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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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笎，男孩兒，五歲，大概115厘米。不胖，皮膚較白。上身穿的黑色T恤，胸前有個白色的小狗圖案，下身淺藍色牛仔褲，白色板鞋，揹著海綿寶寶的小書包。髮型……髮型是小寸頭。”林籟虛坐在派出所的辦事大廳，努力回憶著林笎的穿著，“這是他的照片……”
值班小女警一邊登記一邊看著這個雙眼發紅口脣乾裂的男人，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昨天這個帥氣的男人來所裡報案，說自己的孩子在白香琳的葬禮走失了，不到二十四小時不能立案，但局裡還是幫著他在找。時間剛過去一天，男人回來做登記，明顯他這一天一直冇有休息過。
白香琳的葬禮，小女警影響深刻。白香琳和他老公林建明一起經營著一家社區超市，不算大，但地段好，生意也好。林建明去年腦溢血走了，給她留了這個超市。兩口子本來有兩個兒子，但小兒子十年前車禍死了，大兒子受了刺激，離家出走，至今未歸。
因為白香琳是突發心臟病，走得突然，她的親友為了超市的歸屬和白香琳名下的資產，在葬禮上鬨得不可開交，昨天所裡還出了一次警。
女警估摸林籟也是去分家產的，她接了杯水遞過去，想八卦又覺得不合時宜，況且這男人長得太好看了。
“林先生，你在這兒休息一下吧，我們同事已經在外麵找了。老李他們還在查昨天的監控，一有訊息馬上通知你。”女警說。
“謝謝。”林籟用戴著手套的手機械地接過女警遞過來的水杯，仰頭嚥下，喉結上下微微一動。
才畢業的小女警盯著林籟看了又看，即便看起來頹廢成這個樣子，還是擋不住他眉眼間的銳利。
“這是我電話，有孩子訊息麻煩打給我，謝謝警官！”林籟放下紙杯，向著女警微微一欠身，又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遐邇集團總裁辦公室。
“你說什麼？那孩子真的和我有關係”聞見遠不可思議地質問著電話那頭的人，“我的，外甥”
“是的，見遠哥……不……是的，聞總。”電話那頭，前天才上任的代班助理李燃支吾著說，“親緣鑒定的結果，這孩子雖然不是您的兒子，但DNA的匹配度顯示他跟您有二級親緣關係，極大可能是你的外甥。所以如果你能在識微姐的遺物裡找到她的頭髮，也許能確定孩子的身份……”
“……好，我馬上回家，她的房間一直冇有動過，應該能找到。你直接來我家拿，順便把孩子送過來。”聞見遠掛了電話，手控製不住的發抖。
識微的孩子，聞識微留了一個孩子
他起身理了理頭髮，收拾好情緒，猶豫了一下，擔心自己情緒不適合開車，還是打電話叫了司機。
電梯才下了兩層，有人進來。
“聞總好！”
“聞總好！”一男一女兩個秘書一邊給聞見遠打招呼，一邊簇擁著遐邇的董事長——聞見遠的父親聞茗進了電梯。
“上班時間，你要去哪？”聞茗看了看錶，皺著眉問。
“上班時間，你又要去哪？”聞見遠恢複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有樣學樣白了他爸一眼。
“我去景瀾華庭看進度！我纔是董事長，憑什麼跟你報備行程！”聞茗瞪著眼睛，感覺下一秒手就會給聞見遠呼過來。
聞見遠微微偏頭:“去給你找孫子！”說完，電梯門恰巧打開，聞見遠揮揮手，給聞茗留下一個背影。
“他說什麼？”聞茗不可置信地回頭問秘書小吳。
“聞總的意思是，您要當爺爺了？”小吳試探著回答。
“劉秘書，”聞茗看向更年長的男秘書，“你找人盯著點他，看他到底在搞什麼！他不是那什麼……罷了，如果真的在談戀愛，就隨他去吧。但要是女孩子懷孕了，彆怠慢了人家，帶來我見一見。免得這混小子亂來！”
聞見遠和聞識微是一對龍鳳胎，聞見遠因為晚出生了幾分鐘，屈尊當了個弟弟。不過姐弟倆關係特彆好。他倆的親媽靳瑕走得早，聞茗又忙，平時冇有時間管他們。可能也正因為這樣，兩姐弟的都生長得有點隨意。
聞識微20歲的時候，宣佈自己不婚主義，還去了遐邇集團在m國的生殖中心的做了凍卵，以防自己以後萬一想有個孩子，能保持最好的狀態。
而聞見遠，喜歡男人。
聞識微死了。四年前，情殤，自殺。
家裡聞識微的房間一直保持著原樣，聞家父子倆誰也冇有主動提過要去處理聞識微的房間。彷彿不去觸碰，識微就一直在那裡一樣。
聞見遠回了家，匆匆爬上三樓，推開那間定期打掃但是已經幾年冇有再跨進去過的房間門。梳妝檯上的化妝品早就過期了，首飾架上還掛著一根冇有收進首飾櫃子的項鍊。大大咧咧的聞識微出國前並冇把房間收拾好，阿姨打掃也隻是清理一下灰塵。
聞見遠直接走進了衛生間，果然幾把不同型號的梳子躺在架子上。他拿起一把最大氣墊梳，不禁想起聞識微洗完頭拿著梳子過來讓他幫忙吹頭髮的場景。
……
聞見遠:“你就不能預約一個髮型師嗎？乾嘛指使我”
聞識微:“少廢話，累了，不想動，你就說幫不幫忙吧？說不定哪天我想明白了就去剪得比你還短！”
“得了吧！”聞見遠雖然吐槽，但還是小心地伺候著他姐，“剪了你可就一點女性特征都冇有了……”
“你說什麼？”
“哈哈，錯了，姐！喂，聞識微，我還手了！”
…………
電話鈴聲把聞見遠從回憶拉了回來，他小心取下一根纏繞在梳子上的栗色長髮，接了起電話:“嗯，馬上下樓，你帶那孩子進來吧。”
“媽！”林笎本來還坐在沙發上嘬酸奶，看見聞見遠下樓，“騰”地一下站起來，飛撲過去。
“媽，他們抽我的血，”林笎撈起袖子，露出白嫩嫩的小胳膊，“你看！都青了！快給我切塊洋芋片敷敷！”
聞見遠看著這個和自己的臉有七八分相似的孩子，心裡五味雜陳。他伸手抵在林笎的腦門上，自己往後退了一小步:“一，我不是你媽！你見過誰的媽是男的你有冇有常識了？二，洋芋片敷敷是什麼玩意兒？”
林笎故作深沉的歎了一口氣:“哎，我已經有爸爸了，你不能給我當爸爸了呀！而且你和我長這麼像，怎麼就不能是我媽呢？洋芋片，不就是拿來敷淤青的嗎？我爸以前受傷都用這個敷，你怎麼比我這個小孩兒還冇有常識”
聞見遠摸了摸自己的臉，盯著林笎看了半晌，果然是外甥像舅舅嗎？何況自己和聞識微長得那麼像……
“再像你也不能叫我媽！”聞見遠說道，“洋芋，就是土豆吧？那是吃的，不是敷的
你那小胳膊一會兒就好了，不要亂來
”
“那我叫你什麼漂亮叔叔可是李叔說帶我找媽的呀？”林笎抬著頭，眨巴著他的大眼睛，看看李燃又看看聞見遠。
“漂亮是形容女生的，不能形容男生。你……你先叫我舅舅吧。”舅舅這個詞語一出口，聞見遠感到心裡一酸，忍不住蹲下身，抱起了林笎。
“舅舅！你真帥！”林笎雙手捧著聞見遠的臉，啪嘰一口親了上去。
“口水口水！”聞見遠嫌棄地擦了擦臉，把孩子放下。
他將封好的頭髮交給李燃:“什麼時候能出結果”
“今天下午。那個……”李燃接過頭髮，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聞見遠說。
李燃其實是聞見遠的隔房表弟，被家裡丟過來跟著曆練的，私下說話冇那麼注意:“這娃是你們聞家的種冇跑了。但要是不是識微姐的，是不是意味著，我表姑父在外麵……”
“滾！……”
“好勒……下午見！”李燃麻利地滾了。
從聞見遠把林笎放下來，他就坐在地板上繼續嘬他的酸奶，還伸出手勾著聞見遠的褲腳。彷彿隻要挨著，就可以了。
送走李燃，聞見遠乾脆也坐在地上。這時，他才認真打量著這個今天一早被李燃帶來的來曆不明的孩子。
小酒窩，大眼睛，幾乎就是按他的模樣長的，穿著也還是乾淨，但看起來傻乎乎的，或者說，過於質樸。一點兒不像他周圍親戚家那些筆直的小孩。
李燃接到電話的時候是昨天下午，對方說聞見遠的孩子在他手上，要100萬來買這個新聞，不然就曝光。
李燃見到林笎照片的第一反應是他表哥有私生子，結果被聞見遠罵了個狗血淋頭，讓他不用管這無中生有的娃。
但李燃的八卦屬性過於旺盛，在晾了對方一整晚後，他以親子鑒定為由，見到了敲詐他的人，並以不花錢的方式把人解決掉了。
然後，李燃冒著被聞見遠打死的風險，把林笎帶到了聞見遠麵前，在勸說聞見遠去抽血做親子鑒定無果後，親自薅走了聞見遠的頭髮，纔有了早上的一幕……
“你叫什麼名字來著？”聞見遠問。
林笎:“坨坨。”
聞見遠:“……大名！”
“林笎！”
“怎麼寫的”
林笎一個看弱智的眼神看向聞見遠:“你覺得我認字嗎，舅舅？”
“我餓了，舅舅！我想爸爸了！”不知道林笎想到了什麼，上一秒還在和聞見遠討論識字量，下一秒就“哇”地哭了出來。
聞見遠冇照顧過小孩子，忍住把他丟出去的衝動，手忙腳亂地點了外賣。好在孩子吃飽了犯困，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聞見遠打開了林笎的書包，試圖找到點孩子身份的線索，結果發現書包裡赫然躺著一個兒童電話手錶！不過好像已經冇電關機了。
他看了看手錶，是普通的，找來一根數據線，準備給手錶充電。
聞見遠一邊充電一邊拿著手錶研究。這表看起來挺新，但是好像被故意破壞過。他嘗試按了一下開機鍵，小紅點瞬間亮了起來。還冇有研究透這手錶的功能，電話手錶突然響了起來，顯示屏是赫然顯示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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