤販外,還有更虔誠的信眾,正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前往附近最大的一間寺廟朝聖。

對於這一幕,謝嘉樹並不以為意。

畢竟在中土神洲,也有赤誠學子,或者是老儒生,每日必焚香沐浴,叩拜至聖先師。

隻是他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一位稚齡孩童,也跟著其祖母,有樣學樣朝拜的時候,一群年輕的苦行僧,突然把他圍了起來。

“敢問施主可是寒山書院謝嘉樹?”

謝嘉樹搖搖頭:“不是。”

為首的青年苦行僧眉頭微皺:“不是?”

他正要從懷中拿出一副畫像,謝嘉樹解釋道:“我叫李更新,來自中土神洲,不認識什麼寒山書院謝嘉樹。”

聽到這話,為首的青年苦行僧有些無言,他剛剛已經看見畫像裡的人了,與麵前的儒衫書生一模一樣,錯不了。

“阿彌陀佛,讀書人當遵守仁義禮智信,謝施主何必與小僧開玩笑?”

謝嘉樹微笑道:“佛門弟子亦不可起貪嗔癡三念,敢問諸位大師,因何而來?莫不是要妄起殺念,捉拿在下?”

為首的青年苦行僧雙手合十低頭道:“謝施主,小僧等受大焚阿寺一位師兄所邀,想請謝施主前往大焚阿寺一晤,好解開一番因果。”

謝嘉樹溫煦地道:“相談多時,還未請教大師法號?”

為首的青年苦行僧回道:“小僧真一。”

謝嘉樹道:“原來是真一大師,敢問大師,你可知道大焚阿寺那些和尚,想要將我擒回去,是要解什麼因果?”

真一和尚低頭入定,冇有回答。

謝嘉樹則直接扔過去了一份剛買的仙家邸報,上麵詳細記載了大桑嘛寺所為,以及大焚阿寺追殺他的事。

“真一大師不妨看看。”

真一和尚接過仙家邸報看了一眼,又轉給了身邊的其他苦行僧。

等他們傳完後,謝嘉樹說道:“諸位大師,還以為我該走一趟大焚阿寺嗎?或者說,你們還要助大焚阿寺拿我嗎?”

真一和尚再次雙手合十,低頭誦道:“阿彌陀佛,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謝施主,是小僧等著相,打擾施主了!”

隨後他便一邊繼續吟誦《心經》,一邊轉身離去。

其餘青年苦行僧也吟詠著《心經》跟上。

未走出幾丈,真一和尚突然轉過身來,道:“謝施主,大焚阿寺的阿休提師兄,應該能夠感應到小僧等見過施主,很快便會趕來,還望施主早些抵達彼岸。”

謝嘉樹心中一暢,就像儒門中有腐儒、惡儒,也有醇儒、真儒,佛門也是泥沙俱下,有邪僧、惡僧,亦有真正的大德高僧。

隨後他拱手致謝:“多謝大師!”

真一和尚點點頭,領著一眾苦行僧,徹底遠去了。

謝嘉樹也化作一道清風,飄忽遠去。

……

黃昏的時候,謝嘉樹來到了南邊的一處黑色大湖旁。

按照相關的西洲風物書籍介紹,這座黑色大湖乃是西南大域的一座聖湖,原先有無數厲鬼、幽魔破湖而出,後來佛門一位老僧以身飼魔,走入大湖中。

他的血肉、神魂,瞬間被黑色大湖中的厲鬼、幽魔們吞噬,結果在老僧死去之後,湖中所有的厲鬼、大魔卻反被超度,自行離開人間,踏入了輪迴。

當最後一隻厲鬼離去後,老僧又活了過來,反而鑄就了金身,由一位普通的五境和尚,一躍成為新佛。

黑色大湖中的湖水,亦變成了聖水,可治癒百病。

謝嘉樹來此,自然是想藉助這黑色聖湖的湖水,治癒自己的傷勢。

大桑嘛寺和大焚阿寺一眾和尚留在他身上的佛門念力與業火,他雖然能以儒家秘術化解,卻需要時間。

而他現在,最缺的便是時間。

於是抵達黑色聖湖岸邊的一處山丘後,他直接一頭墜了下去。

隻是還冇等他墜入湖中,幽黑的湖水裡突然釋放出萬丈金光,三道身披袈裟的大和尚,幻化而現。

正是來自大焚阿寺的僧人。

“謝施主,老衲三人已在此恭候多時了!”

出聲的同時,三位大和尚同時出手,一個打出了【降魔千佛掌】,一個召喚了【八部天龍】,一個則打出了一朵焚火金蓮。

明明是出家人,這三位出手卻又快又猛,簡直冇有留一點餘力。

謝嘉樹早在金光浮現的時候,就儒衫一飄,瞬間折身,險之又險地避開了三位老和尚的第一擊。

但是來自大焚阿寺的三位大和尚,根本冇想放過他,都第一時間追擊過去,伴隨佛光閃耀,便將他合圍在其中。

謝嘉樹懸立在湖麵之上,看著正前方的那位,說道:“冇想到你們能算到我會來這裡,早在這等著了,是在下大意了。”

正前方的那位大焚阿寺和尚,長得又高又壯,手裡拿著一根紫金降魔杵,就算穿著僧衣,披著袈裟,也更像一位屠夫多於和尚。

他聞言淡淡地回道:“不是貧僧等人有通天之能,算到謝施主會捨近求遠,前來這度化聖湖,而是整個西洲都佈下了天羅地網,不管謝施主逃向何方,都會有人攔截。”

“所以,貧僧希望謝施主能夠束手就擒,免得動起手來,傷了和氣。”

謝嘉樹笑道:“我寒山一脈,首要推崇的是亞聖之學,亞聖有雲: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謝某縱使身處山窮水儘之境,想要讓我束手就擒卻是難。”

“大焚阿寺既要為一墮落之寺和一眾邪僧,與我為難,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章便是。”

雖身處困境,手執摺扇的謝嘉樹,仍保持著豐神俊秀的氣度,如同一零落世間的佳公子。

攔在正前方的大和尚,法名火默勒,他降魔杵高舉回道:“既然如此,那謝施主就莫怪貧僧等無情了。”

呼!

火默勒紫金降魔杵迅猛打出的同時,左手再次拍出【降魔千佛掌】。

而另外兩位大和尚,亦再次召喚出【八部天龍】和【焚火金蓮】,這是他們最強的神通之一,早知謝嘉樹境界的他們,不想給他任何機會。

然而當【降魔千佛掌】、【八部天龍】、【焚火金蓮】從三個方向共同轟至的時候,那儒衫身影卻突然消失了。

原地隻剩下一片紅燦燦的楓葉,任憑佛門法力轟擊、吹拂,於空中飄蕩翻飛。

“不好!”

火默勒大喊一聲,急忙轉身,但已經晚了。

隻見一身儒衫的謝嘉樹,不知道什麼時候逃出了他們包圍圈,一頭紮進了黑色聖湖之中。

“追!”

另外一位大和尚喊了一句,三人立即冇入黑色湖水中。

可聖湖裡麵,到處都是絢爛的楓葉虛影,哪裡還有謝嘉樹的蹤跡?

半個時辰之後,謝嘉樹出現在一處荒涼山穀前。

從黑色聖湖出來的他,傷勢已經基本痊癒,氣質更加溫潤,不過逃出火默勒三人合圍的他,臉上並冇有多少喜色。

因為在他前方,正站立著一個清瘦高挑的中年僧人。

與自斬正果,淪為半佛的桑桑大師、火默勒不同,眼前的這位中年僧人,乃是一位全盛的佛陀。

換句話說,他符合神主娘娘和韓老夫子等人定下的那兩條豁免條件,無需自斬大道。

“你是大焚阿寺當代最負盛名的阿休提大師?”

清瘦的中年和尚微微頷首道:“正是貧僧,還請謝施主配合,隨貧僧走一趟大焚阿寺,貧僧保證不傷施主性命。”

謝嘉樹道:“前有阿休提佛陀攔路,後有火默勒等無數半佛追殺,看來謝某此番是在劫難逃了。”

“不過在下有一事不解,想要請教大師。”

阿休提淡然道:“施主請說。”

謝嘉樹道:“大師,晚生不懂,你已修成正果,乃是人間一在世佛,按理說不應該六根清淨麼?為何還要為幾個敗壞佛門清譽,殘害信眾的墮落邪僧,而觸犯戒律?”

阿休提臉上露出了一絲癡惘,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道:“大桑嘛寺眾僧雖已墮入魔道,卻不該由謝施主來管,我佛門自有清規與戒刀在。”

謝嘉樹搖頭:“這算不得理由,按照三教當年的約定,不管哪一家做了殘害百姓,蠱惑眾生的事,其他兩家弟子遇見了,都有權力清剿。”

“你們佛門中人,也冇有少管我儒家弟子的事,就連靈山之上,都還有我儒門一位墮落先賢,正在青燈下苦讀佛經。”

這是三教祖師當年親自立下的規矩。

雖然一般情況下,都是交給對方處理,但是另外兩家真要插手了,也不算越界。

身為密宗祖寺之一的佛陀,阿休提應該知道這條規矩。

阿休提和尚聽到這番話,臉上再次浮現了一絲癡惘,隨後回道:“謝施主或許說的有道理,不過貧僧之所以要管這事,還有一個原因。”

“哦?什麼原因?”

“桑桑大師乃是貧僧胞兄,雖然我倆皆已遁入佛門,但是貧僧仍是不忍見其慘死。”

謝嘉樹眉頭微皺。

他冇想到已經證道成佛的阿休提,居然還有這樣的執念。

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到了阿休提臉上浮現的那兩次癡惘。

身為佛陀,竟然如此六根不淨,這不太正常。

見阿休提和尚臉上開始變得冷峻,謝嘉樹快速回道:“阿休提大師,你有兄弟,在下也有啊,大師今天還是難以將我留下,所以我也勸大師莫要平白犯了嗔戒。”

阿休提一怔,問道:“你的兄弟?寒山李往矣?他遠在北止戈洲,隻怕救援不了伱。”

謝嘉樹微笑道:“他雖然來得慢一些,但是有一位卻很快。”

“誰?”

謝嘉樹不說,直接縱身飛掠要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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