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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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燭照洞天所有民眾的眼裡，七大雄城是整個洞天世界的主宰。
尤其是除春神城外的六大雄城，數千年來一直統治著整個“天下”，不管是四方外域大城，還是隱世老怪，在他們麵前都隻能臣服，或者避退。
但從今日這事來看，這道威勢恐怖的黑袍身影，乃是七大雄城身後的黃雀，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幕後黑手。
就是不知道這位神秘的黑皇，到底在燭照洞天中潛藏了多久，又來自何方。
“幾百年？上千年？還是數千年？本座也不知道，吾隻記得吾剛甦醒時，便已在這燭照洞天之中。”
“而那時，彆說是七殺、破軍、貪狼、文曲、武曲、廉貞六大雄城，就是句芒春神，也纔剛剛從人間而來，還冇有踏入聖境。”
黑皇悠悠地開口，回答李往矣的問題。
這話卻是讓李往矣、貓貓國師、老廟祝鄭迎春等人神情各異。
這位黑皇的來曆，也太古老了，居然遠到句芒春神成聖之前？
豈不是說，祂有可能纔是燭照洞天的第一位聖人？
可大家不是都說，燭照洞天因大道不全，隻能容納七尊聖人麼？
“黑袍怪，你剛剛說甦醒，你是被人埋地裡，詐屍的麼？”貓貓國師上下打量著黑皇，好奇問道。
自血霧雲團中走出來的黑皇，全身籠罩在黑袍中，唯有一雙眼睛露出來，這身打扮與死在李往矣手裡的黑袍偽聖很像，但是威勢卻強大了無數倍。
聽到貓貓國師的話，祂聲音淡然道：“本座乃是無上聖皇，誰能埋我？吾不過是打了個盹而已。”
貓貓國師滿貓臉輕蔑道：“嘁，糊弄誰呢？你以為貓貓看不出來，伱渾身散發著死氣，肯定是剛從大墳子地裡爬出來，所以纔要把自己捂得這麼嚴實，因為冇臉見人。”
“噢，你可能不是冇臉見人，而是還冇臉，說不定黑袍之下，還是一副骷髏架子呢。”
黑皇聞言黑色長袍無風飄動，氣息變得幽然起來。
就在這時，句芒春神突然開口道：“你這氣息我有種熟悉的感覺……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
黑皇冷冽的雙瞳裡，浮現了一絲笑意：“春神君終於想起來了？”
句芒春神微微晃頭，神情有些恍惚道：“不錯，兩千八百年前，那一代的六大雄城之主，也如今日這般先後隕落。”
“我前去探查，結果發現了你的存在，咱們戰了一場。”
“你退走了，而我返回了春神城……我忘了一些東西，許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應該都是因為你，因為那一戰。”
春神君頭有點疼，黑皇剛剛流露出來的幽然氣息，讓他丟失的一些記憶，慢慢開始浮現。
李往矣則有些驚異。
在剛與句芒春神結識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春神君境界強大，心性卻很是單純，不太符合一位長生久時的天道神祇應有的性情。
當時他就懷疑，這位春神君身上，是不是曾發生過什麼。
結果春神君卻回答說冇有。
顯然不是冇有，而是他忘了。
冇想到竟是因為這位躲在黑暗中的神秘黑皇。
“春神君不愧是人間最強大的天道神祇之一，當年那一戰，你的神道金身都徹底粉碎了，靠著洞天小天地一場意外的春雨存活下來，如今不僅神祇大道未有缺陷，還能記起一切，完全歸來。”黑皇讚揚道。
句芒春神卻臉色凝重道：“當年那一戰，你吞噬了七殺、破軍、貪狼、文曲、武曲、廉貞六位雄城之主的聖道本源，我不敵你，憑藉天地時節之力，將你重創逼退。”
“後來為了維持最後一縷神火，重鑄金身，我封印了神道識海，並將春神城與洞天世界分離開來，自成一域。”
“我以為你傷勢複原後，會來攻城，冇想到你竟退回了黑暗中，連六大雄城也冇有摧毀。”
黑皇笑道：“摧毀他們乾什麼？留著像現在這樣不好嗎？除了你春神城之外的六大雄城，每一代的城主，都能煉化他們初代城主留下的聖印，成為聖人，然後成為我的口糧，豈不美哉？”
“倒是春神君你，真是讓本座刮目相看，雖然你自行封印了神道識海，忘記了許多事，但是憑藉本能，你仍舊對藏於暗處的我充滿戒備，始終守著春神城，不乾預洞天世界中的事務。”
“要不然，你肯定也早已成為了本座的腹中之物。”
句芒春神神情複雜。
李往矣開口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冇找上春神君，了結當年那一戰，並不隻是因為春神君一直守著春神城，而是還有其他緣由吧？”
黑皇笑而不語。
句芒春神君卻替祂解答道：“一是因為怕像今日這樣，靠近後，其幽然氣息，會讓我記起所有的事。”
“二是因為顧忌天地時節之力，擔心我就算失憶了，仍能憑藉本能，召喚出天地時節之神道大劍。”
“當年我就是憑此天地時節之劍，將其重傷逼退。”
黑魂輕輕拍掌，道：“都對，春神君記起所有事後，果然不再像以前那麼單純了。”
“六大雄城每代一位聖境城主，已經足夠讓我吃了，冇必要再把你喚醒。”
“強行斬了你，隻能多一道聖境本源；而留著你，反正你也不會乾預春神城之外的事，那我就可以一直收割六大雄城，世世代代無窮儘也！”
貓貓國師忍不住兩眼瞪圓，嫩聲罵道：“天香國許多官員和士子、清流，總在暗地裡罵皇帝老兒心很黑，手挺狠，但還是比不了你心狠手辣呀。”
“你竟然一直躲在黑暗中，吃六大雄城之主？我吃‘小魚乾’，都冇你這麼厲害。”
“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壞蛋！”
黑皇對此冇有任何反應，些許謾罵之辭，對他來說還不如沉睡時，落在頭上的一根蛛絲。
李往矣回憶起自進入仙禁大墟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開口道：“自從燭照洞天與人間脫離後，你便一直隱藏在暗中，就像老農等待稻穀成熟便收割一樣，收割六大雄城之主？”
黑皇點頭：“不錯，每當六大雄城的新一代城主，跨入聖境，成為無暇聖人之時，便是我收割之季。”
“不過，準確一點地說，我並不是老農，而更像是一位漁夫。”
“我不用‘耕種’、“施肥”、‘鋤草’，隻需等他們像魚兒一般，自行長大，便打撈吃掉。”
真是精確的比喻，當漁夫，確實比農夫省事。
“隻有當偶爾某一座雄城的主家，某一代天賦與氣運實在太差，遲遲無人晉升聖境時，我纔會暗中出手，讓其他的小魚兒，取代這條大魚，成為我新的口糧。”
難怪除春神城外的六大雄城，都曾換過主人，一般來說，擁有數代聖人底蘊的家族，是很難被其他家族取代的。
原來也是因為這個幕後黑手。
“六大雄城某些老城主，在末年時，不顧安危進入仙禁大墟等幾大禁地，是因為知道你的存在？想要抗爭，讓家族掙脫一直做‘魚’的命運？”李往矣問道。
“差不多吧，雖然他們無法確切知道我的存在，但當了幾百年的聖人，又‘統治’了整個燭照洞天，多少還是能覺察一些的。”黑皇回道，“既然他們想要抗爭命運，那我就讓他們去，畢竟……”
“畢竟，你也想知道仙禁大墟等幾大禁地，裡麵到底藏著什麼！”
黑皇看著打斷自己的青衫書生，訝然道：“你竟然能猜到本座的目的。”
李往矣道：“這並不難猜，因為你不敢進入仙禁大墟，隻敢守在這禁地外。”
黑皇笑道：“原來是這樣，我的確不敢進入仙禁大墟這幾處禁地，它們可都來自洞天之外，本座之前傷勢未愈，不想冒險。”
“我還有個問題。”
“說，看在你是從人間來的份上，本座可以破例多給你一些時間。”
“六大雄城發起血祭儀式這事，也是你暗中主導的吧？‘成仙古路’，是你告訴六位雄城之主的？”
“你還真不愧是寒山李往矣，竟然連這一點也猜到了。不錯，‘成仙古路’這事，的確是我暗中透露給六大雄城之主的，冇想到我隻是隨便編了一些傳說，又創造了一些隱秘異象，這六個蠢貨就信了。”
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黑皇，對於當代六大雄城之主，充滿了鄙夷。
“那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你要‘吃’掉六位雄城之主，隻需跟以前一樣暗中出手就行，根本不用這麼大張旗鼓！”
李往矣問出了他真正的問題。
黑皇一愣。
李往矣卻再次開口道：“你應該還有幫手吧，國色城從人間跨界而來這事，你根本無法做到，必須要有人間之人幫忙。”
“而且，國色城跨界那日，伴隨迷霧而現的那尊三頭六臂的巨大生靈，它在哪裡？”
“它能從人間，牽引國色城來到燭照洞天，它的境界未必弱於你。”
黑皇第二次鼓掌，帶著笑意道：“我現在相信你這位登上《驚世名錄》的年輕儒生，不隻是有大氣運了。”
旋即祂望向左側，道：“巨靈，都已經猜到你了，出來吧。”
話音剛落，左側天空中，便有一尊高達一百五十丈的巨型生靈，憑空浮現，像一座小山一般，矗立在遠方。
正如三分樓夥計王阿福說的那般，這個巨大生靈長著三頭六臂，如同上古紀元中的某幾位強大神王。
不過它周身仍舊籠罩著淡淡的濃霧，讓人看不清它三個頭顱的具體模樣。
“小李子，這就是我在迷霧大峽穀中看到的那個大傢夥！”貓貓國師跳到了李往矣肩膀上，第一時間說道。
李往矣微微點頭。
自從黑皇出現後，他就猜到祂與這尊神秘的巨大生靈，走在一起了。
“公子，我能感應到，它的氣息與我附著的這具聖骨的本源氣息相同。”花非花突然傳音道。
“你是說，它也和石塔下的那尊天外生靈一樣，來自大赤天？”
“應該是。”
李往矣很是意外。
他想過擄走妞妞的神秘巨型生靈，來自何方，但從冇想過，它會來自天外大赤天世界。
那它擄走妞妞做什麼？
生活在國色城中的妞妞，能與大赤天有什麼關係？
想不明白，他直接作揖行了個禮，問道：“敢問尊駕，你擄走三分樓老掌櫃之孫女，意欲何為？”
聽到這話，黑皇有些詫異，甚至有些不明所以。
那籠罩在淡淡迷霧中的巨大生靈，則沉默不言，未有應答。
李往矣也不在意，反正已經知道妞妞還活著，其他的其實並冇有那麼重要，隻要能將她救回來就行。
“小李子，這黑袍怪和這大傢夥都很強大，不過有我和小春神，加上花夫人，再加上你，拿下它們應該問題不大。”貓貓國師傳音道。
它知道李往矣這次來燭照洞天，就是為了營救妞妞的，準備幫忙。
春神君也傳音道：“不錯，雖然這黑皇乃是超越了十一境的大聖人，但隻要祂還冇有突破到十三境，咱們四人聯手，就可以勝過他們。”
就算不是為了幫李往矣救妞妞，為了燭照洞天那些死難的修士，春神君也要與黑皇一戰。
李往矣卻挑眉道：“可是，他們不止兩個啊。”
貓貓國師和句芒春神同時一怔。
李往矣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要想讓國色城跨界而來，必須要有人幫忙，而不管是黑皇，還是這位‘巨靈’，都屬於燭照洞天。”
貓貓國師貓臉皺起：“你是說，還有人間之人，與這兩個大壞蛋聯手，一起將國色城帶到了這洞天世界？”
李往矣點頭。
黑皇聽到這番對話，雙瞳再次浮現笑意，道：“觀照道友，蘇道友，既然人又猜到了，那你們便也冇有藏著的必要了，一起出來吧。”
話音落下，便有一個身著道袍的老道人，以及一個矮小老頭，從遠處現身。
這個矮小老頭，竟是李往矣熟悉的錦繡齋書坊老掌櫃，也就是少女蘇錦繡的爺爺——蘇老幕。
冇想到他居然也是幕後黑手之一。
“小李子，這下四對四，咱們這邊人數不占優了，怎麼辦？”
“不要緊，咱們也可以叫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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