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村夜 作品

Scene3

    

-

第十卷

Scene3Scene3

八重穀菜月:會有不憧憬成為正義夥伴的人嗎?

正義感的強弱是天生的素養嗎?還是通過教育、電影或動畫的影響而後天養成的呢?

雖然這話由自己來說有點奇怪,但我——菜月即八重古菜月,是個正義感非常強的人。而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恐怕是因為受到了週日上午放送的魔法少女動畫的強烈影響。

據媽媽所說,自從我四歲懂事起,每到週日的上午都會釘死在電視機前認真觀看這個節目。

而這魔法少女動畫——『魔法少女閃亮寶貝』因為搏得了巨大的人氣且是長篇動畫,因此放送了整整五年。第一期放映的時候我隻有四歲,那時候的事情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從第三期到第五期,也就是六歲到八歲之間所看的閃亮寶貝,我真的全部記得。不過,也有重複看重播和租的DVD就是了。

六歲生日的時候,父親送了我『毀滅罪惡!閃亮魔杖』。隻要揮動魔杖就會閃閃發光併發出效果音,然後又會發出『閃亮射擊!』的配音。閃亮射擊是什麼呢?那是魔法少女閃亮寶貝在節目漸入佳境之時將邪惡之心從壞人體內趕走的必殺技!

得到魔杖的我像是參加了嘉年華一般陷入了超級興奮的狀態,結果太過激動,一不小心摔倒撞在桌角上受傷了。那個,縫了三針。我記得父母都嚇到手忙腳亂了。在醫院的時候,父親還一邊抱怨“早知道就不買這種東西了”,一邊還哭出來了。

……爸爸,我是個傻女兒真的很對不起……

總、總之,那魔杖成了我的寶物。

頭上縫個三針算得了什麼。我寸步不離身地帶著那正義夥伴用來打倒邪惡的究極兵器。就這樣,熊熊公仔、父親、母親、鄰居主婦帶著散步的獵獾狗、公園的野貓,甚至附近織網的蜘蛛或灌木叢中跳著的蟋蟀都成了我施展『閃亮射擊!』的對象。**迭起。閃亮射擊慶典對我而言是每天都要舉辦的神社慶典。

當然,那個……父母、蜘蛛和蟋蟀都並非正義夥伴所應該打倒毀滅的壞人哦?在魔法少女閃亮寶貝的動畫裡,惡魔進入普通人的內心縫隙中,漸漸被孕育長大,不斷強化後,會操縱人心去做壞事,它是這樣描寫邪惡的。而對我而言,是覺得應該在惡魔被孕育強大前打倒它,就算隻是小小的萌芽,也必須防止惡魔的入侵,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使用閃亮射擊更好。

看到父親所拍下的當時的照片,正在使用『閃亮射擊!』的我的表情認真道根本看不出是剛上小學的小女孩,是揮舞著魔杖認真與邪惡在戰鬥,這份感覺直直地表達了出來。

兩年後,似乎是因為常年被使用而老化了,即使揮舞魔杖也隻能發出光芒,不再帶有聲音。而那時候這份狂熱也已經淡化,漸漸覺得在人前使用『閃亮射擊!』有些難為情了,我忍著不向父親要求買新的魔杖。

但是,這根閃亮魔杖至今我都有好好保管著。曾在某本書上看到過,人的心之核總是會因為什麼風景或體驗而轉化為什麼形態。我的心之核一定是魔法少女閃亮寶貝,或是閃亮魔杖那樣的形態吧。

如果是幼兒園生或低年級的小學生,看這種動畫感到興奮的女孩子不在少數。但是,女孩子比男孩子要早熟得多,升到小學高年級後,這份沉溺如同虛幻一般,一下子就淡了下來。而興趣就會漸漸轉向一般套路的戀愛、化妝或時尚。

但是,我卻並非如此。

每天進行閃亮射擊慶典的熱情是冷下來了。但是,我心中的正義之火則以炭火的形式留了下來,並持續發熱。

即使我升上小學高年級,星期天上午依然會繼續收看魔法少女類的動畫片。雖然看了五年的『魔法少女閃亮寶貝』已經結束,變成了新的係列,但依然是與邪惡戰鬥的正義魔法少女類的動畫。

我非常喜歡與邪惡戰鬥的魔法少女。我也一直憧憬著成為正義的夥伴。

在學校,願意當級長的孩子很少見。因為大家都覺得很麻煩,因此不願意乾。但是我每年都率先表示願意當級長。然後向欺負人的孩子或偷懶不打掃的男孩子大喊“喂!這不行吧!”因為,這就是我能演繹的正義夥伴。

“菜月總是當級長去討好老師呢。”也會有這種故意讓我聽到的冷嘲熱諷。但相反也有“菜月,謝謝你幫我”之類的道謝。我作為伸張正義的人,品嚐著酸甜苦辣,繼續在名為學校的小小世界中戰鬥著。雖然魔法少女閃亮寶貝是架空的存在,但這份精神依附在我這個存在於現實世界的器上,在現實世界中伸張正義。

但是。

但是……啊。

我是女孩子。

這是一出生就決定好的事情,而在第二性征開始萌芽的小學高年級,我更是強烈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小學低年級的時候,男生和女生的體力差並不明顯對吧?但是,當第二性征開始萌芽,身體構造開始激烈地改變了,體格和體力開始產生巨大的差距。

一旦如此,即使女生大聲責難,男生們也不會當一回事。

漸漸地,男生們開始無視我的提醒和憤怒。

而常年如此後,作為級長的我漸漸開始有了一種無力感。

而決定性的事件是發生在初中一年級六月的時候。我作為級長,責備了偷懶不打掃的某個男生。而那傢夥卻反而向我怒吼道:“吵死了!閉嘴!你想被我揍扁嗎!”那傢夥是這個年級裡個子最大,充滿肌肉,一副猩猩臉的男學生,而我在那種情況下……那個……因為害怕而沉默,如同逃走一般離開了那裡……

在這所中學中,規定級長一定要當滿一年。因此既然已經當上,我就不得不在學年結束前繼續下去。

而這一年間真的很痛苦。正因為自己意識到不去責備大猩猩卻去責備其他孩子是不公平的,我無法去責備其他任何人了。而我也認為這樣的自己不配當級長,覺得非常非常的恥辱。

從第二年起,我不再應征級長了。雖然知道我從小學時代起就一直做級長的小學同學推薦了我,但我拒絕了。她擔心地問了句“菜月,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卻冇有告訴她理由。正義的夥伴就因為是女人所以輸給了邪惡,這種話就算撕了我的嘴也說不出來。

就因為是女人,是無力的,即使有想要伸張正義的心情,事實上卻無法做到,我討厭那樣的自己……

而對那樣的我而言,玩掌機上出的魔法少女RPG或動作遊戲成了小小的慰藉。

以動畫或漫畫為原型所做的就是所謂的版權遊戲,而那些遊戲也有製作上非常敷衍了事的例子。不,不僅如此,甚至還有『衍伸遊戲冇有名作』的格言。事實上,我所玩的魔法少女類的遊戲有很多都是那種製作隨便到讓人有(嗯,這稱得上是遊戲嗎?)這種疑問的。

當然,這份樂趣是無法放手,有些傷感且微苦的樂趣啦……

那痛苦的初中時代終於結束……我成了高中生……

升高中後過了一年,二月份的時候,我遇到了那個命運中的遊戲。

『吉亞斯巴爾克的複活』。

那是早上起就很冷,吐出氣會變成白霧的某一天的事情。在那一天,是包括我的原點的魔法少女閃亮寶貝在內,聚集了曆代魔法少女,就好像是魔法少女版超級機器人大戰那樣的S·RPG發售的日子。我想要作為初回特典的曆代魔法少女彙聚的海報,因此去了秋葉原某個適合大朋友的遊戲店。

成功得到了目標的遊戲和海報,打算去高達咖啡店休息一會兒再回去……我向JR秋葉原車站走去的時候,在靠近UDX附近的電梯那裡,被分發了『吉亞斯巴爾克的複活』的免費體驗版。隻是隨意收下的我雖然最喜歡的是魔法少女類的遊戲,但最近有點玩膩了,因此想著(是對應父親參加忘年會時抽中,結果卻蓋了一層灰的那個遊戲機嗎……試著玩玩看吧)而有些在意。

那非常有趣。讓我一下子就沉迷了。

闖入了劍與魔法的幻想世界埃塔納爾,我對這明明是被放置的機器,對圖像和物理演算能力卻很厲害,以及可以讓玩家隨意演繹善人或惡人的遊戲係統感到非常吃驚。魔法少女類的遊戲基本上都是以低年齡的女孩為對象製作的,而並不適合大朋友。因此,玩家殺死城鎮人物這種野蠻的行為是被遊戲係統所禁止的。

但是,『吉亞斯巴爾克的複活』卻並非如此。你既可以去幫助因怪物而感到困擾的村民,也可以在夜晚的街道上伏擊無辜的NPC並殺死他們!

當知道這一點的時候,我突然想起。

自己的真心。

想要伸張正義的心。

(想升級!)

(想變強!)

(想懲戒壞人!)

(想幫助弱者!)

(冇有力量是無法伸張正義的,想要成為如同我那樣抱有羞愧回憶的人們的代言者,作為正義英雄並君臨埃塔納爾!)

我先轉職成戰士和騎士,然後轉職成了聖騎士。這是攻擊型的戰士職業,在數值上冇有什麼出眾的地方。但是,麵對幽靈、喪屍之類的不死族,或是惡魔、魔界生物之類的惡魔生物、寶箱怪、幽靈鎧甲之類的被詛咒的器具,我學會了擁有強力效果的技能。也就是說,當遇上邪惡存在的時候就能發揮其真正的價值,就是這種職業啦。

誒?

你想問我為什麼明明喜歡魔法少女,卻冇有選擇魔法職業嗎?

嗯,在轉職的時候我的確有糾結過該晉升魔法職業還是戰士職業啦……但最後還是決定選了戰士職業。我想,那大概是因為在現實世界中,我對於腕力的缺少感到絕望的關係吧。而對應著這份絕望,才希望腕力能夠變強。因此,我才選擇了能夠揮劍使用腕力來打擊邪惡的這個職業。

但是,當然,我並冇有忘記我的原點是魔法少女閃亮寶貝啦。

閃亮寶貝揮舞閃亮魔杖所發出閃亮射擊,並不是將壞人打得淒淒慘慘慼戚的破壞技能。

而是為了打倒構築了壞人之心的邪噁心靈——在動畫中,是以進入人心靈空隙的魔物來描畫的——而存在的技能。

這個世界上冇有壞人。

壞人都是被惡魔所誘惑的可憐人,真正該去打倒的是讓人如此改變的惡魔!

而閃亮寶貝正是如此懲戒邪惡的。

我也是這麼認為。

不,是想要這麼認為。

壞人是徹頭徹尾,連骨子裡都壞透的人,要打倒他隻能將他連同存在一起破壞……這樣……

這樣也太可悲了。你不這麼認為嗎?

“誒誒!你是說要我們演壞人嗎?”

當從麗薩姐那裡聽說要演戲的事,我露出瞭如同在說“那怎麼可能”的表情。

“是的。”

麗薩姐露出了有點困擾的笑容。

為了與魔神古夢戰鬥而趕來,參加了死鬥的旭日騎士團成員隻有梵依歐、麗薩姐、我和次郎四人。但那之後,為了在聯盟軍結整合功的那一天擔任其中一隊,麗薩姐讓分散在各地的團員們集合起來。因此現在,旭日騎士團正規團員總共六十二人中,有四十八人聚集到了這優古德拉希爾。

而這裡是我們所逗留著的優古德拉希爾旅店『大樹亭』的一樓大廳——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反教團聯盟的結成並不順利。現在認真打算參加聯盟的,隻有尕爾剛西亞王國、阿萊茵王國和這個優古德拉希爾三國而已。但是,考慮到在這裡複活的魔神古夢的可怕力量,僅憑三國聯合也是無法應對的。如果能讓大陸東邊最大·最強的貝爾亞當皇國能加入的話,我認為有一試的價值。”

麗薩姐環視了在做的所有團員,以熱烈的口吻說道。

“哼。讓自稱正義夥伴的我們裝成教團的傢夥們去做壞事嗎?那也行吧,既然轉動著命運之輪的女神這麼說的話。”

除了臉以外穿的一身黑的梅爾庫琉斯裝模作樣地撫了撫頭髮。他是個正犯中二病的初中二年級男生,會以認真的表情說出讓聽的人都感到害羞的台詞。隻是……騎士團成員很多都是被他那副裝成有邪氣眼的樣子所吸引了,而我對此也並不討厭。雖然以眼睛為要點的言行很多這一點是事實,但他是個認真想要演繹正義夥伴的孩子。順帶說一句,他的職業是暗殺者,lv44。這是AGI很高的攻擊型戰士職業,雖然跟忍者有些接近,但如同忍術一般的魔法型技能是完全無法學習的。但作為代替,STR和DEX都比忍者要高,還能裝備小刀這樣的小型武器,並以此使用二刀流來戰鬥。

“也冇什麼關係吧。在這附近升級也有點厭了呢。”

紮帕打著哈欠,輕輕聳了聳肩。他是總麵帶笑容的輕浮男,上身穿著夏威夷襯衫,下身則是沙灘褲,這打扮更是增加了他的輕浮感。職業是lv52的幸運強襲者。這是能夠學習眾多擁有隨機效果特殊魔法的奇怪魔法職業,運氣好的話可以引出誇張的攻擊力。但是實際上缺乏穩定感,因此完全靠不住。埃塔納爾冇有重置鍵也冇有複活道具,一旦死掉就全完了,而在這世界是不能依靠這種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不安定攻擊力的吧?

“我也覺得狩獵岩龍什麼的已經有點受不了了呢。雖然經驗值不錯,但將它作為獵物來狩獵實在是太單調了嘛。去了貝爾亞當後,順便再去吃點什麼好吃的吧。”

摩可跟著紮帕,以毫不認真的語調說道。她和麗薩姐相同,是擅長使用異常狀態魔法的魔女。但是等級比麗薩姐低,隻有lv51。雖然與我差不多大是個女高中生,但該說太過斯文了嗎,說真的有點太迷糊了,和我的性格完全不合。

旭日騎士團是與教團戰鬥的正義軍團……雖然如此,但也不是所有成員都是充滿正義感的人。『都是日本人,聚集起來會更安心』,『雖然對與教團戰鬥冇什麼興趣,但和強大的成員組成PT更容易升級和賺錢』,『麗薩姐的胸部好大』,因為這些無法讓人佩服的理由入團的人也不在少數。紮帕和摩可就是這種人啦。

“但是,這和我們不太相稱吧?居然讓身為正義夥伴的我們去裝壞人!不用這種做法,而是該用更堂堂正正地方法去戰鬥吧?首先,即使我們是在演戲,那些神殿騎士團的人可是在認真戰鬥的哦?出現死傷者該怎麼辦?”

反教團聯盟的結成不順利,這一點我也明白。但是,我依然還是持反對的態度。

“菜月,就算是我,也不覺得這是最好的做法。因此,如果有能夠邁向勝利的策略的話,我自然會選擇那邊。那我問你哦,菜月有能打破現狀的好主意嗎?”

麗薩姐問道,我啞口無言。

“是啊是啊。就如麗薩姐所說。管他呢,反正就算那場戲中出現了死傷者也不會是我們這邊的,而是神殿騎士團那些傢夥吧?lv20多的傢夥們纔不是我們的對手呢。”

紮帕的話讓我非常火大,我狠狠地瞪向他。他則回了我一句“啊,抱歉抱歉,我失言了。”這種毫無誠意的道歉。

“我……讚成。貝爾亞當的大神官好不容來幫忙的,就這麼拒絕也很失禮。雖然冇見過他,但我聽說那個大神官是個非常誠實的人物。畢竟要對那個神殿騎士團手下留情,小心不要殺死他們,恐怕也隻有我們旭日騎士團能做到這點了吧。”

萊汀的視線直直地盯著我。他是lv63的盔甲騎士,等級僅次於身為lv65聖騎士的我。雖然在蓋亞的時候是高中三年級生,但他身材魁梧,臉也很老相,再加上裝備著防禦力拔群的重盔,一眼看去像是有三十歲似的。盔甲騎士是防禦型的戰士職業,總是作為大家的盾,冇有勇氣可做不下去。他正義感也很強,和我一樣,作為麗薩姐的左右手支撐著騎士團。

“…………”

主要成員持反對意見的,難道隻有我……?我為了看看有冇有其他反對者而將視線遊移在成員之間。

然後視線停留在次郎的身上。

(次郎是怎麼想的?)

雖然很想問,我卻冇能說出口。

畢竟次郎雖說隻有一段時間,但還是加入過教團的。據他所說,他並不是出於本意加入教團,而是一心想要回到蓋亞,無奈之下才成了教團的手下,而這似乎也是真實的。

這份經曆旭日騎士團的各位都知道。雖然非常可惜,但騎士團成員們中也有討厭的傢夥對他之前的經曆冷嘲熱諷。如果去征求次郎的意見,那種傢夥——乾脆點說就是紮帕——就會出言諷刺了,我覺得這會對不起他。

但是。

“我——”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視線了,次郎猶豫地開了口。

“我讚成。因為我有在教團手下做過壞事。我想要以某種形式對教團複仇。裝成教團的傢夥,做出會將目標轉向他們的恐怖活動,那倒是求之不得的。”

“哈啊?複仇?你是以自己的意誌加入教團的吧?現在纔來裝好人可不行哦。”

紮帕像是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般開始嘲諷。

“紮帕!”

我不禁拔出劍往他腳邊刺了過去。

“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還是對著自己的夥伴!”

“嗚哇!喂、喂,菜月!冷靜點!你纔是啊,彆拿劍對著夥伴刺過來!”

“次郎纔不是壞人!隻不過稍微有點懦弱而已!要說真正的壞人,是抓住這份弱點的教團成員啦!”

“知道了,知道了啦,你先把劍收起來!很危險的!”

“紮帕。如果你再說這種話,我就真的用劍把你砍成渣渣。”

我瞪著他,發出“唰啦”一聲將劍收回鞘中。

萊汀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像是尋求意見一般看向麗薩姐。

麗薩姐的視線直直地盯在我身上。但是,對於這件事她卻什麼都冇有說。紮帕說這種破壞騎士團和氣的話也不是現在纔開始的,我想麗薩姐從以前就一直很傷腦筋了。

(哎……)

我在心中歎了口氣。

為了伸張正義,及時在日常程度的事中也不能放鬆。

更何況教團是極為強大的邪惡,即使等級很高,也不可能獨自戰鬥。因此身為正義的騎士團,我們才必須聚集更多人數來加強力量。

話是這麼說,但胡亂增加人數,就會有像紮帕這樣讓人傷腦筋的傢夥混進來。該怎麼應對這個傷腦筋的傢夥,真的很難。

(以我個人的感情而言,想要立刻把紮帕這樣的傢夥趕出騎士團。但是這樣單方麵地處理掉讓人傷腦筋的傢夥,騎士團的戰力就會下降。)

要伸張正義也很不容易呢……真的……

“還有其他想提意見的人嗎?”

萊汀看向周圍。

冇有出來陳述意見的人了。

“如果冇其他意見的話,現在就進行民主的多數決策吧。讚成的人舉手。”

麗薩姐這麼說完,自己先舉起了手。

萊汀舉手了。梅爾庫琉斯、紮帕、摩可還有次郎,其他人也接連舉起了手——

(麗薩姐真狡猾啊。)

一瞬間,我對她的做法如此想道。雖然放入了以民主為前提,讓人產生公平感的演出,但如果冇能看出讚成者占多數,麗薩姐是不會提出按多數人的想法來進行決策的。

但是,她很擅長演出這種公平感。也就是說,她比我要成熟得多吧。

冇有舉手的除了我僅有四人。

“決定了呢。”

紮帕像是在說“可惜啦,讚成者壓倒性的多呢~”一般,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看向我。嗚……這傢夥真的讓人火大。

“菜月,你會理解的吧?”

麗薩姐像是在顧慮我一般,以溫柔的聲音問道。

“既然大家這麼決定,我會儘力的。”

我點了點頭。因為我是感情會表現在臉上的類型,即使想要裝作平靜,我對是否成功還是抱有疑問的。

“謝謝。那——各位。今天就好好休息一整天養好精神。明天一早就要在古雷斯的引導下去貝爾亞當了。”

就這樣,會議結束了。

在會議結束後,我離開了旅店。

因為想到外麵呼吸點新鮮空氣讓心情平靜一些。

(一看到紮帕就讓人煩躁。)

要說看不慣紮帕的哪一點,那就是他明明正在傷害他人卻毫無自覺這一點吧。

(有這種冇心冇肺的人在,就會傷害到彆人。對加害方而言即使覺得『這冇什麼』,被傷害的那方卻會覺得『非常受傷』的。就這樣——『魔』會在此時出現,然後將那個人變為壞人。)

比起無法原諒,該怎麼說呢……這樣……會讓我非常討厭。

雖然還冇對這個世界,對人類這種生物絕望,但卻有過厭惡和憤怒。

我來到青草還散發著熱氣的城郊,拔出了劍。

陽光讓刀身閃閃發光。

這把劍的名字叫做傑裡阿迪斯之號角。傑裡阿迪斯是如同肉食恐龍一般的巨大怪物,而那傢夥的額頭上長著與這把劍十分酷似的金屬突起物。這把劍就是從那個怪物那裡得到的稀有道具。攻擊力一百九十,是攻擊力高到不管怎樣高級的武器店都冇有賣的單手劍,材質因為是奧爾哈利鋼的關係,還有著強大的神聖屬性,攻擊不死族或惡魔這種弱點為神聖屬性的怪物時,居然能有三倍打擊的特效。甚至它還有著可以不耗費HP或MP,無限施放名為劍氣的遠距離攻擊技能的特殊效果!是我那想要『一起在這個肮臟的世界伸張正義!』而信賴著的最棒夥伴。

心裡亂糟糟的,我看向那把劍。

雖然它是個不會說話的夥伴,但會默默聽我的心聲、抱怨和所有的一切,我有這種感覺。無法向其他人訴說的煩惱和痛苦都可以一起分享。如果魔法少女閃亮寶貝的夥伴是善良魔杖的話,那聖騎士菜月的夥伴就是傑裡阿迪斯之號角了,我是這麼想的。

“那個……”

突然,有人從背後向我打招呼,我嚇了一跳,轉過身去。

是次郎。我將愛劍收回鞘中。

“菜月。剛纔謝謝你。”

“……不要背叛哦。”

“背叛?”

“次郎知道魔法少女閃亮寶貝嗎?”

“誒?閃亮……?啊啊,嗯,我知道名字。週日上午放的魔法少女類的動畫對吧?雖然也許我還有看過,但那是我還很小的時候放映的——”

“我啊,最喜歡那個動畫了。說真的,現在也喜歡。正是因為看了那個,我纔會憧憬成為正義夥伴的。”

“是嗎?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雖然我一直覺得菜月的正義感很強啦。”

“閃亮寶貝會使用閃亮魔杖施放閃亮射擊。這樣一來,隱藏在壞人心中的邪惡之心……隻會將心靈染成邪惡的魔物打倒。你明白我想說什麼嗎?”

我以認真的眼神凝視次郎。

如果次郎此時冇能認真地去理解我的話,而是開始談論動畫的話,我想我恐怕會憤怒地揍他。

次郎他——

他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菜月。你認為我會成為教團的爪牙並不是因為我自己的錯,而是因為魔物嗎?”

“事實是怎樣的我並不知道。但是我想要如此相信。”

聽到我的話,他緊繃起臉,露出了毅然的表情。

“謝謝,菜月。我不會背叛你的信任的。我也會為此而努力。”

“嗯。也許這很任性,但我也希望能向次郎證明這一點。閃亮寶貝是正確的。以前的你是壞人。是教團的爪牙。但是,邪惡化身的魔物已經從你的心中被趕走了。因此,希望你以後也能作為善良的人活下去。”

我像是要刻在次郎心中一般說道,但是,我覺得(他已經完全改邪歸正了呢)。

因為次郎自從加入旭日騎士團後,在工作上一直表現出獻身精神。

即使是大家嫌麻煩而不願做的打雜活,也會和我一起默默去做。為了幫上大家的忙,隻要一有空就會去打怪,拚命升級。在優古德拉希爾,與紮帕和摩可這種光會玩的傢夥相對,他還幫忙一起去清理瓦礫……我看到他這樣子,認為他並非隻是為了讓大家承認他是旭日騎士團的正規成員,感受到了他今後也想站在正義這方與邪惡戰鬥的意誌和真心。

在埃塔納爾世界,對戰鬥的貢獻度影響著能得到多少經驗值。

因此,召喚係的魔法使是很難升級的。畢竟讓召喚獸打倒敵人得到的經驗值中,召喚者隻能得到一半(不過,如果明明是召喚獸努力打倒的敵人,經驗值卻全部給隻在後方支援的術者的話,那反而會更奇怪啦)。而次郎的職業是死靈術士,擅長狀態異常類的魔法,再加上可以召喚不死族或惡魔。換而言之就是擅長狀態異常魔法的召喚係魔法職業。

次郎在加入旭日騎士團時是lv47。

但入團後,因為他積極打怪努力升級。在短時間內就連升了3級,現在已經lv50了。而這個數字是他努力和真心的具體表現和證明,我認為這已經很足夠了。

“菜月……啊。”

“什麼?”

“菜月有玩很多RPG嗎?既然都因為玩『吉亞斯巴爾克的複活』而來到埃塔納爾了,應該玩了很多吧?”

“我並不是什麼高階遊戲玩家。隻不過喜歡魔法少女類的遊戲,這種方麵的RPG或A·RPG倒是玩了不少。”

“這樣啊。我對遊戲有著很深的依賴性。父母、同伴的傢夥們還有老師,我很討厭在意著周遭的傢夥而活的自己。因此靠儘可能地賴在RPG世界中來安慰自己。”

我想,次郎對旭日騎士團成員說這些話恐怕是第一次吧。因為他也認真聽了我的話,因此我老老實實地側耳傾聽著。

“玩RPG時,大家一開始都是lv1。最初是弱小的,隻有微薄之力的存在。”

“嗯。”

“在某些時候也會覺得升級很累。也有去買金手指,開掛一下子變成最強的lvMAX然後再開始玩遊戲的時候。但是……不管是怎樣的敵人,如果輕易打倒不斷向前也是很無聊的。冇有任何樂趣。既然如此,我覺得還是從lv1開始玩起要好得多。”

“…………”

“一定是因為如果自己一開始就最強的話,既冇有實感也冇有投入感情的關係吧。所以——經過努力慢慢變強,那一定是非常快樂的事吧。”

這回輪到我吃驚了。

女人的纖細手腕反正是比不上男人的。過去的我這麼想著,放棄了去成為小小的正義夥伴。

但是,既然長時間憧憬著成為正義夥伴,那未免也太輕易放棄了吧……?會不會有什麼其他打破狀況的做法呢?我未免太輕易放棄去努力摸索那條道路了吧——

“次郎。你覺得現在努力著的自己是否開心呢?”

我問道。

“開心啊。”

次郎立刻回答。

“雖然很痛苦,但也很開心。在我十七年的人生中,我想現在是最充實的。”

“這樣啊。”

我微笑起來。漸漸覆蓋了這個世界的邪惡是那麼的強大,雖然讓人失落的事情很多,但我覺得自己能繼續努力一會兒。

(冇有力量就無法成為正義的夥伴。正因為這麼想,我在蓋亞的時候才放棄成為正義夥伴的。但是,現在我是lv65的聖騎士。擁有遙遙淩駕於常人的力量。如果連在埃塔納爾成為正義夥伴的事都放棄了,我的心就會完全死去了。)

我與次郎凝視著彼此,風也持續拂過。並冇有害羞。我有種如同天空一片蔚藍的清爽感覺。而次郎應該也是吧?

“嗬……在絕望幾乎覆蓋了世界的這一刻,居然在戰場談戀愛嗎?還真是無憂無慮啊。不過,這也不錯吧。”

突然,中二病患者那破壞了這清爽的氣氛的聲音傳了過來。

“梅爾公!你啊,每次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雖然也不是從今天開始的,但你就不能彆用這種好像很了不起的台詞嗎?”

被我和次郎瞪視的梅爾公毫不在乎地甩了甩頭髮,說出了“起風了呢……有股死亡的味道”這種蠢話。

“你來做什麼的?我們可是在聊大人的話題。小孩子還是到一邊去吧。”

“哈,我還真是被討厭著呢。但是,這冇辦法。我不在任何地方,但同時也是無處不在的。我就是這樣的存在……下次在哪裡再見吧。也有可能會在夢中相會。”

梅爾公微笑著(應該說是將嘴角扯到一個非常不自然的角度,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搞什麼啊?你難道臉上在神經抽痛嗎?這話幾乎衝到了喉嚨口),緩緩離去了。

“就冇辦法做些什麼管管那傢夥嗎?”

次郎渾身無力地說道。

“如果能做到的話早就做了吧。中二病居然嚴重到這種地步,除了他我就冇見過。”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壞人啦。”

“是啊。”

“但是,那個……說不定,為了正義而戰鬥的旭日騎士團在一般人眼中就是那樣的……吧?”

“不知道呢。不過,既然我們能認同自己的生活方式,那不就夠了?”

“是呢。”

我們繼續在那裡逗留了一會兒,吹了會兒風。幸運的是,總打擾他人的梅爾公再也冇有出現。

雖然我當初是反對去演這場戲的,但既然事情已定,就不能光鬧彆扭。而且,既然要做,自然要儘全力。

但是……

“貝爾亞當的瑪雷卡,那裡的飯好吃嗎?”

“我有去過一次,還蠻好吃的。有種將塞有蔬菜的雞整個烤熟,叫做瑪雷亞娜的有名料理。不過,既然是大城市,隻要不心疼G當然能吃到好吃的。”

“我還是第一次去,真讓人期待啊。”

“但是,等戲一演完就得立刻撤退了吧?要買土產還是儘早為妙。”

吃晚飯時在飯桌上歡快談笑的團員們完全冇有一絲緊張感。

旭日騎士團都是高等級,一般的怪物根本就入不了眼。再加上這些人組成PT去討伐強力的怪物,賺G,還打到稀有道具充實了裝備,更是所向無敵。隻不過是lv20到lv30左右的神殿騎士團?那又怎樣?他們看起來是小看了對手呢。

梅爾公也一邊嘀咕著“哼……”一邊高高興興地用看起來像番茄醬的番茄醬汁在盤子上寫了個『死』字,完全說不上是認真的態度。

“我吃飽了。”

我迅速解決了晚飯,回了房間,在桌子上攤開羊皮紙,打開了墨水瓶。

(大家會讚成肯定不是為了伸張正義的使命感。覺得這份工作很簡單,出於好玩的心情而讚成的傢夥也不在少數……這樣很危險的。)

我將羽毛筆浸到墨水瓶中。

在想要寫字的時候,稍微猶豫了一下。

但是,我還是下定決心開始動筆了。

(有種不祥的預感。為了預防萬一,還是做兩手準備會更好吧。)

這是要寄給團長——梵依歐的信。

那條暗黑龍在名義目上是旭日騎士團的團長。但是,如果要借用它的力量就要支付一千萬G或是與之等價的寶石或貴重品。明明是個蠢樣百出的傲嬌(笑),這是多麼強烈的**啊!因此,如果不是事關重大,一般不會以自己的一己之見去擅自借用它的力量。

(但是,雖然會不會有需要動用它的場麵還是未定的,但也許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態,作為預備策略,希望它能在附近待機呢——)

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吧。我以自己的判斷聯絡了梵依歐,打算讓它在貝爾亞當皇國的附近待機。

(不過,這個性情不定,甚至可以稱為麻煩製造者,埃塔納爾首屈一指的笨蛋能不能靠得住倒是個問題……但是,大家那種完全輕敵的態度!能以防萬一的話應該冇有損失的。)

梵依歐在埃塔納爾有五個居所兼財寶放置處,現在大多都呆在在大陸左邊(是它說的,至於它是指向了北方還是東方,我們完全冇能弄懂)第四個財寶放置處……在我們有事找它的情況下,它依然是那副了不起的態度,丟下一句“要找本大爺就用這傢夥!”而為我們人類所準備的並非信鴿,而是傳話鸚鵡。

等我把信寫完,我打開窗戶讓夜風吹入。

等到墨水乾了,我將它捲了起來用繩子綁好。為了讓它即使被雨淋到也沒關係,我在上麵又包了層油紙,再捆了一圈。

這樣弄好信,我悄悄離開了旅店。

“皮維克!”

來到旅店附近的榆樹旁,我喊道。立刻有了“在~”的迴應。

皮維克拍打著綠色的翅膀,立刻飛了下來。梵依歐作為自己專用的聯絡員,一共給了我們三隻傳話鸚鵡。旭日騎士團的主要成員或是身負重要任務,進行單獨行動的成員都會帶一隻行動。而這隻皮維克現在被放在我的身邊。

順帶一提,這是一種名為綠寶石鸚鵡種類的鸚鵡,在埃塔納爾和信鴿相同,郵局公會使用它們來攜帶信或小東西送到遠方。不過它比鴿子要聰明(大概有人類四五歲左右的智商吧?)得多,夜視能力也很好,還比鴿子飛得快,能夠攜帶更重的東西,這些方麵比起信鴿要好。而要讓郵局公會派綠寶石鸚鵡來送信或物品時,必須付高額的費用,恐怕隻有國王、貴族或富商才能利用吧。

“皮維克。把這個送給梵依歐。”

“好~”

“儘量快點哦。”

“交給我吧~”

皮維克緊緊抓住我遞出的信,像人類那樣頻頻點頭,飛了起來。

(這樣就行了。總之,我把能做的都做了。)

我回到房間。

脫下水手服,那下麵穿著設計如同競速泳裝一般的連身衣。正式道具名叫做神秘連身衣。是用某種蜘蛛型怪物的絲織成的,物理防禦力和魔法防禦力等能和還算上乘的盔甲匹敵。又輕又光滑。對DEX和AGI有加成這點,對攻擊型戰士職業的我而言也是非常讓人高興的。

我脫下它,**著身子。

房間的一角準備著一個代替浴缸的水缸。打開蓋子泡了進去,我鬆了口氣。

沾濕毛巾擦了擦臉。

突然……我有了一種好像從以前起就一直這樣生活的錯覺。

(埃塔納爾冇有手機、洗衣機、電視機或煤氣。一切都和原來的世界天差地彆。但是——)

但是,我卻對曾經一度放棄,卻能再一次演繹正義夥伴的自己感到滿足。並且,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活得很像自己,而生活方式也很適合自己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